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六）结局篇（已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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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雪点点斑斑的随风飘荡，暖黄色路灯下却给人一种落花的错觉，许言守着少年看了好久的雪后，才把人送回了房间。
“你喜欢雪吗？”
少年揉着眼，看起来已经很困了，偏偏的又开始问起问题来，许言脚步顿顿，扭过头看着少年微微凌乱的发丝，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反问了一句，“怎么能不喜欢？”
少年明白许言话下之意后，道了一句晚安就关了门。
而许言没有直接回房间，记着少年刚才说冷之类话的他走进厨房端一杯热水放在少年门口的摆台上，轻轻敲敲门就转身去了书房。
今晚不光是雪，还要加上一个他。
理由很简单，吃饭前新客户发来消息，希望他拿出能合作的数据来。
不过这单谈成的话，少年喜欢的C市就能去了，他看了看那里的天气，比这里要暖和些，不如在那里过年？许言透过滚动的电子屏看到了身后又是一团糟的书柜，他嘴角微抿，眼角却染着淡淡的笑意。
少年会喜欢吗？一定会喜欢的吧？
‘咚咚！’
凌晨三点的钟表声传来，许言抬手按了按自己难掩疲惫的眉头，眼前的数据大体都已经统计完了，他放一放也可以，至少能让他眯一会儿。
没想比他回房间更快的是一道清脆的声音，许言瞬间清醒了的低头一看，发现是少年最爱不释手的苹果积木。
也不知道今天少年究竟在哪里玩了，客厅里的躺椅坏了，书房里也四处摆着对方喜欢的玩具与小说，是在‘报复’他的‘不告而别’吗？许言无奈一笑，就弯腰拾起并打算拼好，不然明天少年找来时肯定会生气的。
“怎么少一块？”
好久没碰过少年积木的许言才动一次手就发现他拼不好这个积木，手虚虚扶着，苹果中间就那么巧合的缺了一块，松不开，拼不成，放不下。
许言不得不再次低头去看了看四周，发现的确寻不到那一块的踪迹后，只能把积木拆开放好，等着明天少年给他找来最后一块。
毕竟少年也不是没有这样整蛊过他。许言心中早有预料的想，彻底没有什么担忧的回了房间。
第二天外面天才亮，许言睁眼就看到外面已经变成了冰雪大世界，雪花更是从昨夜拇指盖大小到现在肉眼隐隐可见来。
而天空上还有如白昼灯一般的太阳虚虚的挂着，无声诉说着这场糟糕的台风日终于要结束了。许言打开窗户让外面的冷气吹进来，冰冷感瞬间让他清醒了，他看了一会儿便简单收拾下去厨房给少年做一顿昨晚格外强调的饭。
燃气灶打开的刹那，许言目光落在上面留下的水痕来，他指尖轻碰，冰凉到让人想立刻蜷缩起来，却让他想象出少年着急烧水的画面，神色更柔了起来。
他是人，哪怕他接触过少年，可面对更为强大的鬼后，那些鬼气仍让他生了一场一个月的病，期间少年担忧极了，一边学着，一边努力照顾着他。
许言看着少年时常板着的脸，即便身体不舒服，心情却从没一天是烦闷的。
但他开心，少年是日渐的烦躁与不安，许言想劝，又无从下口。
“你下次不要靠近它们了。”
少年一直都不是愚笨的，许言知道，可他看着少年的侧脸，对视上对方的眼睛时后，他只是无声而言。
那群鬼一开始就只想阻止少年，如果少年与他生出隔阂来，局面肯定会有变动，因而它们自然而然会把他主动联系它们的事情告诉少年的。
“我知道你在好奇它们，别继续了。”
假如那群鬼只是鬼他不会好奇，也不会在意，可它们对少年有威胁，甚至让他差点失去少年。
他。
不想。
许言睫毛轻颤了一下，他抬起的手心被少年柔软的发轻轻扫过，与少年微颤的嗓音达到一瞬的同频，许言轻应了一下。
“那里不应该是你在意的地方，它属于亡者们的。”少年声音带着几分孤独，它自己或许都不知道，可许言听出了，他目光注视着少年的侧脸，心又一次复苏般泛起了心疼。
明明就是一场莫名的梦，明明不过是一瞬的心疼。
许言却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无可退步的地步，就像他的心不再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产生着喜怒哀乐，所以他放弃了躲避，主动迎接着未来，即便他知道这就是一场注定好结局的故事一样。
