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横财 ...
-
魅面色严肃地说道：“我瞧见你给绘生的那个续命丹药，忽然想起我这几日在蒙山居闻到过这个味道。这种丹药只有激发了古厉秘术之人才会服用，一月一次，若是其他三部都好说，不过是与魑部好斗者、魍部养蛊者、魉部幻毒者打交道，可若是我手底下的人……他到底是变成了哪个披着人皮的画皮鬼？听岚庄也出了内鬼，我很难不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处。”
谢晦已眉头一挑，心里却不觉得意外：“四部都与我一样，有着对地宫过往的恨。有人恨官府、有人恨朝廷、有人恨王府，自然也会有人恨我这个根源。你照着四部特点去查，无异于大海捞针，毕竟四部之间亦有相互借鉴学习，除了你们魅部的画皮人是先天所成，其他诸如虫毒双修者大有人在。”
魅低下头，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那么，不妨重新思索一下这个内鬼的目的。魑姐还没来得及与我细说地宫的事，当时那个烛夜人想抓你做什么？”
“他研制出来的蚁蛊需要一个‘后’，他想用我的血栽培而生。此物是烛夜针对盛朝的利器。”
谢晦已掐头去尾，缓缓与他解释道：“倘若这个内鬼有意促成此事，那么他必然存了灭亡盛朝之心。”
“灭亡盛朝吗？谁没存过这种心思啊。”魅大放厥词，又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之前我在地宫里过得跟狗似的，还好殿下要我。”
然而媚眼抛给了瞎子，只见谢晦已认真思忖道：“你说的有道理。蒙山居收留了很多人，但心伤难解，或许这个内鬼便是我未曾关注过的来历悲惨之人。”
魅无奈一笑，倒也将她的话全然听了进去：“四部之中，过往惨不忍睹的人吗？这个范围可太大了啊……”
-
马车停在城中。
二人刚一进武器铺便愣住了。
“你们怎么也在这？”魅脱口而出。
“我们怎么不能在这？”魑看了一眼四周，确认他这句话确实是说给自己听的，觉得他莫名其妙。“我院子里那位韩姑娘，最近动了习武防身的心思，我来替她买条软鞭。”
说的便是乐器行老板的女儿，韩不息，眼下暂住在魑的小院厢房里。
按照李灵濯的交代，一案归一案，孙万福下落成谜，与韩老板的交易暂且无从查起，况且从目前所掌线索来看，这条线与张全德并无关联。
加之，孙万福曾有毁家纾难的壮举，眼下证据不齐，一并上报京城只怕会适得其反。
故而，此人暂由蒙山居看管。
在她身后，矮了半个头的魉探出脑袋，怀里抱着一柄刚选好的明月弯刀。
“魅首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不是说过我想换一把趁手的武器？倒是你，屁颠屁颠一早就去接主子了，怎么现在才到城中？你们坐的是牛车吗？咦？主子，你的脖子是被蚊子咬了？”
魑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小主子用过早膳了吗？忙活了一整日，怕是不得空吧，回头我们一同去荔风楼？”
谢晦已顺势接过话头：“魍呢？叫上他一块吧，他去哪了？”
“啊……”魉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前几日借他的虫子取毒，没想到把它弄死了。他气得想派人追杀我，但哪里是我的对手？反倒是被我又拿走了几只。他束手无策，索性搬到香蒙山里捉虫子去，怕是要过几日才能回来呢。”
“那便算了，”谢晦已说道，“回头叫魍部的人去山里送封道歉信。”
魉肃然起敬：“主子你人真好，还要给他送信！”
魅知道谢晦已的意图，不无威胁地一笑：“是你亲笔写，年纪小，可不是能逃过一劫的理由。”
魉缩了缩脖子，乖乖点头。
去后堂取模具的掌柜彭二姗姗来迟，一见魅与谢晦已便热络地开口道：“谢小姐，游小哥，你们来啦？今日是想打造什么武器？您那几块玄铁我可一直盯着呢，有什么想法，您一定要叫我来炼啊！”
“今日就是为此事而来。”魅不无骄傲地抬起头，“我家主子想要做两把刀，一把她自己留着，另一把送给我，她说了……”
“有纸笔吗？做两把短刀，”谢晦已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我先前那把断了，他的那把也断了，我们一起做，我来画样。”
一旁的魑不动声色，扫了一眼魅腰间完好无损的刀。
想都不用想，这件事到底是谁想做。
商议完图样，约定好了取刀时间，四人一同出了武器铺，掉头走向人满为患的荔风楼。
昨日城中出了那样大的案子，有门路的自然都想宴请自家靠山，打探官府的最新动向、衙役的位置是否有空缺、京中又要派来哪位大人领任知府一职，好让他们事先有所准备。
魑打过招呼，二楼临街的雅间早早为他们备下，而就在上楼的过程中，谢晦已与一伙人擦肩而过。
“谢娘子？”那人叫住了她。
这样新奇的称呼谢晦已还是头一次听，不过稍作思量，倒也能想通它的来历。
