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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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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克劳德做梦也想不到明天的自己会跟着一位比他大了一岁的女孩上危机四伏的尼布尔山。
但是他确实这么做了。
清醒下来的克劳德想逃回温暖的被窝，但稍微抬头，就能望见女孩望过来的，古井无波的目光。
“……”
他的头低了回去。
爬山消耗的体力不是他目前一个8岁的孩子可以撑得住的，即使他的体质比大多数同龄人都好。
但不知道是不是克劳德的错觉，每当他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或者是到达即将放弃的那个阈值之时，西莉娅就会停下来。
然后——
“呼——！”
斧头带着破风声，精准而有力地劈砍在枯树干上。
“嘭！”
一声闷响，木屑四溅。斧刃深深地嵌入了干枯的木头里。她拔出斧头，再次挥落。
“嘭！”
她的动作流畅而富有节奏，每一次挥砍都用上了恰到好处的力气，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九岁女孩能拥有的力量和技巧。她的小臂肌肉在挥砍时绷紧，显露出与年龄不符的线条。
克劳德呆呆地坐在旁边的枯木桩上看着，忘记了喘气。
她…她在干什么？劈柴？在这里？
他完全无法理解。她难道不累吗？爬了这么久的山，她看起来呼吸平稳，面色如常，只有额角渗出细微的汗珠。
西莉娅机械地重复着劈砍的动作。枯树干在她的劈砍下，很快出现了一道深刻的豁口。
过了大约五六分钟，克劳德的呼吸稍微平复了一些，虽然双腿依旧酸软，但至少不像刚才那样感觉天旋地转了。他看着西莉娅劈下的一小堆形状规整的木柴，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劈柴呀？”
“赚钱。”
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这个概念有些模糊，通常是和父母、大人联系在一起的。
帮妈妈跑腿买东西，得到几Gil的零花钱，那算是赚钱吗？
西莉亚利索的将劈好的木柴堆的整齐，用带来的粗绳捆绑。她的动作依旧麻利，很快就捆好了两捆大小适中的木柴。
“赚Gil，做什么用呢？”
“买食物。面包，还有肉。”
她停顿了一下，转过头，那对暗沉的眸子与他对视。
西莉娅长得很好看。
好看的……根本就不像是这个小山村该有的人物，让人觉得她应该是大城市里的贵族小姐，或者是克劳德去年在宣传广告上看到的，极其类似于真人的娃娃。
“我要去米德加。”
“那，那里很远吧？要走很久很久的路？”克劳德的声音有些小，带着些许不确定。
“嗯。”
西莉娅的回应一如既往的简短。她已经将两捆木柴牢牢捆好，正拍了拍手上的木屑。
“可是，为什么要去那里呢？”克劳德追问道，他往前凑了凑，忘记了双腿的酸痛，“尼布尔海姆不好吗？这里有山，有大家，这里是我们的家呀。”
“这里是你的家。”
不是…我们的家吗？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但他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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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克劳德第一次见西莉亚战斗的模样。
那是一头从未在村庄附近出现过的生物。
体型比昨日那头魔狼要小一些，更像是一只壮硕的大狗，但皮毛是诡异的深紫色，背脊上生着几簇参差不齐的骨刺，口中涎水滴落，发出低沉的、威胁性的咕噜声。它的眼睛是浑浊的黄色，死死地锁定在两个孩子身上，更准确地说，是锁定在更弱小的那个——克劳德身上。
在魔兽低吼着准备扑击的前一刻，西莉娅动了。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克劳德。
“退后。”
同时，她向前踏出一步，矮小的身躯正好挡在克劳德和那头紫色魔兽之间。右手反握着那把刚才还在劈砍枯木的手斧，斧刃在林间斑驳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克劳德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那几捆不算轻的木柴，听话地向后蹭了两步，后背几乎贴在了粗糙的树干上。他瞪大了蓝色的眼睛，心脏因为这突发的状况而剧烈跳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但他没有发出声音，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前方那个小小的身影和那头龇牙咧嘴的魔兽吸引了。
魔兽后腿蹬地，化作一道紫色的残影，猛地向前扑来，张开的大嘴露出两排细密尖利的牙齿，目标直指西莉娅的咽喉。
她只是微微侧身，左脚如同钉子般扎在地上，身体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避开了魔兽的正面冲击。
“唰！”
魔兽的獠牙擦着她的肩膀掠过，带起的风吹动了几缕黑发。
几乎是在闪避完成的同一瞬间，西莉娅右手的手斧顺势向上挥出。动作迅捷而精准，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噗嗤！”
