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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吵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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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飞鹰集团的总部大厦,白蔼星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说实话,他现在有点低气压,整个办公区域里边都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生怕惹到他们的这个小总裁。
什么情况呢,半个月前的一天晚上,颜路独自一个人在酒吧里喝酒,说实话,他现在感觉已经很没有意思了,沉浸于爱情确实很甜甜蜜蜜的,但是日子过得这么舒坦,颜路有些不适应了。
“叮咚,您的系统已上线。”眼前突然出现那熟悉的绿色小精灵,看见它,颜路笑了。
“你可好久都没有出现了。”颜路喝了一口酒,“怎么,又有什么新的任务了?”
“有到是有,不过宿主,我不觉得就是说,你莫名其妙去出任务你的那个小男朋友会同意,毕竟,他可是被你给扔怕了。”系统精灵飞了一圈,继续道:“你要不要跟他说一声,也看看他的想法吗?”
“什么时候起,我出个任务,还要我的伴侣同意了?”颜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他心底那股躁动的火苗。
“正常情况下,是不需要同意,可是宿主,为了你的腰……,我觉得还是跟他说一声吧,毕竟你可别忘了,上次你出任务,走了一个多月,结果回来后直接让他弄到下不来床了,所以……你懂的宿主。”
颜路闻言,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随即化为一声无奈的轻笑。系统精灵说的没错,他确实被“弄怕了”。白蔼星那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家伙,骨子里的占有欲和偏执,一旦被触发,后果不堪设想。上次他回来,那几乎称得上是一场甜蜜的酷刑,让他至今想起来,腰间还隐隐泛着酸软的错觉。
“我的腰……”颜路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冷的酒杯壁,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白蔼星那张清隽却暗藏风暴的脸。
他确实该说一声。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不想让白蔼星再经历一次那种被抛下的恐慌。颜路端起酒杯,将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站起身,扔下几张钞票在吧台上,转身离开了喧嚣的酒吧。
家里,白蔼星正做在书房里烦躁地翻阅着一份毫无意义的财务报表,视线却时不时地飘向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半夜十一点了,颜路还没回来。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他始终没有等到那个熟悉的号码。烦躁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心脏,越收越紧。他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颜路是遇到什么事了?还是……厌倦了这种安稳的生活?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白蔼星的眼神瞬间冷得像冰。他猛地将手中的报表摔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叩叩。”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白蔼星的心猛地一跳,声音冷得像冰:“进。”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他心心念念又让他心烦意乱的人。颜路身上还带着夜晚的凉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酒味,他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沿,俯身看着白蔼星。
“怎么这么晚?”白蔼星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的情绪。
“出去喝了杯酒。”颜路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玩味的桃花眼,此刻却异常认真,“蔼蔼,我有事跟你说。”
白蔼星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报表,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摆出了一副防御的姿态。“说。”
“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颜路斟酌着用词,“时间不会太长,大概……一个月左右。”颜路这是在试探白蔼星,毕竟如果自己真的出任务了去了,那具体要去几个月就不知道了。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白蔼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风暴正在积聚。那张尚带少年清隽的脸庞,此刻却因为极力压抑的情绪而显得有些苍白,紧抿的薄唇勾勒出一条冷硬的直线。他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执掌一个庞大集团所磨砺出的气场,却足以让任何人心生寒意。
“理由。”许久,白蔼星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最低音,却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
“一个……朋友需要帮忙。”颜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出什么样的任务,所以只能含糊其辞。
“朋友?”白蔼星重复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毫无温度的弧度,“哪个朋友?需要你瞒着我,在酒吧里喝到半夜十一点,然后回来告诉我,你要离开一个月?”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他想起了颜路前几次的“失踪”,每一次都让他焦头烂额,几乎把整个世界翻过来找他。那种被抛弃的恐惧,他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
颜路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头一软,伸手想去碰他:“蔼蔼,我……”
“别碰我!”白蔼星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觉得我只要被你哄一哄,就会乖乖地在家等你?颜路,我告诉你,我受够了!”
他一步步逼近,将颜路逼得退到了办公桌边缘,无路可退。
“你要去是吗?”白蔼星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他伸出手,一把攥住颜路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可以。但不是现在。”
“你干什么?”颜路皱眉,试图挣脱,却发现白蔼星的力气大得惊人。
“干什么?”白蔼星的眼中翻涌着浓重的占有欲和一丝疯狂的偏执,“当然是帮你‘养好’身体,让你有足够的体力去见你的‘朋友’。”
话音未落,他拦腰将颜路抱起,无视颜路的错愕和挣扎,大步走向了他们的卧室里。
“白蔼星!你疯了!放开我!”颜路又惊又怒。
“疯了?”白蔼星将他重重地扔在柔软的大床上,随即欺身而上,将他牢牢禁锢在身下。他俯下头,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颜路的耳畔,声音沙哑而性感,“是啊,被你逼疯的。”
“你不是喜欢玩失踪吗?不是喜欢让我担惊受怕吗?”他的手开始不规矩地解开颜路的衬衫纽扣,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皮肤,让颜路不由得一颤。
“那我就让你走不了。在你彻底离不开我之前,你哪儿也别想去。”
颜路看着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疯狂和痛苦,所有挣扎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他知道,这次的白蔼星,是真的被刺激到了。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要用这种方式,将他牢牢地锁在身边。
系统精灵的声音适时地在脑海中响起:“宿主,你看,我早就提醒过你了。现在……为了你的腰,你确定还要走吗?”
