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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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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紧接着就晴了,持续的雨季终于落下帷幕。众人沉默着离开了这栋粉色的别墅。汽车飞驰划破的空气还很潮湿,路面也湿漉漉的。
肖雨本想留下,等小风状态好一些再走,但小风一点都不想再待着这栋房子里了。此时她窝在肖雨怀里,脸贴着他的衣服。
陈也很虚弱,脸色苍白,看起来病怏怏,靠在琥珀身旁蜷缩成一团。
唯一说过话的是妹妹酱,抱怨没有现做的好吃的了。
敦哥一个人开车,一连十几个小时,停下来时众人还以为是他撑不住要休息了,但很奇怪的是他停在了路边,从驾驶座走下车。
众人好奇,陆续跟着下了车。在汽车前车灯的光照下,一群人走近,发现了残骸遍布的地面,肖雨抓住小风胳膊,捂住了她的眼睛,但其实她还是看到了,那辆红色摩托车的残骸,以及,尸首分离的大庞……
他生前应该遭遇了重击,身体散了。
水鬼震惊地后退几步,陈没忍住急忙跑着跪在路边呕吐。琥珀不忍心去看,她的心揪在一起,生疼生疼的。他的样子就好像那时崩溃的她,明明是她,却又不是她了,哭着跪在地上向琥珀哀求。得该有多痛啊。
敦哥走近,蹲在尸体旁,过了片刻,烦扰地抓抓头径自回到车里。
没有人知道大庞真正的名字,没人知道他的家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家人,正像这里的其他人彼此之间一样。
汽车重新上路,不知为何,小风感觉其他几人看自己的目光变了,黑暗中她看不清他们眼神中蕴含的含义,但很像她曾在以前就接收到的“不明意味”。肖雨攥紧了她的手,使得她从短暂的失神中清醒过来。
妹妹酱有些困倦,在众人以为她睡着的时候,突然无比清晰地说道:“哎,你们知道大庞怎么那么多吃的吗?”
没有人应答。而她却是百无聊赖中终于找到了话题。
此时的陈别过目光,若无其事地看向远处,漆黑,无边,肃穆。
妹妹酱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他家里超级有钱,但他说家里人不喜欢他,所以坐不上饭桌,吃不上饭,后来父母出事,他手里有了好多钱,就疯狂吃疯狂吃,他还说他以前可瘦了……”
说到好笑处,她还笑出了声,“你们能想象吗,一个瘦子,扁扁窄窄的一小瘦子,疯狂吃疯狂吃吃成那么大个胖子,。”
妹妹酱突然停止,脸上的表情迅速回归冷淡,觉得没意思又无聊,似乎刚才的话或沉重或好笑都不是从她口中讲出来的。这回迅速地进入了沉睡。
不知巧合还是天意,接下来行驶很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落脚之处,后半夜他们就停在路边,湿重的露打在车斗里窝着的人身上,离开社会离开秩序的人,好像也是如此脆弱,万事万物一切平等,平等地被雨露和朝阳照拂,被风霜和重夜问候。
天一亮又上了路,墩哥似乎急着离开大庞出事的地点。
众人还以为他是因为大庞的死,但不过是因为他不想沾染上任何“麻烦”。
行进一日都没有城市出现,直至半夜才寻着一处空旷地上的看起来简陋的房子,由木头搭建而成,木制门很重且很难移动,墩哥和水鬼两人抬着才打开。走进去才发现应是个工作间,放着很多木制工具,门后一摞稻草扎在一堆,荒废许久窗户被钉住。
于是狭小的房子里拥挤着七人,。
琥珀和小风肖雨将找来的柴火垛在一起,肖雨和水鬼二人合力将门关上,敦哥找了个铁盆生火,摸了摸身上,向陈问道:“你打火机呢?”
陈没好气地说:“丢了。”
水鬼不动声色地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递给墩哥。潦草的房子迅速被跳动的火焰感染,好像还尚未至终点。
众人抽了些稻草垫地上,围着火盆坐下,唯一的一张木制椅子在墩哥屁股地下。只有火苗偶尔发出的噼啪的爆裂声,以及墩哥抽出几根丢进去发出的声音,至少没有呼啸的风。
小风枕在肖雨腿上,她和陈都有些发烧。
妹妹酱无所事事,这破败的房子实在引不起她丝毫的兴致,但她势必要打破这静默的空气,问道:“墩哥你结婚了吗?”
墩哥过了一会儿才如梦初醒似的啊了一声,玩弄着手里的木棍深情地回忆道:“结了。”
“那你怎么跑出来溜达。”
“唉”,墩哥长叹一声,“说来话长。”
在无人留意的间隙,陈的目光变得凝重,整个人也绷紧了,昏昏沉沉的大头让她不太能坐得住。
“说呗,这么无聊。”
在众人都以为这个话题不会继续下去的时候,墩哥开口了,慢悠悠地诉说着,像是讲诉古远的故事,“我跟我爱人在一起……忘了多久了,反正很长时间,家里一直不同意,没办法我搬出去,就我们俩住一块。后来她怀孕了,本来没打算要孩子的,但怀上了,她又很喜欢小孩,我们就决定生下来。她快到预产期的时候,家里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她怀孕的消息,跑到家里去闹,那时候我在上班,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她动了胎气,大出血,和孩子都没抢救过来……”
浓重的夜被这个故事修饰上更沉的色调,但陈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呵,原来是爱而不得全世界逼你们的戏码,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痴情人。”
这话大看没什么问题,但被陈以讽刺且嘲讽的调子讲了出来,就显得格外恶心。
好在墩哥没跟她计较,抱着头靠在上小憩,沉浸在痴情人设中无可自拔。他知道这姑娘疯一阵魔一阵,说话尖酸刻薄,不跟她一般见识。
“我们报警吗?大庞的尸体……”琥珀望着火苗说道,“那条路不经常过人,再待下去,他的尸体……”
听到“报警”两字,在场的几个人或多或少地都变得警惕起来。
很快其他人都明白了琥珀的意思,也许再耽误下去,大庞的尸体怕是留不得完整。但现在聚集在这里的人,因何原因踏上这般背井离乡之路,又有何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