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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圣诞潘妮托尼 ...
十二月的德尔・阿尔卑球场,菲利普·因扎吉用力踩了踩脚下的草皮,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略带僵硬的反弹力。寒风刺骨袭来,但寒冷能让他保持清醒。
赛前更衣室里,一头银发的教练马塞洛・里皮简单鼓舞了几句士气:“这是冬歇前最后一战,小伙子们,拿下三分,带着好心情过节。记住你们的跑位,保持专注。”说完,他转身出门,留给球员们最后的准备时间。
因扎吉喜欢这样的时刻。嘈杂被隔绝在门外,只剩下汗水、皮革、按摩油混合的气味,以及肾上腺素在血管里的嗡鸣。他系紧鞋带,跟着队友走出甬道。灯光和声浪迎面撞来,他眯起眼,内心却奇异地沉静下去。
1997-98赛季,意甲第十六轮,尤文图斯在主场迎战恩波利。
恩波利是一支典型的“升降机”球队,在甲级和乙级联赛之间起起落落。今年,他们时隔十年才重返顶级联赛。
可惜,他们遇到了老妇人。因扎吉心想。
比赛一开始,实力较弱的恩波利就全员退守,密密麻麻地堵在自家球门前,摆明了不想给尤文图斯任何空间。
里皮为尤文量身打造的3412阵型最擅长中路渗透和边路套边。最初二十分钟,尤文展开猛攻。费拉拉、蒙特罗和尤利亚诺三名中卫稳固后防的前提下,双边前卫佩索托、迪利维奥频频压上拉开宽度,双后腰戴维斯与德尚则在中场筑起屏障,不断向前输送炮弹。
皮耶罗在左路尝试内切,被两人关门断下。齐达内回撤拿球,漂亮的马赛回旋甩开围抢,赢得看台上一阵喝彩,但抬头一看,所有向前的传球路线都被人墙封死,只能把球回传。
因扎吉并不着急。他像一个耐心的猎人,在越位线与禁区线之间保持跑动、寻找空当。他能感觉到对方后卫紧盯在自己背后的目光。
第一粒进球,来得非常突然。
上半场第三十一分钟,戴维斯从中场断球,一个不讲理的直线推进,硬生生在人群中趟开一条通路。球磕磕绊绊滚到右路,迪利维奥看准时机,没有停球,直接起脚传中。球的弧线不高,速度却快,带着外旋,越过前点。
恩波利门将判断错了落点,出击到一半,僵在了小禁区线上。
就在那一瞬间,在所有人——包括一直紧贴着他的那名后卫——都被球的轨迹吸引的刹那,因扎吉动了。
他不是向前冲,而是向侧后方微妙地撤了半步,恰恰从后卫的贴身盯防中闪了出来。球到,人到。他甚至没有用力摆头,只是将额头轻轻迎向皮球,借力一蹭。
球变向,擦着门将绝望的指尖,坠入远角。
1-0!
阿尔卑球场瞬间沸腾。因扎吉转身张开双臂,冲向角旗区,脸庞在狂喜中微微扭曲。皮耶罗第一个跳上他的背,更多的队友涌来,拥抱、拍打,汗水飞溅,进球的喜悦如此熟悉纯粹。可就在这片喧闹里,一个无关的画面窜入脑海:那晚的酒店套房,她起身离开,黑色裙摆拂过门框,最后的回头一瞥。
清澈,终结,像雪落无声。
“再见,菲利普。”
“皮波!”皮耶罗拍打他的脸颊,热气喷在他耳朵上,“醒醒!这才第一个!我们要让他们完蛋!”
他猛地眨了下眼,幻象褪去,震天声浪重新涌入耳廓。
“SU-PER PI-PPO!SU-PER PI-PPO!(超级皮波!)”
