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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风波再起 ...

  •   杭令薇不知昏沉了多久,意识在昏暗与疼痛间辗转浮沉。她仿佛置身于一个无边无际的梦魇中,四周一片迷雾,虚无缥缈。她听见一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在远方呼唤她,那是她现代的母亲,声音如风,如水,如春日暖阳:

      “小薇,回来吧,别再那里受苦了……”

      她缓缓转身,正欲朝那道光走去,忽然,雾气之中传来一声低沉而哽咽的呼唤:

      “小薇,你不要我了吗?我不能没有你……”

      那声音如刀割般嵌入她的心口,是朱祁钰。她猛地回头,看到他独自站在浓雾尽头,身形模糊却眼神灼灼,那一双眸子里满是哀痛与不舍,仿佛一瞬间把她从梦的边缘拉了回来。

      她骤然惊醒,冷汗浸湿鬓发,眼角仍带泪意,小腹处的隐隐刺痛像是梦境的余波,攀上眉梢,直冲额际。她轻轻喘息,手扶着绣枕坐起。

      “贵妃娘娘醒了!”茗烟一边擦泪一边欢喜地奔出去。

      外殿内,朱祁钰正端坐御案之后,身旁陈设简朴,手边却摞着厚厚一叠奏折。他眉目紧蹙,神色疲倦,但目光始终不曾离开隔帘那扇通往内殿的门。

      自杭令薇动胎气之后,他便将朝中事宜挪至永宁宫议理,一纸诏令打破了“外臣不得入内廷”的宫规祖制,于谦、王文等数位重臣每日轮番进宫,皆在侧殿禀议。宫人不敢高声言语,太监走路也比往日更轻了三分。

      此举在朝堂之上引起极大震动,有人窃窃私语:“昔日有宠妃入政,今日竟有帝王移朝至内。”但又不得不承认,皇帝对这位贵妃的情意,已深植骨血。

      茗烟快步奔入外殿,跪倒在地,声音中透着止不住的欢欣:“陛下,娘娘醒了!”

      朱祁钰闻言,猛地起身,连御案上的笔墨都未曾收拾,一步跨过殿门。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着她醒了,她没事。

      他的背影裹挟着风一样的急切,卷开殿外薄帘,一路奔向她所在的寝殿。那一刻,整个永宁宫的空气似乎都被拉紧,仿佛连天地也屏息等待。

      而杭令薇,正靠在锦榻之上,目光微恍,唇色尚淡,但眸中已无迷茫之意。她醒了,像一朵在霜雪中被细心呵护而重新绽放的梅花,虚弱却倔强,尚未言语,眼神却已与那道为她闯入梦境的身影,再次交汇。

      “小薇……小薇!”朱祁钰几乎是跌撞着冲进寝殿,一把扑到榻前,颤着手紧紧握住她的指尖,那一刻,眼中再也克制不住翻涌的情绪,声线也带了几分压抑的哭腔。

      “你终于醒了,吓死朕了……朕真的好怕好怕。”

      榻上的杭令薇微微睁开眼,眸光还未聚焦,喃喃低语:“孩子……我们的孩子,还在吗?”她的手本能地覆上自己尚未明显隆起的小腹,指尖有些冰凉,却带着急切与忧惧。

      “在的。”朱祁钰连忙握住她的手覆在腹上,“太医已经用了安胎汤,又辅以艾草熏护,龙胎无碍,你也无恙,朕的小薇、朕的孩子都安然无恙。”

      闻言,杭令薇眼眶顿时泛红,泪珠无声滑落,她强忍着喉间的哽咽,终是没能克制,声音颤抖:“阿钰……是我不好,我差点就……差点就弄丢了我们的孩子。”

      “傻话。”朱祁钰心头一紧,立即俯身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掌心一下一下地抚着她因虚弱而微颤的后背,“这不是你的错,是朕护你不周,是朕没能挡住那些人的风言风语。”

      他将她碎乱的鬓发拢到耳后,语气柔软得如江南春水,低低道:“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要好好活着,好好养胎,好好爱你自己。朕在这世上,什么都可以输,唯独不能没有你。”

      屋外的风穿过宫墙檐角,吹动垂幔如水波轻漾。寝殿里烛火幽明,映着他们彼此交叠的影子,深情而执着。

      在那一刻,朱祁钰不再是威仪赫赫的天子,只是一个满怀悔恨与柔情的夫君。他眼中不再有江山社稷,只有她憔悴的容颜与心头那团险些熄灭的希望之火。

      他轻轻贴着她的额头,低声喃喃:“谢天谢地,小薇,你还在。”

      朱祁钰离开后,永宁宫重归静谧,唯有熏炉中袅袅升起的檀香缭绕不绝。杭令薇躺在锦被之中,目光凝视着床幔之上那一方流云绣纹,神情恍惚而温柔。

      她轻轻抬手,拂过自己尚未明显隆起的小腹,唇角泛起一抹苦涩又坚定的笑意,低声呢喃:“妈妈……你再等等女儿,好不好?我知道你在梦里唤我,可是……我现在还不能走。他需要我,我也舍不得他。”

      话音轻飘,随香烟一同漫入空寂的宫殿,化作千丝柔情,缱绻不散。

      而此时的清宁宫,却是一派截然不同的风景。

      孙太后身披金线盘龙宫袍,坐于殿中暖榻之上,面色铁青,指尖捏着一方茶盏,茶未入口,怒气已然先至。汪砚舒低头跪在殿前,衣摆凌乱,神情惶惶。

      “废物!”孙太后一甩茶盏,瓷碎声响起,仿佛也碎在汪砚舒心头,“哀家叫你搅乱她的心神,叫她小产,为何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太后息怒……”汪砚舒匍匐在地,声音颤抖,“臣妾原以为那话一出,足以唤醒她的旧创,动摇胎元……谁知陛下竟大发雷霆,连带着将她守在眼前,寸步不离,陛下向来温和,臣妾不知他会如此......”

