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摘星》边都

29、第29章

　　空气里弥漫着的燥热被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短暂地压下。

　　教室里一片热闹，戚夏恩手撑着脑袋，看着外面的大雨，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艺凑到她眼前，神神秘秘的，“恩恩，跟我出来一下。”

　　她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变，紧盯着窗户上正在滑落的雨滴，冷幽默道，“出去干什么，淋雨啊。”

　　孙艺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别贫啊，有急事。”

　　她把视线收回来，“……行。”

　　跟着孙艺来到外面，下雨的缘故，连廊上除了她们，再无任何人。

　　“怎么了，什么事情不能在教室里面说？”戚夏恩直接切入主题。

　　“我最近发现一个问题。”孙艺示意她靠近了一点，压低着声音，“赵卓好像被夺舍了。”

　　戚夏恩：“？”

　　对上她疑惑的眼神，孙艺试图用自己的分析来证实这个猜测，“我现在怼他，他都不反击了，还总是给我耐心讲题，像换了个人一样。”

　　戚夏恩无语，“这就是你说的急事？”

　　“赵卓人都变傻了，不是急事？”

　　“……”

　　这句话，好像无可反驳。

　　孙艺看她沉默，以为她同样默认了，“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

　　“我觉得……”在孙艺期许的目光下，她悠悠地吐出后半句话，“你也傻了。”

　　这下轮到孙艺困惑了，“嗯？”

　　戚夏恩看她这个样子，有种想用什么东西把她这个榆木脑袋给敲清醒的冲动，“你真不懂假不懂？”

　　孙艺依旧处在一个懵懵的状态，“懂什么？我就是觉得他最近很奇怪。”

　　戚夏恩看着砸在地面上的雨，在这一刻确定她真是个木头。

　　纠结几秒，褪去玩闹的态度，戚夏恩引导着孙艺去思考，“那你有没有想过，他转变的原因是什么？”

　　孙艺皱了一下眉，下意识把这句话理解成了，让他转变的原因可能是某件事情。

　　她回忆着赵卓变化的时间点，“就是前一段时间，有次我心情不好，他安慰我之后问我是不是真喜欢我同桌。”

　　“然后你回答的啥？”

　　“还能是什么，就不喜欢啊。好像从那之后他就变了。”说到这里，孙艺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说他是不是以为我在逞强，可怜我。”

　　“……”

　　原本对她抱有的一丝希望彻底消失，戚夏恩直接把话挑明了，“有没有可能是他喜欢你。”

　　孙艺愣住几秒，“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反正这是你们两个的事情，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需要冷静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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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份，高三班进入毕业倒计时，高一高二生主持的校广播，开始放起了应景的离别歌。

　　班里的人借六一这个名义，开玩笑地说想在晚自习的时候偷懒看个电影。

　　但被老刘以“你们都多大了，还以为自己是三四岁小孩”的理由驳回。

　　本来就是玩笑，老刘的回答也都在意料之中。

　　不过晚自习的时候，老刘搬过来一个大纸箱放在讲台上，里面都是一些小礼物，他让前面第一排的人发了下去。

　　多出来的一份是给宋愈舟的，老刘让戚夏恩转交给他。

　　沅市一中历年来都作为高考考点，高三是五号离校的，次日中午，两个年级开始整理考场。

　　每个班只留下三十张桌椅，剩余的一律放到楼层大厅，所有的书都被搬到了老师办公室或者杂物室。

　　全部收拾完，戚夏恩离开了学校。

　　因为只有两天时间，宋愈舟也没回来，两人只能在手机上联系。

　　戚夏恩：【舟舟，你这两天要干什么？】

　　宋愈舟：【打算休息，你呢？】

　　他这一个月来，同时兼顾兼职和学业，差不多赚够了买礼物的钱，打算休息两天。

　　戚夏恩回了一个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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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帘内外，亮暗分明，宋愈舟一觉睡到了十一点多。

　　他起来换了一身白T黑裤，出房间门去洗漱的时候，方竞正在客厅。

　　方竞喊住他，“和我们出去玩吗？”

　　“去哪？”

　　“打游戏去，在家里也没什么好玩的。”

　　宋愈舟思考几秒，答应下来。

　　洗漱完出门，先在小区门口那条街上简单解决了中午饭。

　　宋愈舟神色平淡地跟着方竞，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看到很多下考场的高考生，手里都拿着考试袋，神色各异。

　　他拿出手机，里面有不少推送的关于高考语文的新闻。

　　宋愈舟随便扫了一眼作文，收回手机，跟着方竞进了一家卖电脑的数码店，店后面是住的地方。

　　“周时。”方竞喊了一声。

　　被叫的人出来，朝宋愈舟点点头，“进来吧。”