然而,恩波利的扳平球像一盆冷水,浇得阿尔卑球场寂静了半秒。一次不是机会的机会,他们的前锋在混战中捅射,门将佩鲁齐扑救不及。1-1。斑马军团的球员们脸上有些错愕,里皮在场边愤怒地挥动手臂。
中场休息时,更衣室里气氛凝重。里皮反而冷静了下来,说:“恩波利的边路防守已经跟不上我们的套边节奏了。阿莱克斯、皮波,撕碎他们。”
扳平球彻底激活了尤文图斯。重新开球后,齐达内开始用长传直接串联锋线。第二粒进球,齐达内在中场忽然起脚,皮球越过整条防线,落在因扎吉冲刺的路径上。因扎吉心领神会,闪电般启动,完成反越位,用脚尖将球轻巧地卸下,面对出击的门将,冷静地推了一个远角。
2-1!庆祝依旧热烈,但这次,他刻意让咆哮声充满自己的耳朵,盖过一切脑中的杂音。
下半场彻底成了尤文图斯的表演时间,也成了“皮-因”组合的默契展览。两人一个游走牵制,一个穿插突破,把恩波利的防线搅得鸡犬不宁。
第五十三分钟,这样的默契再次兑现。皮耶罗在左路与德尚做了一个二过一,切入禁区。恩波利的后卫全部被他吸引,完全没注意到因扎吉已像幽灵般溜到了点球点附近。皮耶罗的传球贴着草皮滚来,不快,但线路绝佳。因扎吉要做的,只是调整一步,用脚弓将球稳稳送入网窝。
3-1!帽子戏法!
他疯狂奔向场边,双臂用力挥舞,草皮在钉鞋下飞掠。这次,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从呐喊中冲出去。替补席上的队友们全都跳了起来。
屠杀还在继续。第六十一分钟,尤文图斯获得角球。齐达内将球开到前点,禁区内瞬间陷入混乱,恩波利球员慌忙解围却未能踢远。皮球弹向小禁区角,因扎吉抢先一步,用脚尖将球轻轻一垫——他没有选择直接攻门,而是将球点给了身旁不远处、位置更好的皮耶罗。皮耶罗不等球落地,直接侧身摆腿完成凌空抽射。足球像炮弹般轰入球门上角。
4-1!
他转身奔向他的锋线搭档,两人抬手击掌,额头相碰,无需多言。
恩波利彻底崩溃了。第七十分钟,皮耶罗亲自操刀,用一记轻巧的吊射,将比分扩大为5-1。“斑马王子”没有狂奔庆祝,他从容转身,面向沸腾的南看台——那里是最忠诚的尤文蒂尼。他抬起右手,将四指并拢,拇指内扣,用手背从左嘴角开始,缓慢而优雅地横向抹过,仿佛在说:“瞧,一切污渍与麻烦,都被我轻松抹去了。”
大局已定,比赛最后阶段,恩波利勉强打入挽回颜面的一球,终场比分定格在5-2。
终场哨响,因扎吉大口喘着气,汗水早已浸透黑白条纹球衣,紧紧黏在皮肤上。赛场的寒风重新包裹上来,却丝毫吹不散胸膛里燃烧的胜利之火。
“帽子戏法!皮波,你今晚简直像个屠夫!”一条汗湿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半个身子的重量亲密地压了过来。
“你也不赖,亚历山德罗。”因扎吉笑着,任他勾着,两人跌跌撞撞地走向球员通道。
“还这么见外?”皮耶罗更靠近了,亲昵道,“叫我阿莱克斯。”
门在身后合上,将山呼海啸的“超级皮波”隔绝在外,门内是另一个沸腾的世界。
很快,更衣室的欢呼,记者会闪烁成一片的灯光,庆功时香槟喷涌的嘶响,队友拍打后背的痛感,声音巨大,色彩鲜明,却忽然都像是隔着一层热烈而模糊的毛玻璃。
他能看见、能听见,但喜悦的声浪撞上来,无法完全浸透他。
皮耶罗凑得更近了,啤酒的气息喷在他耳边:“嘿,说真的,皮波,我怎么觉得这段时间你‘吃素’了?场外的‘射门’次数断崖式下跌啊。怎么,终于决定要为足球清心寡欲了?无数个为你心碎的都灵美人都让你腻味了?喂,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
因扎吉拍掉他的手:“亚历……阿莱克斯,你喝醉了话怎么还这么多。”
回到位于都灵近郊的家里,热水冲淋而下,他洗去一身黏腻,换上干净的衣物。他没有开灯,径直走到落地窗前。彻底的寂静拥抱了他。
远处,城市庆祝的隐约声浪早已平息,或许那声音本就只存在于他的想象。此刻,只有都灵冬夜本身庞大而无边的寂静。
那时候,为什么会想起她呢?
