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异世同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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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右噬魂玉之咒刚破，秦岳便送来一桩异闻。他说，江夏城外近来夜夜有天雷滚过，却不见雨落，反倒有村民在雷雨夜听到斧凿之声，次日便见家中器物无故移位，更有樵夫在山中撞见“猪首人身”的怪影，吓得疯疯癫癫。
与此同时，宣州刺史派人送来急报，贞元年间现身的猪首异怪再度出现，深夜生食赤蛇，所过之处草木枯萎，村民皆闭门不敢出。
“建州雷车、宝历玃怪、贞元猪首、元稹油瓮升梁……”
谢芜将四份卷宗摊在案上，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这些异状相隔数十年，却都与天雷、妖物相关。元稹庄园的油瓮升梁后不久便病逝，想必是妖王借天雷聚灵，吸食生人精气凝练妖丹，如今各地异象频发，它已到了破境的最后关头。”
惜灼茗摩挲着从玄甲军余孽身上搜出的铜铃，铃身“玄”字在烛光下泛着幽光。
“前朝余孽背后一直有妖王扶持，他们在陇右散布蚀灵咒，不过是为了替妖王收集精气。如今余孽已除，妖王定然藏在江汉水脉附近，借水之阴柔调和天雷之刚猛。”
二人辞别秦岳与李崇，张方福却突然策马赶来，递上一个锦盒。
“此乃‘驱邪符篆’，是我与王彦伯连夜绘制，能暂避天雷妖气。另外，我听闻江夏有位隐士，曾在元和末年见过建州雷车，或许能提供线索。”
……………………
他们一路南下，雷雨愈发诡异。
行至黄州境内，官道旁的村落一片死寂，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门缝中透出淡淡的尸臭。
谢芜推门而入，只见屋内梁柱断裂，桌椅倒置，地上散落着几具村民尸体，双目圆睁，七窍中塞满了黑泥，与宝历年间周洪所言“耳悉泥矣”的异状如出一辙。
“是玃怪所为。”
惜灼茗俯身查看尸体脖颈处的爪痕，“爪印带着妖气，且有雷电灼烧的痕迹，看来妖王已派手下四处猎食，为妖丹冲关做准备。”
抵达江夏时，隐士早已在江边等候。
他须发皆白，双目浑浊，握着一根刻满符咒的拐杖：“当年我在建州寺庙所见，雷车由三个青面獠牙的怪鬼打造，车身刻满梵文咒符，斧凿之声能摄人心魄。如今那雷车怕是已被妖王用来引雷炼丹，它藏在江心洲的废弃古寺里，寺外有天雷结界，寻常人根本靠近不得。”
当晚，狂风卷着暴雨倾盆而下，雷声震得地动山摇。
谢芜与惜灼茗驾着小船驶向江心洲，江面波涛汹涌，水中隐约有黑影穿梭，竟是无数被妖王操控的水鬼，伸出青黑的手爪想要攀上船舷。谢芜祭出驱邪符篆，符纸燃烧的红光在水面铺开，水鬼惨叫着沉入江底，却很快又有更多水鬼冒了出来。
“这些水鬼是妖王用江汉精气炼化的，杀不尽。”
惜灼茗挥剑斩断一只水鬼的手臂，黑血溅在船板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洞，“快靠岸！”
谢芜没招了：“那怎么办！！”
惜灼茗继续挥剑：“待我想想！”
…………
古寺矗立在江心洲中央，殿顶早已坍塌，断壁残垣间缠绕着黑色妖气，天雷劈在妖气结界上，迸出刺眼的火花，照亮了殿内的恐怖景象：
数十具村民尸体被钉在梁柱上，鲜血顺着木板流淌，汇聚成一个血色阵法；阵中央摆放着一架巨大的雷车，车身由黑木打造，刻满扭曲的梵文，三个青面怪鬼正挥着斧头敲打，斧凿之声刺耳至极，听得人头晕目眩；雷车旁伏着那只玃形怪兽，双目睒睒，正啃食着一具尸体的头颅；猪首异怪则执着赤蛇，蛇身缠绕着雷电，时不时将蛇毒喷向阵法中的尸体，尸体瞬间干瘪，精气被吸入雷车之中。
而莲台之上，妖王身着玄衣，周身黑雾缭绕，面目模糊，唯有一双眸子透着猩红的光芒。
它身前的梁上，整齐排列着七只油瓮，正是元稹旧庄的那批，瓮口泛着淡淡的绿光，显然已盛满了精气。“人类，倒是有胆量。”妖王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本王借雷车引天雷，借异怪聚精气，借血阵炼妖丹，待丹成之日，便是三界易主之时。”
话音未落，玃形怪兽猛地扑来，利爪带起腥风，指尖还残留着血肉。惜灼茗挥剑格挡，剑光与利爪相撞，迸出的火花竟被妖气腐蚀，剑身泛起黑斑。
谢芜祭出桃木符，符纸化作锁链缠住猪首异怪，却见那异怪张口喷出黑雾，锁链瞬间熔断，黑雾落在地上，竟将石板腐蚀出深坑。
“小心！它的妖气能腐蚀法器！”谢芜高声提醒，同时从怀中取出张方福赠予的驱邪符篆，点燃后掷向雷车。
符纸燃烧的红光穿透妖气，怪鬼们惨叫着后退，雷车的敲打声戛然而止。
妖王怒喝一声，抬手引动天雷，一道巨大的雷柱轰然落下，直指谢芜与惜灼茗。惜灼茗纵身将谢芜推开，自己却被天雷余波击中，肩头鲜血淋漓。他忍着剧痛，朗声道：
