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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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长谈之后，云晴消沉了有些时日。
月窈并未打扰。
毕竟她那些话，其实是有些泼冷水的。
原本她也不准备说那么多的，但也许是云晴眼里的懵懂提醒了她。
若不趁着云晴对许多事情的理解还未定性之时将话说破，那么等到过多的夸赞将她的本心腌渍入味之时，那才是真正的后患无穷。
真到了那一天，她将永远的，变成凝视的俘虏。
就这样，一连许多时日她都不曾再出现在众人眼前。
而等再见到她时，月窈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的不同。
相教以往，她身上多了些从容的感觉。
月窈欣慰一笑。
她知道，以云晴的悟性，定然是能理解她的意思的。
“师姐，今日我们练什么？”
看着她变的比以往更加耀眼的笑容，月窈柔和的回答：
“以你如今的进展，也是时候该出门历练了。”
短暂的意外后，她的笑里又增添了一丝惊喜。
“好。”
她已期待这一日许久。
...
下山历练是宗门弟子必不可少的一门功课。
只有亲自去看了外面的世界，受了真实的磨难，才能铸就一颗坚定不移的道心。
而道心，能决定一个人在修行一途的上限。
是以，虽然下山历练的伤亡率并不低，但这一项传统却依旧从未被取消过。
毕竟但凡修士，就没有不期待自己也能登峰造极的。
只不过，按照修行进展和实力的强弱，每个人需前往的目的地不同。
月窈作为宗主首徒，底下师弟师妹们历练所需前往的去途，如今都是经她之手指定。
云晴的去途，理所当然的也由她来。
在她没有出现的这些时日里，她早已为她挑到了一个合适的去处。
接下来又是三日的休整，到了出发那天，月窈亲自去山门为她送行。
“荒山这种地方那么危险，让谁去不行非让云晴去。”
“就是。我就知道大师姐没安什么好心。”
“可不？大师姐一向嫉才妒能，这都是老操作了不是？”
“哼，若云晴此行有什么意外，我必饶不了她。”
“得了吧，人云晴师妹根本都不认识你，你快别自作多情了。”
“你！”
由于云晴的受欢迎程度，今日来此给她送行之人不少。
其中大多数都是她单方面的追随者。
闲言碎语不断的传入耳中。
云晴面上已经露出了明显的不岔，试图上前呵斥那些说闲话之人。
而月窈却伸手拦住了她。
抬手摸摸她的眉间，似试图将她紧皱的眉头抚平。
“你瞧你，怎么还是这么冲动。”
“师姐，我只是气不过而已。”
“忘了之前师姐怎么教你的了？行事不要冲动，要三思而后行。”
“我知道。可他们怎么能这么想呢，师姐明明是一片苦心...都怪我...”
小姑娘甚至委屈的瘪起了嘴。
月窈只是笑笑：
“又来了是不是？怎么能怪你呢，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会这么说我的。”
“向来应承这指派历练之所的活计的人，就没有不受指摘的。你切莫自责。”
云晴抿唇，小声嘀咕：
“还都是修行之人呢，竟如此不识好人心。太简单的去处一点助益都没有，自己发懒还要怪别人...没良心...”
接着有其他相熟之人上前来与云晴交谈，也终算是打断了她的思绪。
很快，时间到了。
云晴也终于该启程。
留下一句“等我回来”。
她终于踏上了属于她自己的，问心之旅。
月窈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远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天际，才准备转身离去。
手心传来一阵钝痛，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竟一直紧攥着手心，那里此时以被掐出了4道明显的印记。
看着那4道印记，月窈微愣。
接着便是无奈的笑。
不知不觉间，云晴与她，已是似亲姐妹，亦似好友的情意。
她此去，还真是有点让人担心。
不过她也清楚就算担心也没用。
若不让她去，那么接下来她的修行之途也将就此终结，永远的停留在当下，终生只能似被圈养的金丝雀般待在山门。
哎，她能做的，也不过是静待着她的归来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月窈便强迫自己将注意力全部都放在自己该做的日常工作上。
毕竟宗门近些年来卷入了其他两宗的争斗之中，门内事务多如牛毛，等着她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
繁忙而充实总会让时间突然加快。
她这一忙，便直接过去了5年的光阴。
这5年里，她以公正无私之名，经手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多。
相应的，门内对她生了怨怼的人也不少。
好在大部分弟子都是明事理的，这才没出过什么大乱子。
而曾经备受瞩目的云晴，也在宗门内逐渐的就像是被人遗忘掉了一般。
起初还总有人提及。
但耐不住人多的地方，总有新鲜的话题。
随着三长老一脉长成了一位风姿绰约的师弟，云晴也一如当初的月窈般，很快被那些曾高赞着她美好的人所遗忘。
如今依旧日复一日的期待着她的归来的人，已经不剩几个。
月窈自然算的上是其中一个。
这些年来，她偶尔也会忍不住的猜测云晴在荒山的境遇如何。
以她的天资，想来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才是。
以她的性格，回来也许会给他们这些师姐师兄带些礼物。
想到这里，她止不住的开始期待。
...