她与李灵濯虽是假扮夫妻，但她公开露过面，青州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见过她这张脸，日后在青州走动，难免还有交集，所以李灵濯便为他们安排了一个和离的结局。
故而，再见面时，这位官眷夫人称呼她为“谢娘子”。
“赵夫人。”谢晦已回身打了招呼。
“谢天谢地，谢娘子记得我就好，”赵夫人忽然拉住了谢晦已的手，“我知道我这句话有些唐突，不过，谢娘子可还记得那夜坐在我身边的刘夫人？”
谢晦已仔细回忆了一下，是个圆脸、瞧起来面容很和善的夫人，似乎是富商出身，“记得。”
“她与我是手帕交，她官人是做西域茶叶生意的，前夜被人杀了，她现在也不知去向。”
赵夫人看起来颇为焦急，“我知道李大人前夜去过香蒙山那头的山谷，听说是有什么拐卖案？刘夫人可在其中？”
谢晦已还未等说什么，却见魅面色一变，暗道一声：“糟了。”
谢晦已收回目光，面不改色地对赵夫人安抚道：“李大人那夜并未见到刘夫人。如今城内外乱得很，赵夫人还请多加小心。或许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多谢，但愿如此。”赵夫人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泪水，转身继续下了楼。
魑与魉走在前面。
魅找准机会拉住谢晦已，与她低声说道：“青州、定州皆是茶商被杀，此事绝对不是巧合，回头我亲自去查，你切莫沾染分毫。”
谢晦已垂下眸子，不无叮嘱道：“地宫这两日被官兵清空封死了，但此地是否为唯一据点我们无从得知。你在外行走，要注意安全。”
魅摇了摇头，将她的手腕攥得更紧了：“你好端端地叮嘱我做什么？眼下多事之秋，你的安危才是最要紧的。”
谢晦已顺势把他往前一扯，借着廊柱遮掩，与他快速交代道：“我倒是有个粗浅的思路。”
魅心领神会，俯身紧靠着她，侧耳倾听。
谢晦已说道：“你稍后取我的红玉环佩，拜访听岚庄，取那夜庄中人员的名单。魑那日一直跟在我身边，你走流程从她开始查起，既能叫你多个帮手，也能堵住不愿配合之人的嘴。”
魅当即嗤笑一声：“不配合？我砍了他的脑袋……”
谢晦已瞪了他一眼，把他的话瞪了回去，继续说道：“你重点观察他们有无画皮人的特征，这样也能排除是魅部的人作祟，保证你的安全。至于是不是普普通通的人皮面具，我相信凭你的眼睛定能分辨出来。”
魅幅度夸张地点头：“嗯嗯！”
随后他又顺着谢晦已的话继续说道：“排除完魅部的嫌疑，我觉得还应该把李大人身边的人划掉。虽然我讨厌他……你又瞪我做什么？就事论事，这内鬼得一直盯着地宫动静，没必要跟着李大人京城青州两头跑，他藏在蒙山居才最合适。再说了，听岚庄以前，谁能未卜先知你会跟李大人联手？他想临时混进听岚庄，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谢晦已叹息一声，揉了揉太阳穴：“但是，你的推测都建立在内鬼那夜在听岚庄这个前提上。倘若你核查完听岚庄的名单后，依旧一无所得，那么我们就该怀疑一些旁的，比如他用了虫蛊偷听，又或者……会些我们不知晓的手段。”
“先查再说，眼下我快饿死了。”
魅笑了笑，一个箭步走到魑与魉面前，替她们打开雅间的门，高高兴兴地说：“今儿个算是给我接风洗尘，这顿饭我请。”
魑警觉地后退一步，上下打量他，一脸怀疑：“你在定州发什么横财了？来路正吗？”
“放心吧魑姐，”魉挽住魑的胳膊，认真承诺道，“他敢坑你我就毒死他。”
-
酒过三巡，谢晦已等人刚欲起身，雅间的门便被人猛地撞开。
不知何时，一队官兵已将荔风楼团团围住。
推门而入的兵卒与谢晦已的目光撞个正着，脸上的神色异彩纷呈，敬畏与惶恐交织之下，他们齐齐躬身行礼。
为首之人硬着头皮上前，拱手道明了来意。
“郡主殿下，下官乃青州府通判，夏三磊。青州府近日正追查山谷地宫一案，下官依稀记得那夜调兵之际，指挥使大人身边的墨承大人曾说起，您是平阴王之女宛陶郡主。由于此案牵扯到平阴王府，请殿下就平阴王与地宫一案，随下官前往府衙。”
坐在门口的魑率先开口，语气幽幽：“夏大人怕是忘了，青州府眼下知府空悬，既无主事，你们如何能定夺殿下去留？如今多事之秋，先前的张知府都能卷进拐卖一案，你们非要当朝郡主屈尊进狼窝，谁知道会不会又是一场鸿门赴宴？”
“这……”
夏三磊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好言相劝道：“郡主明鉴，下官绝非刻意为难。明明京中对此案尚无定论，却不知怎的，坊间传得沸沸扬扬，都说平阴王已死，拐卖、邪术、地宫诸般罪责，都该由您这唯一血脉承担。这……言语间多有不敬，您千万别开窗张望。我们的马车停在荔风楼后门，郡主若要离开，须得避开闹市区那条主街了。”
“胡扯！”魅当场炸了毛，厉声呵斥道，“把乱嚼舌根的都给我揪上来！听风就是雨的蠢货，青州的雨倒贴进他们脑袋里都嫌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