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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共处一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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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桉本来是不想租这套房子的,但他考虑到身上没有多少钱,自己也还没找到工作,而且别的房子房租又太贵,犹豫了许久还是同意了。
各自一个房间,互不打扰就好了,到时候水电费平摊就行。
他这样想着,又跟房东商量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放下手机睡觉。
房东已经在小区外等着了,看到凌桉后立马迎了上去:“哎,你就是凌桉小同志吧?”
凌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房东,微微点头。
房东是一个大妈,看上去大概有五六十岁了,看起来面容和善,应该很好相处。
房东热情的将凌桉带到小区里面,边走边介绍。
房东将凌桉带到一栋楼楼下,伸手想帮他搬行李:“来来来,给我给我,我帮你搬。”
凌桉往旁边一躲,委婉地拒绝了房东的好意:“不用了,我不喜欢别人动我东西。”
房东毫不在意,招呼着他往楼上走:“哎呀没事,走,带你去看看房间布局,手机上给你拍的哪有现场看的好。”
跟在房东身后的凌桉默默听着房东的介绍,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哦对了,跟你合租的是一个小伙子,跟你一样,长得老俊了。”大概是见凌桉态度冷淡,房东突然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了另一位室友身上,“今天一早就跟他说了这件事,那孩子看起来倒挺高兴,说终于不用一个人住了。”
凌桉听着房东絮叨,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房东拿出两把钥匙,把其中一把递给凌桉,用另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门:“今早刚配的钥匙,给你了。”
凌桉抬脚跨进门,入门的一瞬间便把房内可见范围的环境布局都扫视了一遍。
房子有些年头了,但家具很新,一看就是为了租房新换的。
家具倒也不算多,但冰箱茶几电视一应俱全。虽然有些小,但根本不影响使用。
客厅看起来也还算干净,可以看出那位租客也是经常打扫。
凌桉还正在打量,突然听到开房间门的声音。
他转头一看,当场愣住了。
“卧槽!你?!”
那人见到凌桉就叫出了声,十分震惊。
凌桉承认自己是有些脸盲,但这张极为少见的帅脸他见一面就不可能忘记
——是那个在红绿灯口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的神经病帅哥!
凌桉的目光从那人发顶扫视到脚尖,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反差真大。
在路口时的那人衣着虽然算不上时尚,但整体看起来舒适安逸,整个人多了一份温暖的感觉。
但现在……
乱蓬蓬的头发,皱了吧唧的睡衣,还有……
嘶……
为什么他的拖鞋是粉色的?
比较醒目的是他右手手腕处的暗红色珠串。
“…嗯,又见面了。”
凌桉尽力甩掉脑子里的大量信息,语气不冷不热。
“哎呦!你们认识啊?那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们合不来呢!”房东见两人已经开始交流,便找了个借口出了屋子,“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你给人家再看看房子啊!”
“好嘞,姨你慢走啊!”
巨大的白色玩意儿从凌桉眼前闪过,随后他耳边传来了清脆的关门声。
凌桉愣了一瞬,看向大门。
“哎,没想到我们挺有缘啊,这么快又见面了。”那人双手环胸地靠着大门,嘴角带笑地看向他,“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绥乐,绥靖的绥,安乐的乐。”
凌桉盯着他,过了几秒才开口:“凌桉,凌晨的凌,桉树的桉。”
自我介绍后就是诡异的沉默。
“嗯,凌桉,好名字。”沈绥乐打破诡异的气氛,站直身子,拍掉了睡衣左臂的墙灰,直径向他走来,“我带你去你房间,你先把行李整理一下。”
凌桉随意应着,跟着沈绥乐进了房间。
“就是这间了,姨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说有人要来合租,她电话都还没挂我就冲到这间房间开始收拾。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兴奋。”
凌桉看清房间的那一刻脑子里不由得浮现了某人的卧室。
倒不是因为这间卧室跟某人的一样乱,恰恰相反,屋内的一切都被他收拾的井井有条。
他目光扫过地板,发现地板上有两条明显的拖拽痕迹。
他的目光顺着痕迹移动,发现痕迹的尽头是一张床。
“床本来是摆在房间中间的,但房间本来就小,如果把床放中间的话两边根本就放不下什么东西,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床拖到了靠墙的位置 ,这样就有了足够的地方放东西。”
沈绥乐靠着衣柜门,目光一直跟随凌桉的视线:“这个房间一开始是没有床头柜的,我就去我房间搬了一个过来放着,你也方便放些小东西。”
凌桉把行李随手放在房间门口,肆无忌惮地扫视内部布局。
凌桉脑子里还在回想着房东发给他的房间照片。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沈绥乐在收拾房间这方面确实有两把刷子。
照片里的房间看起来狭小拥挤,可供使用的空间范围不足,而且略带灰色的照片似乎使图中物体都染上了一层尘埃。
但他眼前的房间十分明亮整洁,可见处都看不到灰尘的痕迹。
可用空间依然有限,但视觉上已经比照片里的空间扩大了不少。
一面不大不小的镜子摆在床头柜上,镜面正好对准了凌桉那张万年难变的面瘫脸。
凌桉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了镜子,看向一旁的热心室友。
“这个镜子原本是我房间里的,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所以我就想着先给你拿过来。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我拿回去就好了。”沈绥乐说着,伸手想接过镜子。
凌桉拿远镜子,避开了沈绥乐的手:“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不要?”