这个夜晚,他攻入了三粒进球,赢得了一场大胜。但他却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都灵的灯火连绵成片,沿着街道与山势蜿蜒流淌,像一条沉默而温暖的光之河。他忽然想起她说起的加缪的话:“一片雪和雾的景致。令人疲惫,但奇怪地觉得快乐。”
今夜依旧无雪,只有浓雾将至。
-
圣尼科洛的老房子被圣诞彩灯装点着,窗玻璃上凝着薄霜。屋内暖光如瀑,弥漫着烤栗子和热葡萄酒的香气。开放式的壁炉里烧着木柴,噼啪作响。
今年,玛丽娜·因扎吉坚持要儿子们回家过圣诞节。菲利普·因扎吉推开家门时,正听见弟弟西蒙尼温和的笑声,随声望去,他看见了壁炉边的两个身影。两个他以为不会在这里,至少不会同时在这里出现的身影。
吉儿先转过头。她坐在高背绒面椅里,手里端着一杯热红酒,笑容直接而明亮,仿佛他们不是四年没见,而是刚分别一个普通的周末。“菲利普!你迟到了,玛丽娜阿姨说要让你吃冷掉的千层面。”
芬夏站在壁炉的另一侧,正用火钳拨弄着木柴。火星溅起,照亮她专注的侧脸。她穿着一件墨绿色的丝绒长裙,衬得那双眼睛更幽深了些。听到动静,她抬起眼,目光与因扎吉在空中交汇。没有笑容,只是轻微地点了下头,算作问候。随即她又低下头,继续侍弄炉火,仿佛火焰比眼前这位足球明星更值得关注。
因扎吉站在原地,手里还拎着旅行袋,门外的冷空气顺着敞开的门一个劲往里钻。他的大脑需要几秒钟来处理这个信息:芬夏·兰佩杜萨和吉儿·兰佩杜萨。在他父母的家里。在1997年的平安夜。
“菲利普?”母亲玛丽娜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别站在门口发呆,快进来,冷风都灌进来了!”
他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僵硬地关上门。在他弯腰放旅行袋时,父亲詹卡洛从书房走了出来。
“啊,我们的大球星终于到了。”詹卡洛的声音一向浑厚洪亮,他走到大儿子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赛季表现不错,回家了就好好休息。”随后,他慈爱地望向壁炉方向,“看看谁来了?我特意让玛丽娜打电话。两个小姑娘一个在伦敦,一个在米兰,单独过节太冷清了,家里热闹些好。”
因扎吉再次看向壁炉方向。吉儿已经站起身,正对西蒙尼说着什么,西蒙尼靠在壁炉架上,手里也端着一杯酒,笑得眼睛弯起来。但这些年淬炼出的、愈发敏锐的观察力还是让他留意到,弟弟的目光时不时地向左侧瞟去,落在那个墨绿色身影上。
西蒙尼喜欢芬夏。从小就喜欢。这一点上,他比他的傻弟弟看得清。此刻西蒙尼整个人都朝着芬夏倾斜,脚尖始终对着她的方向。潜意识的靠近,是身体最诚实的语言。但那个姑娘……西蒙尼小心翼翼喜欢的女孩子……芬夏……
他自己和她有了一夜情。
这个认知像一块冰,猝不及防地滑进胃里。
他的胃壁传来一阵熟稔的、细微的挛缩。
“菲利普,好久不见。”
吉儿已经走了过来。她自然地踮起脚尖,吻了他的左脸颊,然后是右脸颊。标准的意大利式问候。
“吉儿。”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还算平稳,“好久不见。”
“你看起来很好。”她退后一步,笑容依旧,“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的新闻。恭喜你,现在是大球星了。”
“谢谢。”他说,他看到西蒙尼也走了过来。他想问她“你们姐妹俩,怎么会一起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变成一句安全的寒暄:“你怎么样?听说你现在在伦敦。”
“我过得很不错。虽然还没毕业,但我非常喜欢伦敦的艺术氛围……”吉儿在说,“我现在在给一些故事书画插画……”
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一声爆开。他又忍不住越过她的肩膀,去瞥她妹妹。芬夏的两耳戴上了珍珠和石榴宝石镶嵌的耳环,非常漂亮,很适合她。他该去问候她吗?他忽然有些无措——该吻脸颊吗?还是握手?