“很快就会结束了，以后...谁都不能打扰我们了。”少年第一次主动拉起许言的手，照旧的冰冷感又让许言从分神中清醒过来，他望着少年只有他身影与欺骗的眼睛，选择了装作不知道的低下了眼，“好。”
少年看起来很开心，或许是因为他的承诺，也或者是因为他的病快好了。许言也被渲染到的轻松了很多，只是担忧一直放不下。
‘嗡嗡’
沸水翻滚着后，他才有了空闲时间的去了客厅把昨晚阳台上忘记关的窗户关上。
“许先生。”
许言转身看着正穿着一身居家服的保姆，她神色温和，眼中带着几分担忧，“下雪天很冷，小心些别感冒了。”
他表情微微一愣，刚还白天的天空又变得漆黑一片，因风带来的雪花片片分明，片片不一，莫名的情绪暂时压制的他把停在半道的手慢慢放下，略无措的低喃了一句，“又下雪了？”
“前半夜就开始下了，现在更大了。”保姆回答道，说着就从衣架上拿给了许言一件外套，“许先生，窗边也有风，还是穿上吧。”
“谢谢。”许言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回房间的看着路边还亮着的路灯，“你回房间继续睡吧，我还想再呆会儿。”
本来还想守着的保姆看出他眼底的坚持后，低低回道，“嗯好。”
不过在关门的前一刻还是忍不住对许言又说了一句，“后夜会更冷，许先生还是早点休息些。”
“好，谢谢。”许言声音才落，背后明亮的灯光瞬间少了一大半，黑夜又重新笼罩着他般的独留下他浅浅的影子。
而他无神的望着那散发着淡淡黄光的路灯杆，耳边听着似有若无的雪声，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孤独感，深入灵魂般。
“为什么？”许言哑然的自问着，神色平静又疑惑的问着不成像的折影。
答案是毫无意义的。
就如他再次睁眼时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电脑一样，聊天框抖了又抖的发出细微声响吸引着许言，他鼠标微微一划，公司里面的同事都在恭贺新春很热闹，哪怕提出去也有合作过的甲乙方发来群发的祝贺词。
新年就这样来了。许言给大群了发了红包后，就去洗漱了。
才出门就发现保姆早早备好了豆浆油条，许言脚步一顿，看着那些早餐，动动嘴。
正好撞上刚忙完的保姆，她笑着说，“这次正好赶上了，许先生之前哪次不是忘记就是凉了才吃的，那样不好，东西就要趁着有温度吃才行。”
要把拒绝的话说出来的许言只能咽下，他低头点点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似乎有些繁忙的留下一句等会儿再吃的去了书房。
站在那里的保姆笑容渐渐消失，她略有几分不解的扫视一下早餐，又看看紧闭的书店，轻轻叹了一口气，“许先生真是忙碌。”
说完，把东西一盖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里了。
书房里根本没什么重要事情的许言静静听着保姆的脚步声消失，他按了按鼠标，心里无名地生出一股烦躁来。
他平常工作的确比较繁忙，可他不会不在家，
因为。
他。。。
‘滴滴滴！’
【沈鉴:阿言，新年快乐，每天开心。】
突然的提醒声把许言的思绪强制拉扯出来的使他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后，毫无波澜不说，甚至很平静的打出谢谢，祝你也快乐。这几个字眼发出去。
下刻意外的是沈鉴的电话打来了，许言只迟疑了一下就接通了。
“阿言。”
听着沈鉴声音出来的那刻开始，许言迫使他自己去窗边吹吹冷风冷静一下，不然他不知道会不会更烦躁。
窗外经过一夜的时间，路上又覆盖了白衣，大街上的行人不如第一次台风后的惊慌失措时的多，只有三三两两散步的身影，少有惬意。
不过电话里沈鉴的声音是一直不停的，这让许言不能保持一时安宁，只能听着。
“我能怎么做？”许言反问。
对面的沈鉴呼吸声一顿，就在许言以为对方会避之不谈且匆匆挂断的时候，对方那边的呼吸声渐渐变大。
“我想让阿言你帮帮我，我是真心喜欢他的，他能说分手，一定是因为他父亲急病入院的关系。你被他叫一声哥，他肯定能听进去，所以只要阿言你开口，他一定会见我的。”
许言笑了笑，没说话。