沈绥乐乐呵呵地收回手:“行,我多想了。那你就留着吧。”
凌桉把镜子放回原位,调节了一下镜子的角度,使镜子对着房间入口。
“你先收拾,我要出去买点菜做饭,就当是庆祝我们成为室友吧。”
凌桉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关门的响动。
算了,一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凌桉收拾完东西出了房间,他才发现沈绥乐已买完菜回来并在厨房里忙开了。
他走进厨房,刚想开口问有没有什么自己能够帮忙的,结果被忙着切菜的某人轰走了:“你在这儿来干什么?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一边玩儿去,都说了是我做饭庆祝,别跟我抢。”
凌桉无奈,只得回到客厅。
“哎,你有没有什么忌口啊?”
忌口吗?
凌桉思考了两秒,淡淡开口:“不吃姜不吃蒜不吃香菜,不吃冬瓜茄子胡萝卜,不吃鸡精味精花生油,不吃肉皮肥肉鸡鸭肉,不吃炸物烧烤麻辣烫,不吃榴莲柿子沙糖桔。”
厨房的切菜声从凌桉说到“不吃鸡精味精花生油”时戛然而止。
沈绥乐:“???”
“不是哥们儿,你挑食天王啊?”
沈绥乐从厨房探出脑袋,一脸震惊。
凌桉面部表情没什么变化,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曾经凌晓艳也整治过凌桉挑食的毛病。
她通常是买一堆凌桉不爱吃的菜回来,变着花样烹饪,哄骗凌桉吃下。
凌桉哪里肯吃。
只要他闻到一点味道或看到一点那些菜的影子就会非常有骨气的选择不吃。
那段时间的凌桉跟流浪的乞丐差不多,饱一顿饿一顿。比乞丐好一点的就是不至于露宿街头。
这样的饮食导致他的体重呈陡崖式下降,身体也大不如从前,甚至还得了胃病。
最严重的那次他饿了整整三天。
强烈的胃痛使他面容毫无血色,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打湿,在穿上蜷缩成一团,身体因承受巨大痛感还在微微颤抖。
好在凌晓艳及时发现并把他送去了医院。
自那以后,凌晓艳再也没买过凌桉不爱吃的菜回家。
沈绥乐大概记住了凌桉的忌口:“那个,你听一下我说的对不对啊。”
“吃葱,吃黄瓜土豆西红柿等,吃盐醋酱油菜籽油之类的,吃瘦肉猪肉牛羊肉,吃卤菜火锅喝奶茶,吃草莓菠萝芒果干。”
“是这样的吗?”
凌桉有些意外。
他挑食的毛病连宋戎简都会忍不住爆粗口。
面前这个人不光这么快就记住了,而且连他喜欢吃的东西都准确无误地说了出来。
“嗯。”
沈绥乐点点头,脑子里重复了几遍自己刚说的话,又去忙活着重新切菜。
凌桉略带探究的目光落在正在认真切菜的沈绥乐身上。
沈绥乐的速度很快,半个小时都不到就炒好了四个菜。
“西红柿炒鸡蛋,青椒土豆丝,鱼香肉丝,麻婆豆腐。”沈绥乐指着餐桌上的菜一一介绍,“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符合。”凌桉看着菜品,实在是挑不出毛病。
四道菜没有他不爱吃的,而且卖相也很好。
沈绥乐给他盛了大半碗饭:“呐,你的。”
“谢谢。”
凌桉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土豆丝粗细刚好,咸淡程度适中,口感略脆,总体还不错。
“味道怎么样?”沈绥乐在凌桉对面坐下,紧张地看着他,“咸不咸啊?吃得习惯吗?”