芬夏终于放下了火钳。她站起身,向因扎吉走来。
“菲利普。”她只是叫了他的名字,没有上前行贴面礼的意思。他忽然觉得炉火烧得太旺,自己有些透不过气来。
玛丽娜从厨房探出头来,系着印有圣诞老人图案的围裙:“五分钟后就开饭!詹卡洛,别光看着,来帮我端烤鸡!西蒙尼,好孩子,去酒窖再拿瓶红酒吧,要左边架子上的那瓶巴罗洛,你爸爸藏起来的那瓶。”
父子俩应声而动。芬夏盯着西蒙尼小跑离开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转角。然后她似乎才意识到客厅里只剩下她、吉儿和菲利普。
“去帮忙摆餐具吗?”她问吉儿。
“好啊。”吉儿笑眯眯地挽起妹妹的手臂,“我带来了一套自己手绘的圣诞餐盘,玛丽娜阿姨可喜欢了。”
姐妹俩并肩走向餐厅,一模一样的金色长发,分明是不同的两个人。因扎吉站在原地,客厅空荡下来,只有壁炉里的火光还在跃动。他脱下西装外套,松了松领带,吁出一口气。
-
长餐桌铺着浆洗得笔挺的亚麻桌布,詹卡洛讲述着他年轻时的足球故事。尽管他十六岁就被教练判定没有足球天赋,不得不放弃了成为职业球员的梦想,但凭着对足球的热爱,他还是在业余比赛踢得不亦乐乎。这故事兄弟俩听过无数遍,但今晚,因为有客人在场,父亲讲得格外起劲。
吉儿是个完美的听众,适时地发出惊叹。芬夏则安静得多,她割着盘中的食物,偶尔抬眼,目光扫过餐桌。有一次,坐在对面的因扎吉捕捉到她的视线——她正看着西蒙尼。西蒙尼在讲一个关于球队新援闹的笑话,手势夸张,眼睛发亮。芬夏听着,一抹笑意在她唇边徘徊。笑容里没有那一晚在酒店房间里的疏离与嘲弄,而是一种……温和的欣赏。
因扎吉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烦躁。他切肉的动作重了些,刀叉碰在瓷盘上,发出一声脆响。
“怎么了,菲利普?”玛丽娜立刻关心地看向他,“是肉酱太咸了?还是肠胃又不舒服了?”
“没有,妈妈,”他调整表情,对母亲露出安抚的微笑,“酱汁很棒,是爸爸的秘方,我知道。只是……”他顿了顿,找了个合理的借口,“想到刚过去的那场比赛。对恩波利,有几个机会,本可以处理得更好。”
“你总是这样,”玛丽娜语气柔软,“对自己太苛刻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菲利普。”
“现在还想着比赛?”西蒙尼揶揄地看过来,“今晚可是平安夜,好歹把你的足球暂时忘在更衣室里吧。”
詹卡洛接过话头,“说到这个,菲利普,”父亲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自豪,“对恩波利那场,你的进球——反越位,接长传,头球。跑位、时机,嗅觉!天生的前锋嗅觉!”他举起手中的红酒杯,“来,敬我们家的两位前锋!”
