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摘星》边都

16、第16章

　　戚夏恩把手机给任秋让她看，自己去厨房找宋愈舟，站在他旁边：“你要做什么菜？”

　　宋愈舟侧头看她一眼，又继续处理：“油焖大虾，能吃吗？”

　　“可以，我不对虾过敏，想不到你还会做饭。”

　　戚夏恩不是以貌取人，属实是她难以把这种烟火气的生活和看着冷淡寡言的宋愈舟联系到一起。

　　“那你等会尝一下我做的好不好吃。”

　　“好。要是你做得好吃，我就把你收入囊中做我的专属厨师吧。”

　　宋愈舟停下手中的动作反问：“那要是不好吃呢？”

　　“不好吃啊？”戚夏恩看了一眼他的反应，一本正经地说：“那你更不能祸害别人了，祸害我好了。”

　　宋愈舟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反正就是不管做饭好不好吃，他这个人都是她的。

　　任秋看够了那张照片，抬头盯着两人的背影几分钟，第一眼见到戚夏恩那种模糊的熟悉感逐渐清晰，她就是见过这个姑娘，在那个相框上。

　　戚夏恩被宋愈舟赶回客厅坐着，任秋像是要和分享小秘密一样，拉着她的手腕偷偷摸摸地往一个房间走。

　　进去之后才反应过来是宋愈舟的房间，和视频电话里的一样，书桌上还有旁边的地上摆放着很多书，教科书，文学书，教辅题都有。

　　任秋从一摞书后面拿出一个相框，捂着递给戚夏恩。

　　戚夏恩被她这个动作可爱到，笑着接过来，但没有看：“阿姨，让我猜猜这是谁的照片啊，宋愈舟的，对不对？”

　　肯定是宋愈舟小时候的丑照。

　　任秋没什么反应，只是一昧地看着她，戚夏恩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翻过来看是两人的半身背影照，拍照时间是第一次月考的时候。

　　戚夏恩都不知道这张照片是谁拍的，宋愈舟怎么会有？

　　戚夏恩看了看任秋，她又把拿走照片放到了原处。

　　回到客厅，戚夏恩才觉得她一直以来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宋愈舟什么喜欢上她的。

　　戚夏恩想了几个时间点，都不确定，打算走的时候问他。

　　把做好的饭摆到饭桌上，宋愈舟带上一次性手套给她们俩个剥虾，放到戚夏恩碗中几个。

　　戚夏恩看着虾肉，觉得这样的行为在长辈面前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任秋一眼，任秋笑笑，让她吃。

　　戚夏恩点点头，开始吃饭。没想到，宋愈舟做的还挺好吃的。

　　平时，周映和戚国安不在家，戚夏恩就吃零食简单对付一下，那时候外卖也正兴起，也会点外卖吃。

　　两点多钟的时候，戚夏恩接到了周映打来的电话，还以为妈妈发现了什么，忐忑不安地接通：“喂，妈妈，怎么了？”

　　“恩恩啊，我有个文件忘在家里面了，我现在没在沅市，你四点半之前帮我送去公司吧。”

　　听到是送文件，戚夏恩松了一口气：“好，我马上就去送。”

　　戚夏恩走的时候给任秋道了别，宋愈舟去送她。

　　两个人踩着楼梯往下走，楼道里回荡着整齐的脚步声。

　　“宋愈舟，你知道阿姨给我看什么了吗？”

　　宋愈舟一直在忙着做饭，没注意到：“看了什么？”

　　“是你书桌上书挡住的那个照片，我看到了。”

　　宋愈舟停下来，和她解释。戚夏恩这才知道是赵卓拍的。

　　“那当时是因为赵卓知道你喜欢我才拍的？”

　　“嗯。”

　　戚夏恩恍若觉得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楼道内都清晰可闻：“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开学时的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和她的相处中。

　　宋愈舟漆黑的眼睛紧紧追随着她：“七月份放假那天，那是我第一次见你，对你有了印象，喜欢是在后来的相处中有的。”

　　戚夏恩神情变得惊诧，她以为的第一次见面真的只是她的自以为。

　　所以在更早的时候，宋愈舟就已经注意到了她。

　　在去送文件的路上，戚夏恩觉得风都是温暖的。

　　宋愈舟想着他自己可能也从来没有多想把这段感情藏起来，不然任秋也不会轻而易举地找到那个相框。

　　任秋看到了照片，他小姨大概率也知道了这件事。

　　晚上任若回来的时候，从任秋那里得知那小姑娘来过，她主动找了宋愈舟谈这件事。

　　任若算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家长，但宋愈舟经历了这样的事，如果和那个小姑娘在一起能让他开心的话，那么她不会阻止。