沈鉴不知情的继续说着，“我不想离开他，起码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我不能，也不甘心让他离开。”
细微的声响是正对门的摆钟一左一右的晃动声，许言抬眼看了一眼后就继续往窗外看去，远远的有几个穿着厚衣服的小孩正蹲着堆着雪人，他们的表情许言看不清楚，却知道他们肯定会很开心。
以前的他跟沈鉴也可能是这样。
“只是这样吗？”
现在的他跟沈鉴却再也没有可能是这样。许言问的声音很低，说是低喃，不如形容成一团风，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只要这样就好。”沈鉴回答的很快，两人沉默的也很快，和他们如今的关系一样，因此沈鉴在挂断前说了一句谢谢。
举着手机一直到手机屏幕黑，许言脸上是平静，眼底是放下，下意识他摸向了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他没什么记忆，却习以为常的戴着它，像是在守护着一个约定。
就算，此刻的他早已忘得干净。
“他会就这样吗？”许言低喃的问着。
戒指是死物，它不会回答。
房间里也只有许言一人，谁都不会回答。
所以许言等午饭后去给刘信打了一个电话，对比沈鉴的痛苦，刘信电话里显得那么平静。
“谢谢许哥。”刘信有些高兴知道沈鉴的消息，让许言知道沈鉴在刘信不知情的时候已经从他们两人的房子搬走了，他们两人彻底分开了？
那么为什么沈鉴说刘信不见他呢？
“如果他再打电话给许哥的话，劳烦许哥告诉他...不用见面，是我对不起他，放下吧。”说道最后似乎意识到自己太情绪化，刘信掩盖的咳嗽了好几声，“许哥。我还有事，先挂了。”
电话挂断后的几分钟左右许言就把这些话无一保留的给沈鉴转过去，对话框里的输入中反反复复跳动了好几次，对话没有发出，直到外面天色又变成黑夜。
[谢谢。]
——沈鉴。
许言看了一眼就关了手机，他坐在了餐桌上，保姆端着米过来，许言开口道，“我可以再加东西吗？”
“当然。”保姆笑着说，她下意识去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正对的许言目光下闪过什么，他没太在意，“加一碗鸡蛋面吧，打三个鸡蛋。”
保姆点点头去了厨房。
没一会儿许言面前就多了一碗面，红番茄与一团团暖黄色鸡蛋交融，外加着许言要的荷包蛋，碗里的面快要溢出来了。
“谢谢。”许言道了一声谢，保姆回了一句不客气，就回了房间。
在听着摆钟一下又一下敲着的声响，许言慢慢地一点点吃掉，番茄的酸涩蔓延在心底，让他忽而寻找到一直想要的答案。
‘嘭！’
一团又一簇的烟花如花般绽放。
这是过年的第一天，窗外早早响起了放鞭炮的声音与一簇簇颜色不一却都璀璨的烟花，许言哪怕平日里不喜欢热闹，也忍不住站在阳台外去看。
小区内的小路上隐约着站满了人，有人手上拿着满天星在玩，尤其是路灯特意提早熄灭的那一瞬之后更加耀眼夺目。许言静静在上面看着那些宛如流星一样眨眼即逝的烟花棒，抬头入目则是烟花消失后的白烟与那被埋没其中的星辰，带戒指的四周肌肤微微染着外面的一丝热风，变成了灼意，藏着一丝熟悉。
“沈鉴那件事，其实我早就放下了。”他轻轻的说。
无人应他，除了一阵风。
风无声，阵阵的轻柔还是让许言笑容更多了几分，他扶着栏杆，漆黑眼眸中有烟花的璀璨，有星辰的闪烁，也有他难掩的孤独，而他不知的自语道，“不必再担心我。我会等着，等到下一次。”
“我们的下一次。”
记忆早已模糊，感官早已抹去，偏偏心固执的残留下一点一滴的痕迹让他隐隐感觉到，许言也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长什么样子，什么时候离开，又去了哪里，但他的心告诉他，等待。
等待着下一次，他们总会再见面的。
就像是。
曾经的每一世一般。
‘咚咚咚！’
午夜的钟声再次敲响了，许言侧身朝着屋里看去，漆黑一片下，路灯的暖黄色灯光衬映着，他身后一团灰色的影子渐渐浮现。
“新年快乐。”许言勾了勾唇。
新年的第二天，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晴朗天。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六）结局篇（已修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