      “温和?”孙太后冷笑一声,眉目之间寒意逼人,“你还敢说他温和?你以为他真是个懦弱的人?他如今羽翼已丰,政事渐归一统,连太庙都敢跪拜列祖请命……汪砚舒,你再不争气,就要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取而代之了!”

      她倏然起身,凤钗震动,发出清脆锐响,犹如兵刃之声。“等他死后,若那贱人腹中的是个男胎,登基为帝,你、我,还有太上皇,都会被她踩在脚下!”

      汪砚舒一听,脸色更加煞白如纸。

      孙太后怒意未歇,步步逼近,嗓音低沉而森冷:“哀家让你为哀家做事,不只是为了哀家一人,是为了太上皇,为了你自己,更是为了这座皇宫的权柄根基。那杭令薇,她不止温顺,她太聪明了,太危险了。留不得!”

      语罢,她冷冷看了跪在地上的汪砚舒一眼,仿佛是在看一枚尚未完全废弃的棋子,“你该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殿内寒气森然,仿若深冬将至。

      汪砚舒自清宁宫归来,脚步虽轻缓,眉间却掩不住翻涌的怒意。她袖中捏着一方帕子,指节微微发白,心底如同压着一团火,愈烧愈烈。杭令薇未曾小产,反而博得皇帝更多怜宠,而自己连挑拨都成了笑话,怎能甘心!

      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禀报的声音:“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前来请安。”

      她微微一顿,脸上怒意飞快敛去,只余温柔妆容,如一池被风吹皱的水面转瞬归于平静。

      “小太子,快请进。”

      朱见深快步走入殿内,身着团龙暗纹织金袍,年纪虽小,仪态却已有几分天家子气。他恭敬行礼道:“儿臣给汪母后请安。”

      “深儿,快过来。”汪砚舒招手,将他揽至膝边,眼中泛起慈意。

      朱见深坐定,小脸上带着点儿孩子气的好奇,“母后,儿臣听说永宁宫的杭贵妃娘娘有了身孕,皇叔可高兴了吧?”

      “你这孩子,消息倒灵通。”汪砚舒勉强扯出一抹笑,语气温婉,“是呀,你皇叔高兴得很,只盼着能得个皇子。”

      她语锋一转,轻抚朱见深的手背,“不过贵妃才怀上,是龙是凤还不一定呢。”

      朱见深垂下眼眸,语气却悄悄多了几分试探:“那……倘若真是个皇子,将来儿臣会不会被换下来呀?”

      汪砚舒神色微滞,随即缓声道:“傻孩子,你可是太子,是太后和太上皇钦定的嫡嗣,是这天下名正言顺的储君。无论如何,你的地位都不会动摇。”

      “但若皇叔另有想法呢?”朱见深抬眸,一双乌黑的眼眸里似藏着尚未显山露水的锋芒。

      汪砚舒轻轻一笑,眼底却有寒光一闪。她低头贴近他耳侧,如轻风低语:“深儿放心,只要有母后在,就一定护你周全。你要记得,你的母后,不是别人,是我汪砚舒。”

      朱见深默默点头, “儿臣信母后。”

      “乖。”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仿佛一个真正的母亲。可那双眼,却仿若毒蛇潜伏,悄然翻涌着心中的谋算。

      送走朱见深后,汪砚舒独自倚在榻上,低声自语:“看来,该再推一把了……”

      香炉中紫檀未尽,缕缕青烟袅袅上升,似在无声诉说着这后宫深宫之中,又一场风雨即将酝酿而起。

      朱见深一走,殿中重归寂静,唯有香炉中青烟袅袅,悄然升腾。汪砚舒坐在妆奁前,沉吟片刻,随即从绣有鸳鸯纹的锦匣中取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黄符纸,笔走龙蛇,在上头缓缓写下几行字。

      那字迹娟秀圆润,却透着股冷意。她写的,是一组生辰八字,写的不是别人,正是杭令薇的。

      那是她当年还在内廷做女史时,无意中从杭令薇调任档案里看到的,彼时便心下默记,如今倒成了刀剑上的毒锋。

      她写完后,将符纸折好,又从一旁抽屉中取出一方小小香囊,将纸塞入其中,封口密实。

      “翠烟。”她轻声唤来身侧一名心腹婢女,语气低沉。

      “奴婢在。”翠烟俯身应道。

      “你即刻出宫,去西山玉霄观,寻那位妙空道长,将此香囊交与他。”她将东西递过去,目光森冷如冰。“便说本宫求一道厌胜之术,务求滴水不漏,要那命格之人血气衰败,子息俱损。”

      翠烟双手接过,低声道:“奴婢明白。”

      “记住,此事你亲自去,不许假手旁人,更不可在宫中多言半句。”

      “是。”

      汪砚舒目送她离去,又缓缓从案上拾起另一纸信笺,蘸笔,写下一行隽秀小字,内容却让人胆寒。写罢,她冷冷一笑,将信封封好,递与另一名贴身侍女:“这封信送去汪府,亲手交与我父亲。就说女儿已有良策,可扳倒杭氏之宠,只等父亲里应外合。”

      那婢女退下之后,殿内又归于死寂。

      汪砚舒端起一盏温茶,轻轻呷了一口,唇边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柔和得宛如三春暖日。可那眼底,却藏着蚀骨的毒焰。

      “杭令薇啊杭令薇……你终究,是赢不过我。”

      她慢慢起身,转身立在窗前,望着夜色如墨的紫禁城天穹,低声一叹:

      “你得了他的心,又如何?只要我愿意,便叫你永世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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