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死鬼》棽呓

4、chapter4.

　　倾苔上前一步将我紧紧拥在怀里，我已经筋疲力尽，眼泪像我久不进食的嘴唇一样苍白空洞，和唇齿融为一体，纷乱的战火已经持续二十多年甚至更加久远，在心脏这块贫瘠的土地上狂轰乱炸，我只顾着四处乱窜，一刻不停，如今终于堪堪停下脚步，瞳孔染上狼狈的底色，我像就此妥协，就此一病不起。

　　连抱紧倾苔的力气也没有，双手虚虚掩在裙摆，丈夫是我的挚爱，他轻佻，虚伪，面目可憎，虚幻到让我鬼迷心窍，让我痛不欲生。

　　我终于，亲手了结了踏进坟墓开始的噩梦。

　　“Ccici,他们如出一辙，像年久失修的老楼，看不见也摸不着老式厨房里油烟机多到能让土壤变异的油，肚子上逐渐布满棕熊皮模样的褶皱，你最懂我，我也最懂你，所以cici一定认同我说的话，对吗。”

　　我总是在哭，刚才是因为力竭，现在是劫后余生压抑已久时总算有人将我看透，给我安抚，我弄脏了倾苔的红礼服，倾苔的怀抱太温暖，太让人痴迷眷恋。
　　我求她别走，我扯住她的衣袖，这次是缘于纯粹的害怕，怕我最终一无所有，倾苔是我的全部了，我只剩她，我只想有她。

　　“我的宝贝，宝贝，快快睡，妈妈爱你，妈妈喜欢你。“

　　倾苔，I，母亲。

　　她拍打着我的躯体，驱赶慕名而来的冷，直到我回暖，倾苔的视线和女儿默契存在于那条被我忽视的水平线上，在某个点擦枪走火，我绝不理会，只是紧闭双眼，看见被冬季冰封的野种，已经干裂，濒死，，正瑟瑟发抖，可惜连喉咙也被融化了，而仅此一株的野种，再也无法完好如初，可替代的也都劣迹斑斑。

　　我要溺死在倾苔的柔软里。

　　倾苔见我熟睡，轻笑一声，嫌恶看向床上的痕迹，亲自动手清理了很久，才将我抱起放在床上，可我仍然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的动作，听见她的声音，女儿缠上她的身躯，面容与她合二为一，随后才是躯体，融化成液体，再重新拥有人的身躯。

　　我看见她们的骨骼飘荡在半空，链接，安装，然后眼含笑意地看向我，看穿我，透过皮囊一下让我的精神难以自然，慈母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妈妈？妈妈……“

　　妈妈要离我而去了吗。
　　是谁在说话？

　　我睁不开眼皮却清晰察觉自己的瞳孔涣散，皮囊变成供那人进入新世界的拱门，门上有一把黑白相间的锁，而开启它的钥匙是我皮下的骨骼，顶头的芯是用血液和筋脉融合而成。

　　钥匙出现时，我有种拨皮抽筋般的撕裂的痛楚，而那人的手指更加往前，痛楚更加明显，直到钥匙插进锁孔，我身临其境般体会了真正的火上浇油。

　　然后？

　　物体当然是不知不觉的，我不清楚她到底进去做了什么，而我醒来时，窗外已经天光大亮，太阳照进房间里，我视线一转看向端着早餐走进门口的丈夫，笑着向他打招呼。

　　我们照例拥抱，亲吻，我目送他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