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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福牌 ...
翌日清晨,薄雾笼罩,天色略微暗沉。
吃过早膳后,一行人继续向北前行。
今日赶车的是青峰,见风意走来,撩开车帘恭敬道:“夫人,请上车。”
风意无奈。这些日子,侍卫们总这般唤她,她纠正过数次,他们每次都低头应“是”,下次却依旧不改。
她回头:“临渊,让青峰他们改下称呼吧。”
“改什么改,”蒋行舟笑着上前,自然地探了探她手的温度,今日怕是要落雨,起了凉意,她如今身子受不得寒,“你我拜过堂,唤声‘夫人’有何不可?”
是啊,他们拜过堂的。
只是,没有宾客,没有见证,没有婚书,亦未在官府登记造册。
只有她傻傻地以为那便是礼成,傻傻地交付所有。
不过想想,倒也不亏。毕竟他长得好,身体好,器大活好,还干净不是?
若有朝一日,他不干净了,那他大概也不再执着于她了。
那时,她便自由了。
“随你吧。”风意转身淡淡道。他都不惧未来妻子介怀,她又何必在意。
“怎么又恼了?”蒋行舟握住她的手腕,“肚子不舒服?”
“没恼,”她垂眼,“只是腰有些酸,想上车歇着。”
上了马车,蒋行舟把今早吩咐驿站的婆子炒热的姜包绑在她腹间,低声嘱咐:“我今日有些其他事情,不能陪你。别喝凉水,保温桶里备了红糖水。午间歇脚时,让青峰重新煮了续上。姜包若是凉了,也叫他寻人再炒热裹好。”
指尖拂过她散落的碎发:“车上睡觉时记得盖上毯子,莫着了凉。”
风意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他此刻的模样,当真像个体贴入微的好丈夫。
“你去哪儿?”她当然知道他要去哪里。
蒋行舟笑笑:“去看一样东西,晚间便追上你们。”
“今日怕是要下雨,你带上蓑衣。”
“嗯。”他俯首吻吻她额心,“我去去就回。”
下车时还不忘交代青峰:“车赶稳些。”
紫元观位于驿站的西北四十里处的一处深山,那山名大脚板山。道观很小,仅有一处殿宇。人丁也不旺盛,只一位不知年岁的老道带着两名到通在此清修。
尽管如此,此处仍是西南百姓心中的圣地。只因只要许愿之人所求不违背天地道义,只要心够诚,能从山脚叩拜而来,定能得偿所愿。
再者便是曾有劫匪打过香客的主意,最后却都莫名其妙遭了报应。
至此,大脚板山成了有名的仙山。
蒋行舟将马拴在山下,顺着青石阶一步步往上走。石阶被岁月磨得光滑,缝隙里生着青苔。
他走着,想象她当年是如何在此一步一叩首,跪上这漫漫山道。每想一步,心便钝痛一分。
天知道,他昨夜听到这个消息时,有多震动。三年前的五月初八,那是他重伤昏迷的第二天。
三年前,他以为她死了。
在见到那具尸体时,他起初不相信那是她,可那身衣衫,腰间他亲刻的玉佩,腕间他挑了又挑才选出的极品羊脂白玉镯,以及左臂内侧那颗朱砂痣......
他当场吐血晕死过去。醒来后发了疯似的,提着剑不吃不喝地守在灵堂,不许将“她”下葬,谁敢上前他刺谁。那三日,沉幽剑染了不少血。
月明实在看不下,一耳光将强撑的他抽倒在地:“蒋行舟,意意都走了,你他爹的在这儿装什么深情?意意真是倒八辈子霉了遇见你。赶紧葬了她,往后,她走她的轮回路,你做你的新郎官,来生互不相见。”
见他双目空洞的躺在地上,月明叹了叹蹲下身:“她爱你,无论她在哪里,她都希望你好好的。临渊,振作起来,别让她难安。”
他葬了“她”,还对着墓碑威胁道:“风意,不许投胎。奈何桥上等我,我陪你共赴来生。”
然后放弃原本规划的较为稳妥的联姻之路,负荆请罪去吏部尚书府赵家退亲。
恰好那时辽国犯边,偌大的大周竟主张议和,寥寥数声主战被淹没。
他去寻宁国公月定疆谈了一夜。第二日宁国公进宫,第三日他领兵出征。
这一仗打得艰难,却大获全胜。他也在五月初七的最后一战被一箭穿胸而过,重伤昏迷。
迷雾中,他对那些喊他醒来的声音罔若未闻,坚定地朝着黑暗深处走去。
这几个月,他几乎日日梦她,有一次更是梦见她身下全是血地向他求救,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想,就这样吧。风意,我好想你,我来找你了。
却见她忽然冲进迷雾,额间都是血。他扬起数月来最真实的笑意,激动地冲上前去于她面前站定,执起她的手:“你来接我了?”
她望着一身血污的他红了眼:“临渊,回去,好好活着。”
说罢,拖着他往声音的方向跑,他不想走,却拽不动她。她如有神助般,力气大得要命。
*
大抵,真有神助。
蒋行舟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数了数,九百九十九阶。
那女人最是娇气,磕碰一下都要哼半天。
这得多疼啊。
踏入紫元观,只见一年长些的道童正在扫地,年纪小的在放风筝。
左侧的石桌,一鹤发白眉雪须老道正在摆弄棋子。见他来,抬眼笑道:“善人既然来了,不妨陪贫道下盘棋?”