“妖丹定然藏在雷车之内！我来牵制它，你去取丹！”
他周身突然泛起微光，竟似能与天雷共鸣，剑光所至，雷电纷纷避让。谢芜趁隙飞身至雷车旁，伸手探入车内，触到一颗温热的晶石。是妖王的妖丹！表面刻着与她穿越前佩戴的古玉一模一样的纹路。
就在此时，莲台后的阴影中突然冲出几道黑影，竟是漏网的前朝玄甲军余孽，他们手持弯刀，脸上戴着狰狞的鬼面。
“奉妖王之命，取尔等狗命！”
谢芜侧身避开一刀，却被另一人缠住，弯刀划破手臂，鲜血滴落在妖丹上。妖丹瞬间发出强光，与殿外天雷呼应，血色阵法中的尸体突然齐齐睁眼，伸出手臂想要抓住谢芜。
猪首异怪趁机扑来，赤蛇的毒牙离她脖颈仅寸许。
“小心！”
惜灼茗一剑刺穿一名余孽的胸膛，转身挥剑斩断赤蛇，却被玃形怪兽一掌拍中后背，喷出一口鲜血。他踉跄着挡在谢芜身前，剑光黯淡，却依旧死死护住她：“快……催动妖丹！”
谢芜咬紧牙关，握紧妖丹，脑中突然涌入无数记忆。
穿越前的加班夜、唐代的诡案探案、与惜灼茗的并肩作战。妖丹的光芒越来越盛，一道巨大的雷柱轰然落下，直指妖丹。妖王怒吼着扑来，却被雷柱震开，黑雾四散。
“不——！”
妖王的惨叫声中，谢芜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包裹，身体仿佛被撕裂，耳边是天雷的轰鸣、怪鬼的哀嚎、余孽的惨叫。
她下意识地抓紧惜灼茗的手，眼前闪过长安的灯火、陇右的风沙、江夏的雷雨，最终陷入一片白光。再次睁眼时，谢芜躺在出租屋的地板上，窗外是熟悉的城市霓虹，桌上还放着没写完的工作报告和半杯凉透的咖啡。
她猛地坐起，手臂上的伤口消失无踪，手中的妖丹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枚穿越前佩戴的古玉。
“我回来了？”
谢芜喃喃自语，心脏狂跳不止。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咳嗽，带着几分虚弱。她转头望去，只见惜灼茗正靠在门框上，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头发微乱，肩头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迹，与唐代那个剑眉星目的探案人判若两人，却又有着一模一样的眉眼。
“这是……哪里？”
惜灼茗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桌上的电脑和文件上，眼中满是困惑，“我明明在江心洲古寺，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身上的衣服……”
谢芜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颤声问道：
“你不是唐代的探案人？你也是……”
“我叫林灼，是一家互联网公司的程序员。”惜灼茗——不，林灼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难以置信，“加班到凌晨，趴在桌上睡着了，梦里全是古代的诡案，还有你。我以为是幻觉，直到刚才，还能感觉到后背被怪兽击中的剧痛。”
他抬手掀起衬衫，后背上竟真的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与唐代被玃形怪兽击中的位置一模一样。
谢芜看着那道疤痕，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古玉，突然想起张方福曾说过：“此玉乃上古灵物，能牵引同源灵魂，跨越时空相聚。”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新闻推送：【江夏江心洲发现废弃古寺，殿内发现数十具古代骸骨，梁柱上刻有诡异符咒，疑似唐代遗迹】。
新闻配图中，雷车的残骸赫然在目，梁上还残留着油瓮的痕迹。谢芜和林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茫然。窗外的雷雨渐渐停歇，霓虹灯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房间里的两个人。
林灼看着谢芜手中的古玉，轻声道：“看来，我们的‘诡案录’，还没写完。”
谢芜握紧古玉，突然觉得手心发烫。她隐隐感觉到，那枚跨越时空的钥匙，虽然将他们带回了现代，但，或许它还会带他们开启一段新的、更加诡异的旅程。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异世同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