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Bug修复师》一九六一

1、北市第二实验小学（1）

　　“北市第二实验小学五年级学生，李若虚，今天早上在上学的途中看到了他爷爷。而他的爷爷本应该在去年六月就已经去世。我们根据以往经验，每当他向周围人提起时，控制他身边的人，告诉他是他看错了，或者告诉他世界上有许多相似的人。但他的想法始终未改变，而且……这个孩子会画画。他还说，要将早上看到的人画下来继续找。”
　　凌安翻动着小学生的资料，和之前的任务一样，关于他从出生到现在再到未来两年的发展事无巨细，他问：“能找到吗？”
　　钟依依道：“事实是，如果他想的话，也许真的可以。他的一生都被设定的很顺遂，并且自身意志坚定，李若虚的努力回报比为17:12，大部分事主要他努力就可以做到。所以，需要即刻出发解决。你正好要去北市休假……”
　　“我已经连续上班21天。”
　　钟依依：“今天直接补到假期后面算调休，往返机票走报销。”
　　凌安眼神坚定，站起身：“我准备好了，现在就出发！”
　　这时，响起一道敲门声。
　　钟依依：“对了，BOSS给你找了一个帮手，这次事儿不大，你带上，就当是练手。让他熟悉一下我们工作流程。请进！”
　　帮手？好吃一斤的bug业务员都是一进一出的，最近似乎没有说要提前退休的同事，为什么突然……
　　难道是因为他连续21天出勤的丰功伟绩打动了总部的老登们？应该也不至于……
　　正胡思乱想，背着向日葵包的高瘦少年缓步进来，腼腆地向他们问好。
　　“依依姐，凌安哥哥，好久不见。”
　　“李葵？”凌安沉思片刻，释然一笑，“所以，你从没有真正相信过，对吗？”
　　大约是一年前，凌安接到任务，一个少年在现实生活中见到了自己梦境中发生的事，并且坚定的相信不是幻觉，不信亲友长辈，也不信心理医生，更不接受这所谓的偶发现象。
　　通过凌安的处理，李葵的记忆前后颠倒，最终表现出愿意相信自己是先经历现实，后存在梦境，遂解决。
　　李葵道：“是，我尝试着通过自身的反应让你们认为我相信了确实是自己的幻觉。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来和我强调这件事，不会再有心里错乱。并且，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做过梦，我就更加肯定，有人在控制这一切。”
　　钟依依道：“他和你一样聪明，不是吗？”
　　凌安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淡淡道：“是一样疯。”
　　这世界背后暗藏规则，如果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出现，大概率是出bug了，清除bug，就是大吃一斤食品有限公司真正的业务内容。
　　有极少部分的人，能够看透这些规则，始终坚信不是自己的幻觉，可以找到大吃一斤团队，并且能够保护好自己，不被认为是“疯子”，这被称为“参破”。
　　凌安6岁参破，12岁开始做业务员，至今12年。
　　李葵16岁参破，17岁开始做业务员，刚刚开头。
　　他们分别处于参破年龄的头和尾，都很难得。
　　小于10岁，对世界理解不够，更愿意相信约定俗成的，更易被带动，心智不够坚定。大于14岁，有了更多的忙碌和情感需求，也就是七情六欲，对这些规则、bug、不合理现象会质疑会好奇会试图找寻但几乎不会再有精力去追根究底。
　　在这些参破的人中，大部分的人会“被加入”大吃一斤，给予丰厚的报酬（封口费），并且培养他们去消除这世界中的bug。
　　候机时，李葵问：“凌安哥，大吃一斤这么神通广大的，能操控人，能修改记忆，为什么还要坐飞机赶路啊？”
　　凌安解释道：“大吃一斤能够控制的范围，或者说你我能够用一年控制的范围，只有人的行为和记忆，近距离控制，因为这样风险更小，更不会容易出错。参破之后，我们的记忆不会再被更改，并且可以修改别人的记忆，但我们依旧是人，会被监控记录，会被周围的人识别，如果直接瞬移到北市，风险太大，一旦被发现，补救时可能需要批量修改上万人的记忆。而且，修改记忆，不到万一不会轻易开放使用权限。”
　　李葵两眼放光：“OMG，批量修改记忆，好酷啊！”
　　“六万人的记忆……”凌安声音不易察觉的发颤，“老手需要加班七天七夜，新手加班一个月。”
　　李葵：“OH,NO！我将为我刚刚不成熟的想法进行反思，深刻反思！对了，凌安哥，你有没有这样七天七夜过？”
　　“李葵，有没有人问过你，有没有个哥哥叫李达？。”
　　“还真有……我是说真的有人问。”李葵眼睛一亮，“凌安哥，听说这里早九晚五双休，六险二金，社保公积金拉满，16薪，五点以后不加班！而且入职之后就不会轻易辞退对吗？！是真的吗？”
　　“真的。”凌安望着李葵，此刻的他难掩喜色，咯咯咯咯地笑着，眼中闪烁着的满是对未来的憧憬，让人不忍心点破。他想了想，道“你还没成年，应该还不能签正式合同吧。”
　　“对啊，好可惜……不过依依姐说，会给我绩效拉满，公司承担的那部分公积金和社保全都会按照奖金发给我。嘿嘿嘿嘿。”
　　凌安深吸一口气：“小葵，你才17岁，没有想过试试看其他工作吗？你16岁就考上大学，现在还在读大学吧，是什么专业来着？”
　　“没有，”李葵毫不犹豫地答道，“其他工作没有这个酷，也不可能比这个拿的多啊！选择大吃一斤等于少奋50年，少走100条弯路啊！”
　　凌安幻视他的身后有朵朵葵花向阳绽开，阳光热烈，没有他热烈。
　　“额……小葵，那个……”
　　“怎么了，我说的有错吗？”李葵凑到凌安耳边悄悄问，“难道这些福利奖励有缩水？”问完又想到这样没用，便缩了回去。
　　大吃一斤想要知道什么都可以，悄悄话什么的太笨也太幼稚了。
　　“没有，都是实打实的。”凌安笑的勉强，但李葵没有在意，或者说他已经全然不在意这些。
　　李葵：“嘿嘿，那就好。对了凌安哥，你刚刚问我是什么专业的！我是食品质量与安全专业的！”
　　凌安幻视，他背后的葵花又绽放了。
　　凌安：“……也算专业对口。”
　　李葵：“就是嘛，我就说我注定是要入职大吃一斤的。”
　　凌安简单讲李若虚看到“爷爷”事情经过讲述一遍，并将他的资料转交给李葵。
　　李葵翻看到资料中包含了李若虚未来两年会发生的重要事件，一时错愕，不由的带入自己发现bug再到怀疑这个世界的事情经过，大脑片刻混沌，又开始不自主的开始质疑这个世界，质疑自己的存在。
　　凌安察觉他迷茫和无措，并不多加解释，谁都是从混沌懵懂一点点过来的，想着想着，也就长大了。
　　半晌，李葵问：“所以，真的是他爷爷吗？”
　　凌安假寐结束：“可以是，但是在这个世界不被允许。发生这样bug的原因有很多，也许是平行世界错乱，也许是病毒入侵破坏规则，也可能是他自我意识的先行参破。我们不是李若虚，无法站在他的角度上分析这个bug。”
　　李葵：“那他，如果能够看透这个bug的原理，并且发现大吃一斤的介入，是不是就算参破了。”
　　“嗯，可以这样说。”
　　下午四点三十，北市第二实验小学门口，一众小推车中，一辆专卖手抓饼、鸡蛋灌饼、杂粮煎饼的小推车不甚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