凌桉咽下土豆丝,微微点头:“味道不错。”
沈绥乐放下心,将一筷子鱼香肉丝塞进嘴里,声音含糊不清:“哎,我看你还挺小的,你成年了吗?多少岁了?”
“18。”
“你18啊?挺巧的哎,我今年19了。”
凌桉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笑得见眉不见眼的人,低下头继续吃饭:“嗯,真巧。”
沈绥乐见凌桉不想说话,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只能默默扒饭。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
其间沈绥乐多次想挑起话题,但都被凌桉“嗯”“哦”“确实”“是的”等这样的回答敷衍过去。
沈绥乐看见凌桉吃完最后一口饭就开始收拾碗筷,忙起身制止:“你放那儿,我来收拾就行。”
凌桉听劝地放下碗筷,转而走到窗边眺望。
“小桉树,加个联系方式怎么样?”
凌桉缓缓转身,吐出几个字:“你叫我什么?”
“小桉树啊。”沈绥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你自己说的啊,你的桉是桉树的桉,那我叫你桉树没毛病吧?而且你还比我小,那我在桉树前面加一个小,叫你小桉树也没问题吧?”
凌桉第一次觉得真的有人能有病到无法容忍的程度。
“是,没问题。“凌桉身子往后仰,直到肩胛骨感到有异物时才继续开口,“问题是不熟。”
“嗯,好问题。”
见沈绥乐大方点头承认,凌桉有些意外。
沈绥乐继续开口:“那个,我跟你掰扯掰扯。
你认为我的问题有问题我认为你的问题有问题,事实上你的问题我的问题都有问题。而我认可你的问题你不认可我的问题,这本身就是个问题。所以你的问题是应该接受我的问题,而不是我接受你的问题你不接受我的问题,这是基本问题。问题出了问题是我们两个人的问题,我们要解决问……”
“停。”凌桉揉着太阳穴,感觉自己满脑子都是“问题”,也觉得那人脑子有问题。
“你到底想说什么?”
“反正早晚都要熟悉,我先叫着熟悉熟悉,等你熟悉了我自然也熟悉了。”
“……”
凌桉一阵头疼。
“那你说一堆问题的目的是什么?”凌桉呼出一口气,特意加重了“问题“两个字的读音。
“哦,没什么大目的,瞎编出来的。”沈绥乐脸上堆着笑,“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打乱你的思路。”
凌桉:“。?”
“加联系方式可以,”凌桉把胳膊肘支在窗框处,食指指关节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玻璃,“不准这么叫,也不准说一堆废话。”
“好嘞小桉树。”
凌桉:……
两人还是互换了联系方式。
毕竟是室友,万一自己忘带钥匙什么的也好让他帮着开个门。
凌桉刚退出对方的微信界面,只觉得有什么鬼东西在眼中闪过。
他怔愣两秒,又点了回去。
他貌似知道自己看到什么东西了。
这个头像是什么玩意儿?!
一个躺着的……骷髅?
凌桉的目光不由得看向某人。
“看我干嘛?”沈绥乐把碗收进厨房,撸起袖子开始洗碗。
“没。”凌桉垂下眼眸,看着对方为“sui”的微信名。
头像神经,微信名正常,总而言之
——这个人不正常。
当凌桉准备出门时,沈绥乐还在厨房跟脏碗做斗争。
“哎!你去哪儿啊?”沈绥乐的声音伴随着碗相互碰撞的乒乓声从厨房传出,“要不要我陪你去啊?”
回应沈绥乐的只有凌桉关门的响动。
沈绥乐:“……”
艹
凌桉沿着小区外的街道行走,希望在道路两边找到一家正在招聘员工的饭店。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一个初中学历的人能做什么工作,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在饭店当服务员。
前方饭店张贴的招聘信息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走进一瞧,这才注意到在服务员下方有一行用括号括起来的小型字体。
“应聘人学历应在高中及以上。”
这几个字让凌桉有些不可置信。
在他的印象里,服务员这一行业根本就不看学历,只要勤快些就没问题。
但眼前的字完全颠覆了他对服务员这一行业的刻板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