颜路闭上眼,感受着身上人愈发滚烫的体温和粗暴的吻,心中五味杂陈。这该死的、甜蜜的束缚感,或许……也是他戒不掉的毒药。
“白蔼星,”他在喘息的间隙,艰难地开口,“你弄疼我了。”
怀里的人动作一滞,随即,一个更加凶狠而绝望的吻落了下来,带着惩罚的意味。
“疼就对了,”白蔼星的声音闷在他的颈窝,“记住这个感觉。下次再敢不告而别,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缝隙照进来,将室内纠缠的身影拉得修长而暧昧。这一夜,注定无眠。
很明显,颜路几乎是完全无视了白蔼星这种“甜蜜”的警告,他还是接了系统给他的任务离开了,要不然的话,半个月后的总裁办公室里,就不会是这么低气压的存在了。
有那种好信的员工,偷偷摸摸的来到总裁办公室的门前,往里边看了一眼,只一眼,就让他头皮发麻,差点当场去世。
他们那位平日里清隽矜贵、宛如画中仙人的小总裁,此刻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白色西装,衬得那张本就白皙的脸愈发没有血色。他手里没有拿任何文件,只是静静地坐着,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的“嗒、嗒”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像是死神的倒计时。
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神,此刻像是覆上了一层万年不化的寒冰,眼底深处是翻涌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阴郁和戾气。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仿佛被抽干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员工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离开了门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天要塌了。能让小总裁变成这样的,除了小总裁的那个伴侣颜路,再无他人。
而此刻,身处风暴中心的白蔼星,脑海里正疯狂地回放着半个月前那个混乱的夜晚。
他记得颜路在他身下求饶的破碎声音,记得他眼角泛红、泪光潋滟的模样,也记得自己在极致的占有欲中,一遍遍地在他耳边低吼:“不许走,你是我的。”
可是,他还是走了。
就在第二天清晨,白蔼星因为一夜的折腾而睡得极沉时,身边的温度就消失了。床头柜上留着一张纸条,字迹是颜路一贯的潇洒潦草:“乖,等我回来。”
等他回来?
白蔼星当时捏着那张纸条,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将它捏成粉末。他所谓的“乖”,所谓的“等我回来”,就是在他用尽了所有力气,甚至不惜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将他锁在身边之后,给他一个如此轻飘飘的背叛?
这半个月,他动用了飞鹰集团所有的力量去查颜路的下落,却一无所获。那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种无力感,这种被彻底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将白蔼星骨子里的偏执和疯狂彻底激发了出来。
今天IOA没什么大事,言逸来到飞鹰集团帮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重感冒还发烧的陆上锦来视察一下集团,也顺便来看看自己的孙子白蔼星,自从知道白蔼星开始跟着陆上锦处理集团的事务之后,他就挺好奇的,今天终于有机会过来看看了。
言逸走进飞鹰集团总部大厦时,立刻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低气压。平日里井然有序、高效运转的总裁层,此刻安静得可怕,员工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连敲击键盘的声音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什么。
言逸微微皱眉,有些疑惑,拉住一个路过的员工低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气氛这么压抑?”
“是小总裁,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脸黑的那叫一个厉害。”
听到员工的话,言逸大概猜到了原因,轻叹了口气,抬步朝总裁办公室走去,抬手敲门,“蔼蔼,是爷爷。”
“进来吧……”听到爷爷的声音,白蔼星的情绪收敛了一些,但脸色依旧不太好看,“抱歉,把集团气氛弄得这么紧张,只是有些私事……没处理好。”捏了捏鼻梁,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爷爷知道。”言逸缓缓走进办公室,目光在你脸上停留片刻,随即移开,看向窗外,“颜路他……是不是又一声不吭地走了?”
“嗯……”被戳中痛处,白蔼星刚刚收敛下去的戾气再次翻涌,死死攥着拳头,指关节快要被指甲掐出血来,“都半个月了……这次走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干净。”
“别太心急,”言逸的语气带着安抚,慢慢走到白蔼星的面前,“颜路他……或许有苦衷?”余光瞥见桌上倒扣的相框,似乎明白了什么。
“苦衷?”白蔼星的情绪濒临崩溃,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有苦衷就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抛下我吗?爷爷,我真的……”再也说不下去,猛然转身,一拳砸在墙上。
“蔼蔼!”见白蔼星这样,言逸有些心疼,缓了缓神继续劝他,“别伤着自己,颜路会回来的,他……”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他什么?”白蔼星猛地回头,眼眶通红,死死盯着言逸,“爷爷您是不是知道什么?是不是他跟您联系过?”急切地追问,双手不自觉地抓住言逸的胳膊。
“没……”言逸下意识想摇头否认,突然想到白蔼星的性子,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告诉他,“但我了解他,他不会无缘无故离开的……”
“那您说啊!”白蔼星的声音带着哭腔,像只受伤的小兽,“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他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如果……如果是因为我的话,我可以改啊!为什么不说……”
“不是你的问题……”言逸心疼地拍拍白蔼星的手背示意他冷静,想起颜路的身份欲言又止,最终轻叹口气,“或许……跟他的任务有关?”