她猜了无数种她回来的情景。
也猜了无数种她可能会带给她的礼物。
但她却无论如何，都猜不到现实带给她的答案，竟会是眼前的这番景象。
今日的山门嘈杂无比。
几乎门内所有长老与弟子都在场。
平日里因繁忙已变的难得一见的师尊此时正御剑于正前方，身后两侧一边是月窈，另一边则是她的二师弟。
看着面前出现的巨型人头鸟。
三人的心头都止不住的一阵刺痛。
这人头鸟是传说中被封印于荒山的上古邪兽，所有人都只在传闻中听说过而已。
却不想，今日却是亲眼见到了。
原本收到消息的时候还不怎么相信，但此时亲眼所见，还真是让人惊掉了下巴。
这巨鸟的实力极强。
若不将它歼灭于此，还不知道要为天下带去怎样的毁灭性打击。
但他们此时心痛的原因，却并非因为担忧天下。
看着人头鸟脖颈上那颗颜色有些青紫，但依旧不掩那张绝世容颜的熟悉面容。
月窈几乎差点从剑上摔下去。
那是，云晴的头颅。
底下的弟子们中显然也已经有人认出了云晴。
原本还安静戒严的弟子中骤然爆发出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突然，有人从人群中呐喊：
“都是云晴！一定是云晴解了荒山封印才放出了那巨鸟！”
“都怪云晴！真是个祸害！”
“没错！荒山人头鸟会吃下自己见到的第一个人！一定是云晴放的！”
“我就知道！长成那样一定是修了邪法，她一定是邪修的人！”
“没错！”
...
听着这些指摘愈发离谱。
月窈第一次没忍住，挺身对着人群一声怒吼：
“都住嘴！”
她这个大师姐已经颇有威严。
这一声立时吓得许多弟子都听话的闭上了嘴。
但也只管用了没多久。
很快，新的声音响起：
“大师姐也是邪修，我作证！是她跟云晴串通一气的，她利用了云晴！”
“没错！云晴去荒山就是大师姐指定的！”
“月窈是罪人！”
“月窈自裁谢罪！”
...
风向转变的太快。
以至于月窈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的过来。
她方才看的清楚，带头将话题扯到她身上的那几个人，是先前犯了事儿被她狠狠的罚过的人。
看着底下再次开始躁动的弟子，她眼神冰冷。
却也不欲多辩。
背后的师傅和二师弟还在与那巨鸟对峙，抽不出神来压弟子们的动荡。
而抽身出来的月窈也显然，已经再压不住下面那些声音。
她回身，再次看向巨鸟颈间的那颗头，察觉到它身上那熟悉的法力波动。
那巨鸟的双翅尖上，脖颈那颗头颅正下方，肚子上，分别都嵌有一颗宝石。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用来摆阵法用的五行灵气石。
而那遗留下来的法力波动，和这显然还没有完成的阵法，她全部都熟悉无比。
那正是她曾亲自教给云晴的。
她教的时候告诉过她，这阵法是非迫不得已不可用之法。
是底线。
见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师傅，那是...”
“我知道。”
她开口，想告诉师傅真相。
但师傅显然也已经发现。
“月窈，你手上可有那阵法上缺的那块五行灵气石。”
“有的。”
听到发问，她迅速的拿出那阵法上唯一缺的那一块木属性石头。
“给我，我去完成那阵法。”
“师傅，不可啊！”
这一声，是二师弟喊的。
二师弟也与她一样，这些年来一直在为师傅分担许多的门内事务。
只是相较于她，师弟显然更受欢迎一些。
她并不乐意去经营自己的形象，一向都秉持着是什么就是什么的想法。
而二师弟，更加长袖善舞。
一样的处理，他来做，总能让大家更容易接受一些。
此时师傅听到他的劝阻，恍若未闻。
“月窈，给我。”
“师姐不要！”
见劝阻不成，他转而开始央求月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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