　　任若嘱咐道：“但小姨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做出伤害那女孩的事情。”

　　宋愈舟：“嗯，我不会的。”

　　戚夏恩之前听宋愈舟说起任秋的病情时，以为她平时是声嘶力竭的，今天见到打破了她的固有印象，任秋很沉默安静。该怎么去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有些事情戚夏恩没办法问宋愈舟，只能在手机上搜了几种精神疾病相应的症状。

　　发现因受打击带来的精神疾病有发作期和间歇期，对人的情感和认知可能会产生障碍。

　　有些能和任秋的对上，有些对不上，她也不能确定任秋到底得了什么病。

　　戚夏恩有个大伯，是沅市二院的主任医师，她打算想咨询一下他，但又担心这件事情被会被周映知道，再加上任秋正在一院治疗，干脆作罢。

　　她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回想着今天在宋愈舟家里的言行举止，忽然想到了什么，拿过手机把宋愈舟发来的地址收藏起来。

　　这次期中考试题目偏难，宋愈舟物理成绩考了九十，戚夏恩比第一次月考低了十几分。

　　戚夏恩看着试卷上的红叉叉，依旧乐观，还有心思和宋愈舟开玩笑：“你看你最好的科目是我最差的科目，我们互补，这就叫天作之合。”

　　如往常一样，老师讲试卷。这节课是英语课，教他们班的老师幽默风趣，上课氛围很轻松。

　　老刘接到一个电话，急匆匆地往班里面走，到了门口，给英语老师示意了一下，喊了宋愈舟出来。

　　老刘用着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愈舟啊，你小姨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妈妈现在找不到了。你小姨说她现在正从外地往回赶。”

　　里面的同学还在上课，老师不知道说了什么，笑成一片。

　　走廊的窗户不知道被谁打开，冬季的风像是找到突破口一样，胡乱地吹起他的头发，宋愈舟觉得那些笑声都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一样，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现在是上课时间，没有请假条不能外出，他把来时写好的假条给宋愈舟：“要不你也回家看一看吧。”

　　宋愈舟的声音比平时更低了些，接过那张假条，向老师道了个谢，匆忙的跑走。

　　戚夏恩从宋愈舟被叫走后，就一直注意着窗外，看到宋愈舟走，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宋愈舟一路跑到校门口，做外出登记，写的字都比平时潦草了很多。

　　公交车太慢了，校门口又很少有出租车，宋愈舟不得不往前面跑了很长一段路，才打到车往家的方向走。

　　他坐在车里喘着气，麻烦司机师傅开快点。几度的天气里，宋愈舟已经跑出了一身汗。

　　宋愈舟到了小区，就直奔家里。

　　照看任秋的阿姨是担心她是自己一个人回来走错了单元楼，正在小区里找，远远的看到宋愈舟，立刻追了上去。

　　宋愈舟找了每一个房间都没有找到任秋，他打算去外面找，想到小姨随时可能会联系他，又折回房间拿手机。

　　走到楼道的时候，正好与阿姨撞了正着。

　　她神情沮丧，哭着道歉：“对不起，是我弄丢了任姐。”

　　宋愈舟想尽快找到任秋，没有原地停留，让她边走变说。

　　“今天早上，任姐和我说想吃我做的饭，我不敢把她自己一个人放在家里，我就带着她一起去超市买菜。当时人多，我挑菜的时候，她就在我旁边，挑完的时候，她就不见了。”

　　说没有情绪是不可能的，但他现在不想责怪谁，宋愈舟和她分开去找。

　　宋愈舟走街串巷寻找着任秋，周围的所有声音让他觉得恍惚，天旋地转。

　　宋愈舟穿着校服，询问着街道两边小店的店主，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打量着他，他好像成为了别人眼中最突兀的存在。

　　询问无果，宋愈舟让自己冷静下来，想着任秋可能去的地方。任秋精神状况不好，身上也没有钱，应该不会走的太远，应该还在超市附近。

　　宋愈舟乘车去了那个超市，在周围跑了个遍，最后在一个小巷子看到了任秋的背影，一直紧绷着的情绪松懈了下来。

　　“妈。”宋愈舟喊道。

　　任秋听见熟悉的声音回头，看见宋愈舟朝她跑过来。

　　“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任秋眼神迷茫：“我听到了你爸爸的声音，我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她说的前言不搭后语。

　　宋愈舟知道她又犯病了，安抚好任秋，他给任若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找到了。

　　任若赶到家，推开门看到任秋的时候，忍不住上前抱着她哭诉：“姐，你乱跑什么啊，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我丢下了工作来找你啊。”

　　那个阿姨也在一旁道歉，任若知道任秋的病什么样，也不怪她，但她最后还是出于愧疚辞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