“任务……”白蔼星的眼神一滞,松开了抓着言逸的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又是任务……难道在他心里,任务永远比我重要吗……”
“别这么想……”言逸刚想继续安慰白蔼星,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传来助理的声音说有 IOA的急件,转头示意言逸,“我先去处理工作。”然后离开了。
白蔼星失魂落魄地坐回椅子上,目光落在桌上倒扣的相框上,犹豫片刻,还是伸手将它翻了过来,“为什么……”
晚上,蚜虫岛海边,白蔼星在海里游来游去的,白色的鱼尾掀起涟涟的波浪,游完后上岸,脸被白楚年给捏住了。
“daimi……”被捏住脸白蔼星有些别扭,下意识想躲开,却又忍住了,“您怎么来了?是爷爷跟您说了我白天的事吗?”海风拂过,身上的水珠滚落。
“是啊,”白楚年的手上力道放松了些,指腹摩挲着他的脸颊,表情有些无奈,“你啊……别因为颜路那小子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脱下外套披在白蔼星的身上。
“可是……”白蔼星的声音闷闷的,眼睛看向远处的海平面,身体微微颤抖,“我控制不住……一想到他又一声不吭地走了,我心里就……很难受。”
不一会儿,兰波也过来了,鲛尾在沙滩上拖行,留下一道痕迹,游到白蔼星的身边用胳膊搂住他的肩膀,“randi说得对,”语气虽然有些傲慢,但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别为了他伤害自己。”
“就是就是。”见兰波也来安慰,白楚年的朝他使了个眼色,继续劝说白蔼星,“那小子说不定完成任务就立马回来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让他担心啊。”
“真的吗?”白蔼星眼眶微红,转头看向白楚年和兰波,声音带着一丝希冀,“他……真的会回来吗?而且……这次出去这么久,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当然会回来,”白楚年语气笃定,心里却也没底,只能先稳住白蔼星,“他那么厉害,能有什么危险?”悄悄朝兰波使眼色,示意他也说几句好话)。
感受到白楚年的目光,兰波微不可察地点头,用蹼状的手轻拍白蔼星的后背,“他可是……很强的,不会有事,你要相信他。”
“嗯……”白蔼星的心里还是担忧,但不想让两位父亲担心,故作坚强地点头,“我知道了……那……如果他回来了,你们会第一时间告诉我吧?”
“那肯定的。”见白蔼星的情绪稍有缓和,白楚年暗暗松了口气,“不过你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该工作工作,该生活生活,知道吗?”
“我尽量……”白蔼星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颤抖,“可是一闲下来,我就会忍不住想他……想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受伤……”说到这里,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要是我能在他身边就好了……至少能帮他挡一挡危险……”
“傻孩子……”白楚年心疼地摸了摸白蔼星的头,忽然想到什么,试探着开口,“对了,既然你这么担心他,要不要主动给他留个言?就算他执行任务不方便联系你,等任务结束也能第一时间看到你的消息,心里也会安稳些。”
“可是……”白蔼星想起颜路前几次对自己信息的石沉大海,心底一阵刺痛,“万一他又像之前那样,看到了也不回我怎么办……”说到这里,一股莫名的酸涩感涌上心头,声音也变得沙哑,“他总不能连报平安都没空吧……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想理我……”
“别这么想,”见白蔼星又开始钻牛角尖,白楚年连忙打断他的话,“这次任务说不定特别忙呢?你不留言才是让他一个人在外面孤零零的,两边都难受。”拍了拍白蔼星的肩膀。
白蔼星踌躇半天还是拿起自己的手机,刚打出“你在哪”三个字又觉得不妥,删除后重打,如此反复几次,最后只发了一句,“任务还顺利吗?注意安全,我……想你了。”发完后把手机收起来,心里一直想着颜路一定要看到啊。
于是白蔼星就这么等啊等,等啊等,颜路一点消息都没有,日子一天天过去,白蔼星也迎来了他的18岁生日,按道理来说,白蔼星的十八岁生日,飞鹰集团上下本该是张灯结彩,好好的庆祝一番,然而,如今的集团总部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死寂。庆典的策划案被白蔼星亲手扔进了碎纸机,他只是淡淡地告诉助理:“今天我生日,所有人放假,薪水照发。别来烦我。”
于是,整个飞鹰大厦空空荡荡,只剩下顶层那间巨大的办公室,和里面一个被孤独与思念浸泡到快要发疯的灵魂。
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灯透过落地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却照不亮白蔼星眼中的半分色彩。他坐在黑暗里,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蛋糕,上面用巧克力写着“生日快乐”,旁边是一瓶未开封的红酒。这是言逸和白楚年他们送来的,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再也没动过。
他一遍又一遍地刷新着手机屏幕,那个他发给颜路的对话框,依旧停留在那句“任务还顺利吗?注意安全,我……想你了。”下面,是刺眼的、系统自动回复的灰色小字:“对方已开启消息免打扰,或暂时无法接收消息。”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他等了整整一年,等来的不是一句“生日快乐”,甚至不是一个标点符号。
“呵……”白蔼星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自嘲和绝望。他拿起桌上的红酒,没有用开瓶器,直接用手掌猛地拍向瓶底,“砰”的一声闷响,木塞被酒液的压力冲了出来。他仰起头,对着瓶口就灌了起来,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远不及他心里的痛。