大家都笑着举杯,玻璃杯清脆碰击。
“所以说,在这个家里,不聊足球才奇怪呢。”因扎吉挑眉道。
玛丽娜顺势站起来,拿着长柄勺,给每个人的盘子里添了些炖菜,口蘑和洋葱碎的焦香与栗子的甜香混合着热气散发出来。
“吉儿,尝尝这个,用你小时候爱吃的做法,加了不少栗子。”
“谢谢玛丽娜阿姨。”吉儿尝了一口,幸福地眯起眼睛,“还是记忆里的味道。在伦敦的超市里可找不到这种小栗子。”
“那你该常回来。”玛丽娜温柔地说,目光扫过桌边的每个人,最后落在安静进食的芬夏身上,“你们俩都是。这里永远有你们的房间,永远欢迎你们回来。”
芬夏抬起头,对玛丽娜微笑:“谢谢您,玛丽娜阿姨,这顿饭很温暖。”
壁炉里的火持续燃烧,餐桌上的对话逐渐分散开来。玛丽娜问起吉儿在伦敦的生活,詹卡洛和西蒙尼讨论起皮亚琴察本赛季的表现,因扎吉偶尔加入父亲的讨论,或回应母亲的问题,但大部分时间他只是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地听着,目光掠过餐桌。
他注意到,芬夏和吉儿之间,似乎不像童年时那样亲密了。当然,这很自然,他心里有些好笑,她们都长大了,有了各自的人生。不过,他看见芬夏趁着玛丽娜不注意,悄悄将胡萝卜拨出餐盘,这个坏习惯居然还在。嗯?他居然记得她小时候的习惯。
玛丽娜起身去端甜品,吉儿碰了碰坐在身旁的妹妹的手臂:“看到他们一家人这样,真好。”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只够芬夏听见,“让我好像能看见我们一家人应该有的样子。如果当年……没有那场意外。如果,爸爸妈妈还在。我们大概也会这么围着桌子,吵吵嚷嚷地,过圣诞节吧。……我们也会这么幸福。”
芬夏握着叉子的手收紧了,喉头细微地滚动了一下。她慢慢地、几乎是有些艰难地看向姐姐。吉儿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固执,没有责怪,只有一种深切的哀伤。
“吉儿……”芬夏的声音有些发哑。她清了清喉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还是好好的,对吧?”吉儿的声音更轻了,她垂下目光,手指描摹着桌布上的绣花图案,“你会不会……怪我这几年一直没来看你?那时候,我心里有气,气你不站在我这边,还那么听米歇尔的话。我当时觉得,只要我们在一起,哪怕去打工赚学费也行。”她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其实想想,你一直是我们两个里更清醒、更聪明的那一个。从小到大,虽然我是姐姐,虽然我总想照顾你,可我总是在被你照顾。回过头看,没有一次不是你在我身后,用你的方式拉住我,照顾我。”
她抬起眼,凝视着妹妹,“芬夏,我后悔了。不是后悔和那个暴君大吵一架,我后悔的是……我用那些事情,在我们之间砌起了一堵墙。我后悔,我把我的脾气看得比我妹妹更重要。”
芬夏感到鼻腔一阵酸涩,她猛眨了几下眼睛,将那股湿意逼退。餐桌另一头,西蒙尼正向因扎吉比划着什么,玛丽娜阿姨端着摆满甜品的托盘从厨房门口出现,詹卡洛叔叔笑着说了句什么。所有暖烘烘的喧嚣,都褪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不是的。”芬夏终于开口,“墙……是我和你一起筑起来的。我用反对你来证明我的独立。我减少了和你联系,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面对……我们。”
她的声音颤颤地咽住了。吉儿伸出手,在桌布下握住她的手背。
“爸爸妈妈不会想看到我们这样的。”
玛丽娜阿姨把潘妮托尼放在餐桌中央,浓郁的甜香弥漫开来。那是酵母、黄油、糖渍果皮和烤坚果混合成的,专属于圣诞节的气味。
“来,孩子们,尝尝看,今年我做了两种口味哦,经典葡萄干的和巧克力榛子的。”
很多很多个圣诞夜,妈妈都是这样说的。把同样圆鼓鼓、撒着糖霜的面包端上桌,宣布同样两种选择。爸爸总是爱传统的葡萄干口味,而吉儿和芬夏,两个金发的小脑袋,目光紧紧锁定在巧克力榛子口味上,用眼神争夺第一块,最大的一块。妈妈每次都会笑着说,“明年我一定要做三种”。虽然她从来没有真的做过。
话说,为什么我写起BG文里的男男CP来总有种基情……但真写BL我又没感觉。还是我的香香女鹅最香!好喜欢小姑娘啊,香香软软,头脑灵光,性格百变,嗷嗷,连我家两条狗子都全是妹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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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圣诞潘妮托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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