　　周时家有一间特意打游戏的房间，里面有三个电脑。

　　三人组成一队，系统又自动匹配了两名路人玩家和一支对抗队。

　　游戏开始后，宋愈舟带上耳机，两手分别操控键盘和鼠标进行操作。

　　第一局赢了的时候，队友只剩下宋愈舟和周时。

　　又玩了几局之后，有另外一个人进来，宋愈舟正好不想打，给他让了座。

　　X市是一个滨海城市，每逢假期会有很多游客来这里。

　　来到这里几个月，他还没有好好逛过。

　　从周时家出来后，宋愈舟就去了海边，现在还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他拍了一张海的照片发给戚夏恩，“等明年高考结束，我们一起来这里看海。”

　　高考一过，又回到了校园生活，七月中旬，考完试放假。

　　宋愈舟放假时间比戚夏恩晚两天，回来的时候，戚夏恩去接了他。

　　他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戚夏恩正打着遮阳伞在出口等。

　　宋愈舟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伞，“等很久了吗？”

　　“当然没有，我是踩点到的。”

　　两人去买冷饮，想到再过十天，就是她的生日，但是不知道送什么，宋愈舟直接询问，“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戚夏恩直接猜到了，“你想送我生日礼物啊？”

　　“嗯。”

　　“可我不想要生日礼物，我也什么都不缺，我只想你陪我过一个完整的生日。”

　　宋愈舟对上她的目光，缓缓道，“这两者不冲突，我会陪你过生日，礼物也可以有。”

　　“那……”戚夏恩想了想，“就把我们的照片做成一本相册送给我吧。”

　　“好。”

　　来到奶茶店，戚夏恩买了两杯少糖冰果茶。

　　她边喝边问，“你觉得赵卓有没有喜欢的人？”

　　“喜欢孙艺吧。”

　　“连你都看出来了，就她不知道。”

　　“怎么了？”

　　戚夏恩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给他解释了一番，最后断定，“最近他俩关系不太对劲，以后可能有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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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那天白天，她爸妈要给她过，宋愈舟只能傍晚来她家楼下。

　　戚夏恩收到他发来的消息后，打开一条门缝，看着沙发上的两人，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该怎么说。

　　做好心里建设，她走到客厅里看着两人，说出自己的请求，“爸爸妈妈，我能下去一趟吗，宋愈舟在楼下陪我过个生日。”

　　“就在楼下？”周映确定了一遍。

　　戚夏恩重重点头，“嗯，就在楼下。”

　　“那去吧。”

　　得到允许，戚夏恩推门出去，等她的脚步声消失，周映和戚国安就跑到窗边鬼鬼祟祟偷看。

　　他们看到宋愈舟手里提着东西，等了一分钟，又看到戚夏恩出来，然后两人真就在下面那个长椅上，并肩而坐。

　　宋愈舟把蛋糕放在椅子上，解开外面的透明盒，在上面插上1和7两个数字蜡烛，又用打火机点燃。

　　他把蛋糕端起来，在夜晚的微风中轻轻摇曳的烛光，映在两人的瞳孔。

　　“戚夏恩，十七岁快乐。”他深黑的眸子紧紧锁着她，“许个愿望吧。”

　　她双手撑在椅子上，很小幅度地笑了笑，然后阖上眸，又睁开一条缝，偷看了他一眼。

　　其实，戚夏恩根本没有许愿望，因为她从小到大什么都有，想不起来要许什么。

　　如果非要说最想要的，可能就是和宋愈舟一直在一起。但这件事情，她可以自己实现。

　　过了半分钟，她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宋愈舟把蜡烛拿下去，切了一块蛋糕给戚夏恩。

　　她接过慢慢地吃着，宋愈舟把那个装相册的礼物袋放她旁边。

　　周映在楼上看着那两道小小的身影，心莫名地软了一下，“其实这男孩还挺可怜的。”

　　戚国安点点头，“是啊，才十七岁，就经历这事。”

　　然而下一秒，戚国安还没从同情的情绪中出来，毫无征兆地就被周映拉着蹲下。

　　“咋了这是？”

　　“恩恩要上来了。”

　　戚夏恩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俩还在沙发上，保持着她走时的姿势，一个看手机，一个看法律条文。

　　她潜意识觉得有些奇怪，但具体也说不出是哪里。

　　把蛋糕放在他俩面前的茶几上，戚夏恩问，“他买的蛋糕，你们吃不吃？”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吃。”

　　这只是她心血来潮的一个试探，但却看到了他们态度上的一点转变。

　　因为他们不喜欢宋愈舟的话，就不会吃他买的东西。

　　戚夏恩给他们分了两块，剩下的蛋糕和白天的一起放在冰箱里面。

　　她回到自己房间，翻看了那本相册。

　　照片是按拍的顺序依次往后放的，首张就是那个在走廊上的背影照，最后一张是在X高拍的。

　　而以后，也会有很多张属于他们的照片被放入相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