“颜路……你真行……”他喃喃自语,眼眶通红,泪水混着酒液从嘴角滑落,“连我的生日都忘了……你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酒精上头,理智的弦一根根断裂。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窗边,俯瞰着脚下繁华的城市。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他而亮。强烈的被抛弃感让他几乎要窒息,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滋生。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言逸的号码。
“爷爷……”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蔼蔼?怎么了?生日快乐,孩子。”言逸的声音带着担忧。
“爷爷,”白蔼星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您是不是……知道颜路在哪儿?您告诉我,求您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言逸叹了口气:“蔼蔼,他……”
“您要是不说,我就自己去找。”白蔼星的语气变得偏执而坚定,“我把飞鹰集团所有的情报系统都启动,就算把地球翻过来,我也要把他找出来!我不信,一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
“你疯了!”言逸的声音严厉起来,“你知道他的任务是什么性质吗?你这样大张旗鼓地去找,会害死他的!”
“我不管!”白蔼星几乎是吼了出来,“他要是死了,我陪他一起!他要是活着,我就把他绑回来!我受够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白蔼星你冷静点,你又不是没见过颜路的那个系统,想想你看的那些穿越小说,也许颜路他压根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可以为了你留下,但他不能放弃别的时空的任务。”
“别的时空?”白蔼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重复着这几个字,声音空洞得可怕。酒精和极致的痛苦让他本就紧绷的神经彻底断裂,他发出一声介于哭和笑之间的古怪声响,“所以……他随时都会离开,去一个我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这个认知比“他不爱我了”更加残忍。这不是背叛,而是一种无法逾越的、宿命般的鸿沟。他所有的占有,所有的偏执,在“别的时空”这四个字面前,都显得像个笑话。
“是啊,”言逸的声音在电话那头疲惫而沉重,“蔼蔼,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该明白的。他为你停留,已经是破例了。你不能……太贪心。”
“贪心?”白蔼星低语,他缓缓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落地窗,城市的璀璨霓虹在他眼中碎成一片模糊的光斑,“我只是……想让他陪着我而已。这算贪心吗?”
他手中的酒瓶“哐当”一声滚落在地,深红色的酒液在地毯上洇开,像一滩干涸的血。他蜷缩起身体,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压抑了许久的、绝望的呜咽终于从喉咙深处泄露出来。那不是哭嚎,而是一种被彻底击碎后,无声的、濒死的悲鸣。
电话那头的言逸听着这令人心碎的声音,心疼得无以复加,却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静静地陪着,直到那声音渐渐平息,只剩下微弱而压抑的喘息。
“爷爷,”许久,白蔼星才再次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我明白了。”
他说他明白了,可言逸知道,这孩子只是把所有的疯狂和痛苦都压回了心底,转化成了一种更可怕的东西——死寂。
挂断电话,白蔼星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像。窗外的天色由墨黑转为鱼肚白,新的一天来临了,可他的世界,却永远地停在了这个寒冷的十八岁生日之夜。
他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个倒扣的相框,用指腹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照片上,颜路正笑着,那双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他伸手揽着身边略显青涩的白蔼星,满眼都是藏不住的宠溺。
白蔼星看着照片里的自己,那个被爱意包裹着的少年,陌生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他拿起手机,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对话框。那句“对方已开启消息免打扰”的灰色小字依旧刺眼。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然后,按下了发送键。
这一次,他发出去的不是质问,不是哀求,而是一句平静到令人心悸的话。
“颜路,我等你。但如果你不回来,我就让陆上锦爷爷把飞鹰集团送给你。就当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件礼物。”
发完,他关掉手机,将屏幕朝下扣在桌上。
从那天起,飞鹰集团的员工们发现,他们的小总裁变了。
他不再阴郁暴戾,也不再低气压。他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静,都要……可怕。他像一台精密的、没有感情的机器,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处理着堆积如山的事务,用雷霆手段整合着集团内部所有可能存在的蛀虫,将飞鹰集团的版图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扩张。
他不再提颜路,也不再等任何消息。他只是疯狂地工作,仿佛要用这种方式填满内心的空洞,或者,为那个可能永远不会回来的人,打造一个坚不可摧的王国。
所有人都为小总裁的“成熟”和“强大”而感到敬畏,只有言逸和陆上锦看着他那双沉寂如死水的眼睛,心中阵阵发凉。他们知道,那个曾经会撒娇、会吃醋、会为了爱人而疯狂的白蔼星,已经死了。
“言言,我觉得白蔼星变成这样,不是一件好事对吧?”总裁办公室门口,陆上锦和言逸站在一起,悄悄摸摸的看着白蔼星的变化。
“锦哥……”看着办公室里的白蔼星,言逸的眼眶发酸,声音带着些许哽咽,“我真怕他这样下去,身体会撑不住……”
