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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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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解开文件袋,里面是一个宝蓝色素皮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写满,黑泥虽嘴上说着不同意,但他依旧尊重白雾的选择,甚至还为白雾提供了许多方向。
白雾手指慢慢翻到最后一页,等他看到最后一页上的字时,顿住了。
上面写着:白雾与黑泥于1968年7月14日在一起。
下面还签了黑泥的名字,盖了他的手印。
白雾翘起嘴角,暗自笑他,怎么这么幼稚?
白雾捧着笔记本躺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睡去,睡到半夜忽然惊醒,打开笔记本又看了一眼,黑泥的名字和手印孤零零的,他神经质地下床拿了根黑笔在黑泥的名字旁边签上名字,可这还不够,白雾又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盒久不使用的印泥,红灿灿的指印盖在他的名字上,白雾抱着笔记本终于心满意足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白雾醒来时发现怀里紧抱着这么个本子,不由得失笑。
他揉搓了一把他的脸,刚打开房门,发现门从外面锁上了,脸上的笑容立马褪去。白雾不敢置信,握着门把手使劲晃了晃,“妈!你们把门打开!”
“你们这是干什么?”
“别喊了。”
白雾听到声音,冷静下来,“妈?爸呢?”
母亲发出嗤之以鼻的,短促的笑,不知道是对谁,“你爸出门了,要不是你爸我还不知道你想学医!”
“你爸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是不是为了隔壁那个人!”
白雾晃门的手停下来,平静地说,“妈,你不可能关我一辈子的。”
母亲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你知不知道,我真想当没生过你一样!”
顷刻,母亲的声音又软了下来,“可是我把你从那么小养到那么大,你身体那么弱,我……”
白雾的身体在颤抖,发麻,双腿发软,他只好顺着门坐在地上。
一时无言,静谧了许久。
白雾不知道母亲还在不在门外,但他还是说了,还是想释放,“妈,你知道吗,我其实也特别恨自己,妈给那个医生塞钱的时候我就在想,不如死了算了,这样大家都解脱了。”
“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我明白了,明白了很多,我想活下去,堂堂正正,不是在我身上挂个此人有病牌子,靠别人的同情活下去。”
“妈也不行。”
白雾不知道他等了多久,是在跟空气对峙,还是跟母亲对峙,还是说,他在和老天爷对峙。
门锁咔哒一声,轻轻开了。
母亲就站在门外,没什么表情,“饭在桌子上,记得吃。”
白雾的目光追随他母亲的背影,轻轻“欸”了一声。
白雾坐在饭桌上,静静地把饭吃完,“妈,我走了。”
没有回应。
白雾叹了口气,拿着本子出门往隔壁走。
“阿姨还在生气吗?”黑泥腰胯靠在书桌上,手里把玩着一支笔,垂下眼问坐在椅子上的白雾。
白雾心里一紧,半个身子后仰,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空闲的手,“没。”
黑泥漆黑的瞳仁盯着白雾,眯起眼。
危险的感觉一闪而过,黑泥又恢复了温柔的样子,“嗯。”
白雾的手被他捧起来,他仔细看过每一个指尖,白雾红了脸,想抽出那只手。
黑泥使劲握住,白雾一时没有抽出来。
“那,那个,你先放开我一下,我给你看样东西。”白雾小声说。
黑泥轻笑了一声,松开白雾的手腕。
白雾背过身,窸窸窣窣从怀里掏出来那个本子。
“你怎么拿回来了,看完了?”黑泥问。
“嗯,看完了。”
“看完了也没关系,本来就是给你写的,除了你,别人也用不到。”黑泥说。
白雾摇了摇头,“唔,不是。”我翻到最后一页,“我是想让你看这个!”
黑泥接过本子,细长的手指细细摩挲新添的名字与指纹。
“好像结婚证。”
白雾这辈子和上辈子都不知道结婚证长什么样子,他写下名字的时候,也从没往那个方向想过,可经黑泥这么一说,他瞬间觉得这薄薄的一张纸好像就是两人定下终生的证据。
白雾的脸红透了,声音几乎不可闻,“嗯。”
黑泥处于莫大的恐惧之中,怕一睁眼,梦就碎了,他必须阻止,哪怕是白雾的母亲要他们分离,他也不会放手的。
可现在,眼前的白雾真真切切在他面前,还回应了他。
黑泥激动时眼皮很容易泛红,现在就是,他俯身轻轻吻在白雾的额头上,可这样还是不够。
两人推推搡搡一起倒在床上,白雾被黑泥压住,想抬腰却无法,只能曲起腿,我在虚空中找不到支点,只好乱晃几下靠在黑泥的腰侧。
吻落在眉眼,耳尖,下巴,喉结以及锁骨。夏天的衣衫又轻又薄,此刻,除了遮蔽白雾和黑泥的身体和狼狈之外,好像什么用也不管,欲望赤裸地暴露展现。
白雾不小心蹭到了某处,方才察觉到危险,他想推开黑泥想逃开,却被黑泥紧紧箍住腰身,他湿热的气息喷洒在白雾的耳朵上,“别走……”
白雾不听,双手仍抵在黑泥的胸膛,黑泥笑了,胸膛阵阵发颤,(白雾直觉此刻的黑泥有些危险,黑泥的笑,像幽灵回响,痛苦,压抑,又喷涌而出,淹没白雾。
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棉花,白雾大口大口喘气,缩在黑泥身下,“不行,还要回家……”
黑泥的动作一顿,他把白雾抱在怀里,“那我帮你。”
“哥,哥……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白雾真心不喜欢的称呼,竟然在这样的时候轻而易举说出来,他不知道那个概念更羞耻些,只知道自己好像快要死了一样。
白雾扶在黑泥肩上的手更加用力,指甲嵌入皮肤里,不知道留下痕迹没有。
黑泥的手上,衣服上,沾满了我的味道,白雾羞耻地别过头。
“没弄到你身上,你怎么还生气了。”黑泥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抚摸白雾的耳根。
“我没,没有生气,就是,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白雾郁闷地翻过身,把脸埋在被单里。
黑泥见白雾一副缩头乌龟的模样,也没强求,“我去洗个手。”
白雾埋在被单里,闷声回应,“嗯。”
黑泥洗手用了很长的时间,白雾的羞耻心已经快被自己宽慰好。
可黑泥起身离开的几个画面在白雾脑海猛地闪过,也是热情高涨的,白雾霎时间红了脸,以至于黑泥解决完回来时,他还埋在被单里。
黑泥把白雾刨出来,他正色问,“你……是不是不喜欢,要是你不喜欢我就不……”
白雾打断黑泥,“没有,没有不喜欢。”
和上辈子一样。不喜欢?不会的,我很喜欢,黑泥所有的一切,我都很喜欢。
“我就是,不太习惯。”白雾泄气,叹出他的稚嫩。
黑泥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盛满了白雾,“那我们可以,多习惯一下。”
白雾很想立刻答应,但他还是迟疑了,“我担心我妈,不如等我九月份入了学,到那时你想甩也甩不开我了。”
“那我们说好了。”黑泥站在白雾身前,牵住白雾的手。
“嗯。”白雾重重点头,“说好了。”
……
自从那天的事过后,母亲就不大跟白雾说话了,她照常生活着,只是刻意与白雾避开了。
白雾不想多生事端,尽量减少去隔壁的时间,只时常坐在床边,透着窗,望着树影后的另一个窗,期盼秋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