“那晚辈恭敬不如从命了。”蒋行舟走过去在坐在对面,佩剑随手放在一侧,“不知道长怎么称呼?”
“贫道道号鹤白。”
“鹤白道长,请。”蒋行舟抬手。
鹤白道长也不客气,执起黑子落棋。
蒋行舟捻起白子紧随其后:“向道长打听件事。”
“关于三年那位姑娘?”鹤白道长似乎早有预料,抬头看了眼他身后的青山青岚,笑得意味深长,“那位姑娘的是,这两位善人恐怕不方便听,毕竟是天外……”
蒋行舟周身气场骤然凌厉,指尖不动声色移向剑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鹤白道长。
她之前总爱嘀咕:“要藏好了,千万别被人发现当成妖怪烧了”
“善人不必紧张,”鹤白道长淡然落下一子,“我若是想伤她,她三年前便走不出这紫元观。”
他语带双关,续道:“她来者是客,只要不害人,自是能容她。”
蒋行舟挥挥手让青山青岚退下,左手始终落在剑柄旁,右手执棋落子:“不知她那时来,是何模样?”
鹤白道长皱着鼻子:“不太好。面色苍白,额间血肉模糊,走路摇摇晃晃的。该是重病初愈又累了许久,之后又一路强撑跪上来。”
“啧啧,贫道瞧着都心疼这小女娃。”
他心不心疼不知道,蒋行舟真疼了,心口像被钝器反复捶打,闷痛难当。听着描述,他眼前自动浮现她的模样:瘦瘦的,考秀才的疲惫还未褪去,又来此受了一遭罪。
“她......”蒋行舟声音很轻,“可有说什么?”
鹤白道长低头观看棋局,这人年纪轻轻,怎地杀气这般重?
“有,贫道问她,因何而来?”
“她道:昨日巳时末,忽觉心痛难耐,几近昏厥,而后心慌不止,直至酉时仍不休。担忧是那住在心里之人出了事,连夜赶来,为他求平安。”
蒋行舟胸腔烫到需要轻呼一口气来疏解,声音带着颤:“然后呢?”
“然后,她一路跪到大殿,刚上完香就晕在了道祖神像前。”
“后来,过了两月,西北大捷消息传开。听闻那领兵的年轻将军曾身负重伤,命悬一线,军医都要放弃了,却又奇迹般醒来。”
鹤白道长抬眼看他:“消息传开不久,那姑娘便来还愿了。”
“付了什么代价?”蒋行舟问得直接。这世上,从来没有免费的东西。
“十年阳寿。”
“啪嗒。”
蒋行舟捻在指尖的棋子蓦地掉落,叮叮当当几经跳跃后,停在了绝路之上。心脏滚烫潮湿,像是煮沸的开水在其间翻涌、冲撞,几乎要破开胸膛。
“你输了。”鹤白道长道。
“是。”蒋行舟眼尾猩红,用力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湿意,“我输了。”
不想失态,他起身拱手:“多谢道长告知,晚辈告辞。”
“不忙,”鹤白道长道,“还愿时,那姑娘刻了块平安牌。因送不出去,挂在了观里的祈福堂,善人可要带走?”
“自是要的。”
蒋行舟来到大殿左侧小小的祈福堂,堂中挂满了福牌福带,清风穿堂而过,响起簌簌声,像无数虔诚的低语。
心灵感应似的,他一眼找到了那枚牌子,她把它挂在了最高处。脚尖轻点,借力飞身而起,轻易拿下。
福牌是檀木雕刻,很朴素,半点花纹也无。他轻笑,这女人,真没审美。
牌子正面刻着“平安”,背面是他的生辰八字。角落有些暗红,像是染了什么东西。
强忍了许久的湿意终于滚落,他靠着柱子缓缓滑坐在地,指腹来回摩挲着暗色处。风意啊风意,爱我,为何要离开我?我做错了什么,你要离开我?
他把牌子举起仔细端详,左看右看还是觉着丑。丑就丑吧,刻字都伤着了,若再刻花纹,不知得伤成啥样?
拿出荷包,小心将福牌装入,收紧袋口,贴身仔细收好。仿佛这枚朴素至极的福牌,是什么稀罕的珍惜宝物。
他从一旁的桌上取来一块空白福牌,拿起刻刀飞快在牌角刻上莲花、祥云、仙鹿,这才开始刻字。可翻过背面却犯了难,他不知道她的生辰八字,或者说他知道的那个,是“绵绵”的,不是她的。
犹豫片刻,刻上了她的名字:风意。
将福牌挂至祈福堂最高处,往大殿而去。取过三柱清香点燃,从不求神拜佛的蒋行舟恭敬跪于团蒲之上,阖目心道:三清道祖在上,若这世间真有神灵,信男蒋行舟恳求,将那十年还她,求佑她平安,代价,我付。
走出大殿时,小道童仍在放风筝。
蒋行舟难得善意提醒:“她曾说,阴雨天放风筝,容易引雷挨劈。”
“哈哈哈哈......”鹤白道长抚须大笑,“放风筝挨不挨劈贫道不知道,但辜负真心......要遭报应。”
“我从未负她。”蒋行舟皱眉。
“是么?”鹤白道长望向远处山峦,“站在这方天地,确实如此。可贫道提醒善人,她并非这方天地之人。”
拂尘一扫,道:“送善人一句话:异魂穿星至,只为渡行舟。临渊不得意,魂消万古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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