“这孩子……”陆上锦抿紧唇,眉心拧成川字,眼底尽是担忧,“他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可这样下去不行,得想个办法。”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起那天白蔼星濒临崩溃的样子,言逸下意识攥紧陆上锦的手,“要是颜路再不回来……蔼蔼他真的会把自己逼死。”
“唉……”陆上锦长叹一口气,反手握住言逸的手,不自觉收紧。
这个时候,白蔼星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颜路回他消息了,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回来了。”
手机屏幕上那三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白蔼星用一个月时间精心构筑的、死寂的冰封世界。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疯狂地擂动,一声比一声响,震得他耳膜生疼。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这一个月来,他不是没有幻想过这一刻。他设想过无数种重逢的场景,他会冲上去质问,会愤怒地挥拳,会像个孩子一样痛哭。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他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身体僵直,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微微颤抖,却不敢点开。他怕这又是酒精和思念催生出的幻觉,怕一点破,这个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微弱希望就会彻底消失。
“蔼蔼?”陆上锦和言逸在门口,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身上那瞬间爆发又瞬间凝固的、几乎要撕裂开来的气息。
白蔼星没有回应。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块小小的发光屏幕上。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终于用尽全身力气,指尖轻轻一点,点开了那条消息。
“我回来了。”
没有解释,没有道歉,没有多余的标点。就是这三个字,简单,粗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实感。
紧接着,屏幕下方跳出一条新的信息,是颜路发来的定位。
【家。】
轰——
白蔼星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动作大到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他看都没看门口的爷爷们,抓起桌上的手机,疯了一样地冲向电梯。
“蔼蔼!”言逸惊呼一声,想要追上去,却被陆上锦一把拉住。
“让他去,”陆上锦的声音低沉而复杂,“这口气,他憋了太久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身后担忧的目光。在狭小的空间里,白蔼星靠着冰冷的金属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看着电梯飞速下降的红色数字,那双沉寂了一个月的死水眼眸里,终于燃起了两簇幽暗的、疯狂的火焰。
他不是去迎接爱人的,他是去抓回那个逃犯的。
飞车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撕裂了午夜的宁静。白蔼星将油门踩到了底,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化作一片片模糊的光影。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那个因为颜路的离开而变成华丽牢笼的家。
他用指纹解锁,推开那扇沉重的门。
玄关的灯亮着,客厅里空无一人,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他熟悉到骨子里的、属于颜路的气息。那气息混杂着风尘仆仆的疲惫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像一把钥匙,瞬间开启了他所有被压抑的记忆和疯狂。
他一步一步,走向客厅。
然后,他看见了颜路。
那个人就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身上还穿着离开时的那件风衣,只是此刻已经满是褶皱和污渍,甚至有几处被划破的口子。他的身形似乎比离开时清瘦了一些,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寂。
听到身后的动静,颜路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嘴角带着一丝疲惫的笑意,那双总是带着玩味的桃花眼里,此刻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思念,有愧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蔼蔼,我……”他刚开口,想说些什么。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了整个客厅。
颜路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他捂着脸,有些错愕地回头,对上了白蔼星那双通红、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
“你还有脸回来?”白蔼星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淬着冰。
“蔼蔼,你听我解释,这次的任务……”颜路试图上前。
“解释?”白蔼星笑了,那笑声凄厉而绝望,“你离开的时候,解释了吗?我生日那天,一个人对着冷掉的蛋糕和酒的时候,你解释了吗?我给你发消息,石沉大海,我差点以为你死在外面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他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颜路的心上。
“你不是说会回来吗?你的‘乖’,你的‘等我回来’,就是这么等我的?”