沉闷的入肉声响起。斧刃深深地砍进了魔兽相对柔软的腹部。
“嗷呜——！”
魔兽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嚎，扑击的势头被打断，身体在半空中扭曲着摔落在地，紫色的血液立刻从伤口处喷溅出来，染红了地上的落叶。
它挣扎着想要爬起，喉咙里发出愤怒而虚弱的咆哮，但西莉娅没有给它任何机会。
女孩上前一步，双手握住斧柄，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劈下——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斧头精准地命中了魔兽的头颅，结束了它所有的挣扎。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从魔兽扑出到倒地毙命，不过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
西莉娅面无表情地拔出斧头，甩掉上面沾染的紫色血液和脑浆。她走到魔兽尸体旁，蹲下身，用斧头撬开了魔兽的嘴，检查了一下它的牙齿，又用斧刃划开皮毛看了看。
克劳德依旧靠在树干上，怀里的木柴沉甸甸的。
他刚才全程屏住了呼吸，直到此刻才猛地吸了一大口气，胸腔因为缺氧而有些发闷。他看着西莉娅熟练地处理着魔兽尸体，看着她那张毫无变化的脸，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脊背升起，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西莉娅站起身，手里多了两颗尖锐的兽牙和一个小小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紫色晶核。
“这个，可以换钱。”她将战利品收进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布袋里，然后看向克劳德。
克劳德被她一看，身体不由自主地站直了一些，怀里的木柴差点滑落。“……你，你好厉害！”
他终于挤出了这句话，声音因为激动和刚才的紧张而有些发颤。
“嗯。”
西莉娅的回应很简单。
她走到克劳德面前，伸手指了指他怀里的木柴，“走了。”
他们一齐下了后山，走到山脚下，西莉娅从克劳德的手上抱过了那捆木柴，金发的男孩顿了顿，就望见了自己满脸担忧的母亲。
“克劳德！你怎么在后山……这……”
“……”
“……”
西莉娅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她就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似的，径直往外走。
男孩在克劳迪娅的怀抱中，呼吸间仿佛还带着刚刚魔兽的血腥气，那对蔚蓝的眸子透过母亲的发丝，望着那个缩小的黑色身影。
“克劳德，告诉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和西莉娅一起去后山？”
她捧起儿子的脸，仔细端详着：“你吓坏妈妈了，你知道吗？后山那些魔兽很凶的，万一你受伤了怎么办？答应妈妈，以后不能再一个人乱跑了，好不好？”
克劳德眨了眨眼，母亲温暖的手掌覆盖在他的脸颊上，带来安心的感觉。他扭头望向西莉娅消失的方向，那个小小的黑色身影已经变成了一个远处的点。
“她…没有对我做什么。”他小声回答，声音还有点闷闷的，“是她带我去的。我们…我们去劈柴了。”
“……”
克劳迪娅的面上闪过复杂的神色。
她知道西莉娅是个很特别的孩子。
去年，凌晨，她后山收集野菜——按理而言，这个时间都不会有魔兽出没。
但那天是个意外。
在她意识到不对，准备丢下所有东西跑回村子时，那个黑发的女孩出现了。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拖着魔兽的尸体，往更深处走。
“妈妈。”
克劳德的呼唤让克劳迪娅的思绪稍稍集中。
“米德加……是什么地方呢？”
克劳迪娅正轻抚儿子金发的动作顿住了。她脸上的担忧和后怕尚未完全褪去，此刻又添上了一抹显而易见的惊讶。她低下头，看着儿子那双清澈又带着疑问的蓝色眼眸，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米德加呀，那是一个离我们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克劳德。”她慢慢地说，手指梳理着男孩有些凌乱的发丝，“远到…可能要走好多好多个尼布尔海姆那么远的路，才能到呢。”
她试图用儿子能理解的方式来形容距离。
“是一个很大的城市，和我们村子完全不一样。”克劳迪娅继续解释道，“那里没有我们这样的大山，也没有青草地和陆行鸟。听说那里有很多很多的房子，高得能碰到云彩，还有数不清的人。”
克劳德仰着小脸，认真地听着母亲的话。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映着母亲温柔的脸庞和背后青翠的山峦。
“很多很多的人？比村子里所有人都多吗？”他小声问道。
“嗯，多得多得多。”克劳迪娅点点头，但随即话锋一转，“但是啊，克劳德，人多的地方不一定就是好地方。那里很吵闹，空气也没有我们这里清新。而且…”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那里有一个叫做‘神罗’的大公司，几乎控制着所有的事情。妈妈听说，在那里生活并不容易。不像在尼布尔海姆，我们互相都认识，能互相帮忙。”
“……那，我以后能去米德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