“我……”颜路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他看着白蔼星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他瘦削的下颌和苍白的嘴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对不起,蔼蔼,我……”
“对不起?”白蔼星猛地攥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推在冰冷的落地窗上。玻璃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颜路,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他的脸凑得极近,滚烫的呼吸喷在颜路的脸上,带着浓烈的酒气和绝望的疯狂,“你不是喜欢让我等你吗?不是喜欢看我为你疯、为你狂吗?好啊,我如你所愿。”
他的眼神变得骇人,那里面没有爱,只有纯粹的、要将人吞噬殆尽的占有欲。
“你走了,我等。现在你回来了,就别想再走一步。”
话音未落,他不再给颜路任何说话的机会,一个凶狠而惩罚性的吻狠狠地砸了下来。那不是吻,是啃噬,是撕咬,带着积攒了一个月的怨恨、思念和被抛弃的痛苦。
颜路被他吻得几乎窒息,唇齿间很快泛起了铁锈般的血腥味。他想推开他,却发现白蔼星的力气大得惊人,那双曾经会温柔地抚摸他脸颊的手,此刻像铁钳一样禁锢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他尝到了白蔼星的眼泪,咸涩,滚烫,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脸上,灼烧着他的皮肤。
这个吻,是白蔼星无声的控诉,是他濒临崩溃的哀嚎。
良久,白蔼星才微微松开他,两人都剧烈地喘息着。颜路的嘴唇已经红肿不堪,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白蔼星看着他,眼底的风暴愈发猛烈。他拦腰将颜路打横抱起,无视颜路的错愕和低低的“你疯了”,大步走向卧室。
“是啊,我疯了。”他将颜路重重地扔在床上,随即欺身而上,用膝盖抵住他的双腿,双手将他手腕死死地按在头顶两侧。
“被你逼疯的。”他俯下头,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颜路的耳畔,声音沙哑而性感,却又带着令人胆寒的偏执,“你不是喜欢玩失踪吗?不是喜欢让我担惊受怕吗?”
他的手开始粗暴地撕扯颜路那件早已破烂的风衣,纽扣崩飞,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我就让你走不了。在你彻底记住,你这条命,你这个人,完完全全属于我之前,你哪儿也别想去。”
颜路看着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疯狂和痛苦,所有挣扎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他知道,这次的白蔼星,是真的被刺激到了。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要用这种方式,将他牢牢地锁在身边,用最原始、最激烈的方式,确认他的存在,填补他内心的空洞。
白蔼星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歇,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用最原始的方式宣泄着自己的愤怒和恐惧。他扯开颜路剩下的衣物,冰凉的空气接触到皮肤,让颜路不由得一颤。
“冷?”白蔼星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你不是喜欢去别的时空吗?那里的温度,比这可冷多了。怎么,你的‘朋友’没给你暖床吗?”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了颜路的心里。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被白蔼星一个更用力的动作堵了回去。
“闭嘴!”白蔼星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你的任务,你的朋友,你的苦衷……我通通都不想听!我只知道,你把我一个人扔下了!”
他俯下身,不再是单纯的惩罚,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占有。他的吻落在颜路的脖颈、锁骨,每一次吮吸都带着力道,要留下一片片青紫的痕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是属于他的。
颜路被他弄得生疼,却又无力反抗。他能感受到白蔼星身体的颤抖,能听到他压抑的喘息和偶尔泄露出的、如同幼兽悲鸣般的哽咽。他知道,这个看似在施暴的人,内心比他更痛苦。
“蔼蔼……别这样……”颜路终于找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声音沙哑地哀求。
“别这样?”白蔼星停下了动作,抬起头,那双红得吓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那你告诉我,我应该哪样?是应该像以前一样,被你扔在家里,像个傻子一样等你?还是应该在你回来的时候,笑着对你说‘欢迎回家’?颜路,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现在回来是为了什么?是觉得那个任务世界不好玩,又想回来享受你的生活了?”他捏着颜路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我告诉你,白日做梦!你既然走了,就不该回来!”
说完,他再次俯身,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话。他要让颜路明白,回来,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就是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一切,都要被自己彻底占有,不留一丝一毫的余地。
这一夜,颜路在疼痛与白蔼星时而疯狂时而脆弱的情绪中沉浮。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时,身上的人终于停了下来。
白蔼星趴在他的身上,像一只耗尽了所有力气的野兽,沉重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窝。颜路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皮肤上。
他伸出手,想要去抚摸白蔼星的头发,却被对方猛地抓住手腕。
“别碰我。”白蔼星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他缓缓抬起头,眼睛里的疯狂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空洞和疲惫。他看着颜路身上那些自己留下的青紫痕迹,眼神复杂。
“疼吗?”他忽然问。
颜路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白蔼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疼就对了。”他说,“颜路,记住,这是你欠我的。从今天起,你没有权利再离开我一步。你的人,你的心,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要是再敢跑……”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威胁,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松开颜路,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踉跄着走进浴室。很快,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颜路躺在床上,浑身酸痛,动弹不得。他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回想着白蔼星刚才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把他伤得太深了。而这场风暴,显然还没有结束。白蔼星对他的囚禁,才刚刚开始。
水声停了,白蔼星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只围着一条浴巾。他看也没看床上的颜路,径直走向衣柜,拿出了一套干净的西装。
“你要去哪?”颜路忍不住问。
“去公司。”白蔼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从今天起,我会让人把这里所有的门窗都换成最高级别的安防系统。在你没有彻底学会‘规矩’之前,哪儿也别想去。”
他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仿佛刚才那个疯狂的人不是他一样。
“就因为我把你扔了这么久,所以你就要把我关起来?”颜路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沙哑,他撑着酸痛的身体,勉强从床上坐起,被子滑落,露出胸前和锁骨上那些暧昧而暴力的痕迹。
白蔼星正在系衬衫袖扣的动作一顿。他没有回头,只是透过衣柜门上那面光亮的镜子,冷漠地看着床上那个狼狈不堪的人。
“扔?”他重复着这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颜路,你用词真轻巧。这不是‘扔’,这是背叛。是在我用尽所有力气告诉你我有多害怕之后,你给我的回答。”
他转过身,已经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西装,那张清隽的脸庞此刻因为愤怒和疲惫而显得异常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关起来?”他一步步走向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颜路,“不,我这不是在关你。我是在教你规矩。教你什么叫做‘归属’。”
他俯下身,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划过颜路脖颈上最刺眼的那一处吻痕,动作温柔,眼神却残忍得可怕。
“你不是喜欢自由吗?喜欢去那些我看不见的地方,见那些我不知道的‘朋友’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恶魔的私语,“那我就让你明白,你的自由,早就被我买断了。代价,是我这一个月来,日日夜夜在地狱里煎熬。”
“蔼蔼,那不是……”颜路急切地想要解释,他想告诉他任务的凶险,想告诉他自己的无奈,想告诉他自己是多么想念他。
“闭嘴。”白蔼星猛地收回了手,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在我生日那天,对着那个冷掉的蛋糕的时候,就已经失效了。”
他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恢复了那个运筹帷幄的飞鹰集团小总裁的模样,只是眼底那片死寂的寒冰,昭示着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少年。
“你好好休息。”白蔼星的语气平静无波,“医生很快就到,会帮你处理身上的伤。家里的东西我会让人换掉,所有带锁的柜子都会打开,所有能联系外界的设备都会被拆除。除了我,你谁也见不到,谁也联系不了。”
“白蔼星!”颜路终于被他的话彻底激怒,也彻底刺痛,“你这是非法拘禁!你疯了!”
“是啊,我疯了。”白蔼星看着他,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被你逼疯的。至于非法拘禁……颜路,你忘了?飞鹰集团最好的律师团队,可是我陆上锦爷爷亲手建立的。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我想,就没有什么是‘非法’的。”
他说完,不再给颜路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砰!”
卧室的门被重重关上,紧接着,颜路听到了电子锁“咔哒”一声落下的声音,清晰,而决绝。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颜路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浑身发冷。他终于意识到,白蔼星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威胁。他是真的,要把自己变成一只被关在华丽笼子里的金丝雀。
他低头看着自己满身的痕迹,感受着身体深处传来的、被撕裂般的疼痛。这疼痛提醒着他昨夜的疯狂,也提醒着他,眼前这个看似冷静的白蔼星,内心早已被摧毁,然后重塑成了一个只为占有他而存在的怪物。
是自己亲手把他变成这样的。
颜路缓缓闭上眼,一滴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没入枕头,消失不见。
系统精灵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和同情:“宿主,你看,我早就说过了吧。为了你的腰……哦不,现在是为了你的自由,你这次,是真的玩脱了。”
颜路没有回答,他只是睁开眼,目光投向窗外那片被高楼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
他知道,这场囚禁,才刚刚开始。而他,除了接受,别无选择。因为他欠白蔼星的,又何止是这一个月的等待。他欠他的,是一颗被反复践踏后,依然在疯狂爱着他的心。
“我要是能让他关住,我就不是颜路了。”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不服输的倔强。
“不是宿主,我劝你冷静,”系统精灵的小脑袋从虚空中探出来,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你腰是不疼了吗?还想跳窗户出去,随便一提,你家,26楼。”
颜路闻言,下意识地动了动,腰部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酸软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他龇牙咧嘴地揉着腰,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昨夜白蔼星那近乎疯狂的占有和那句“打断你的腿”。
那家伙,绝对说得出,也做得出。
“26楼……”颜路瞥了一眼窗外,阳光明媚,但那高度足以让任何人生畏。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行,不跳窗户。但你以为换个锁,就能关住我?”
他掀开被子,忍着全身的抗议,一步步挪到浴室。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嘴唇红肿,脖颈和锁骨上布满了青紫交错的暧昧痕迹,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颜路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却渐渐变得锐利起来。他不是来坐以待毙的囚犯,他是来赎罪的。白蔼星的痛苦和疯狂,是他一手造成。要解开这个死结,靠的不是逃跑,而是面对。
他冲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当他走出卧室时,才发现白蔼星说“换锁”是什么意思。
大门的电子锁已经被更换,旁边多了一个虹膜扫描和指纹识别的复合系统。没有白蔼星的授权,这扇门连一丝缝隙都打不开。客厅的落地窗,原本可以自由推开的,现在也被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金属格栅从内部封死,格栅与墙体融为一体,显然是最高级别的安防。
白蔼星甚至叫人送来了食物,整齐地摆在餐桌上,但每一份都用保鲜膜封得死死的,旁边还贴着一张便签,是白蔼星那冷硬的字迹:
“吃掉。别想着绝食来威胁我,没用。”
颜路看着那张便签,心中五味杂陈。这个看似冷酷的举动,却暴露了白蔼星内心的恐惧。他怕他不吃,怕他伤害自己。
他沉默地坐下,撕开保鲜膜,一口一口地吃着已经有些凉掉的食物。他需要恢复体力,因为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一场漫长的、以爱为名的战争。
另一边,飞鹰集团顶层。
白蔼星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坐在办公桌后。他眼下的青黑昭示着昨夜的无眠,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沉寂的死水之下,是暗流汹涌的偏执。
他处理着文件,签着名字,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高效。但助理却战战兢兢地发现,小总裁的电脑屏幕分出了一小块,上面实时播放着家里的监控画面。
画面里,颜路正安静地坐在餐桌前吃饭。他吃得很慢,很认真,仿佛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
白蔼星的目光,就那样胶着在屏幕上,一秒都没有移开。
他在确认,确认他还在那里,确认他好好地活着,确认他……没有再逃跑。
“锦哥,你看他,”言逸站在陆上锦身边,透过单向玻璃看着办公室里的白蔼星,心疼得无以复加,“他把自己变成了一座监牢的典狱长,把颜路关在里面,也把自己关在了外面。”
陆上锦揽住言逸的肩膀,轻轻拍了拍,目光深沉:“让他去吧。不撞到头破血流,他不会明白,有些东西,是关不住的。颜路……也不是个会任人摆布的性子。”
果然,下午的时候,白蔼星的私人手机响了。是家里的座机打来的。
他几乎是立刻就接了起来,却没有出声。
电话那头,传来颜路带着一丝慵懒笑意的声音:“蔼蔼,家里的安保系统不错,但密码太简单了,我猜了三次就猜到了。是……我的生日,对吗?”
白蔼星的瞳孔骤然一缩,握着手机的手指猛然收紧,指节泛白。
他设置的密码,确实是颜路的生日。这个下意识的举动,此刻却成了最大的讽刺。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没什么意思,”颜路的声音依旧平静,“就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想关住我,至少用点心思。比如,把系统后台的物理防火墙也升级一下,不然,我随时都能让它变成一堆废铁。”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白蔼星气得发笑,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被撞得发出一声巨响。“颜路,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动你?”
“你昨晚已经动过了,”颜路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在白蔼星最痛的地方,“很疼,但我还受得住。蔼蔼,你关得住我的人,但你关不住我的手,也关不住我的脑子。你越是这样,我走得就越快。”
“你敢!”白蔼星低吼,眼底的疯狂再次翻涌。
“我有什么不敢的?”颜路反问,“你忘了?我可是……会去别的时空的人。你这里,再怎么固若金汤,又算得了什么?”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白蔼星。
“你等着!”他几乎是咆哮着挂断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办公室外的言逸和陆上锦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和担忧。
当白蔼星再次用指纹和虹膜打开家门时,看到的不是颜路试图逃跑的狼狈景象,而是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正把玩着一个微型无人机——那是白蔼星用来监控家里角落的设备之一。
颜路抬头看他,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公司里盯我一天呢。”
白蔼星一步步走过去,身上带着能将人冻结的寒气。他一把夺过颜路手中的无人机,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你就这么想走?”他俯下身,双手撑在颜路身体两侧,将他困在沙发里,眼神危险地眯起。
“我不想走,”颜路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双桃花眼里没有了之前的疲惫,反而闪烁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清明,“我想让你放我走。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我凭什么?”白蔼星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凭你爱我,”颜路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也凭……我爱你。蔼蔼,你关不住我,就像我无法放弃我的任务一样。这是我的宿命。你用这种方式把我绑在身边,得到的不是一个爱人,而是一个仇恨你的囚犯。你想要的,是这个结果吗?”
白蔼星的身体僵住了。
他看着颜路,看着他眼中那认真而痛苦的神情,心中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只剩下冰冷的、无力的绝望。
是啊,他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个。他想要的,只是那个人能陪在他身边,眼里心里,都只有他。
“那你要我怎么办?”白蔼星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近乎崩溃的脆弱,“眼睁睁地看着你一次又一次地离开,去那些我永远也到不了的地方,去见那些我永远也见不到的人,然后……永远地消失吗?”
颜路看着他,心中一痛。他伸出手,轻轻地、试探地抚上白蔼星的脸颊。
这一次,白蔼星没有躲开。
“我不会消失,”颜路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我会回来。每一次,都会回来。但是蔼蔼,你要相信我,也要……给你自己一点信心。而不是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把我们两个人都逼上绝路。”
白蔼星闭上眼,感受着掌心下那熟悉的温度,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他想要相信,可是那被抛弃的恐惧,早已深入骨髓。
“我……做不到……”他艰难地开口。
“没关系,”颜路将他轻轻拉入怀中,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我教你。”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不过,作为教学的第一步,你是不是该先把家里的安保系统恢复正常?还有,我腰还疼着呢,你是不是该负点责?”
怀里的人身体一僵,随即,颜路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湿了一片,没有回答,只有压抑了太久的、无声的哭泣。
这场风暴,似乎终于要迎来雨过天晴的契机。只是他们都知道,那道名为“宿命”的鸿沟,依旧横亘在那里,需要他们用更长的时间,更多的爱,去慢慢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