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的惆怅》净飔居士

4、第 4 章

　　“林霄，你睡了吗？”这是白若云发给林霄的微信，在一个多月之后的初冬，午夜11点。
　　“还没有，刚刚看完案子的卷宗。有点头大。喝杯柠檬水。清醒一下。”每次收到白若云的微信，林霄都会在第一时间秒回，不管有多忙，除非是累得坚持不住倒头就睡的程度。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知道你一直对这件事很好奇，也一定会觉得当时我给你的答案是敷衍你。所以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解释清楚，我不希望你误解我。”
　　“当然，你也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放弃这个权利……”林霄在打出这行字的时候脸上是一抹坏坏的笑。
　　“晕！林大律师的职业病又犯了是不是？你在准备给我录口供吗？”
　　“哈哈，没有没有，别紧张，我逗逗你，让你放松一下。”
　　“你那天在墓园看到的李哲，他其实是我第一次喜欢的人。他的离世也和我有直接的关系，四年过去了，我一直放不下对他的那份特别的情感……”
　　就这样，白若云在微信上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把她和李哲这段经历原原本本毫无保留甚至是细致入微地讲诉给了林霄，还包括她的左腿是如何截肢的这些往事，其实她不为别的，只想坦诚相待，但也不排除是和过去做个彻底了断的可能性。因为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每天在微信上平均三个小时的聊天，两个人都觉得乐此不疲，有时候觉得打字太累，就直接连语音，发视频，直到其中的一方电话烧的烫手，或者电池发出低电量报警为止。有一次，白若云在语音里试探着问林霄：“我听姚依依说你都二十六岁了还没有女朋友？是心高气傲还是心有所属呢？”
　　“其实都不是。只是我觉得还没遇到对的人吧，我是个完美主义者，在感情里，我从来不将就，宁缺毋滥！”
　　“是吗？那我怎么感觉姚依依对你好像有点小心思呢？你没考虑考虑吗？多可爱的女生啊，圆圆的脸蛋儿，白白净净的皮肤，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看你的时候都是发光的，噗呤噗呤的，呵呵……”
　　“你可别乱想，她是我老师的女儿，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的，五年前她父亲去世了，母亲身体也很虚弱，所以我尽其所能的去照顾她，你不要误会啊。”林霄回答的语气有点小小的紧张。
　　“那你把她当妹妹。她可未必把你当哥，你要小心哟，女生的心思问问我吧，我可比你了解很多，因为我也是……”白若云这看似漫不经心的调侃，其实她是认真的。
　　* * * *
　　“林霄，快半夜一点了，赶紧睡吧，明天不是还有案子要出庭吗？别因为我影响你的休息，明天要是状态不好，案子打输了我可负不了这个责，关手机睡觉去，快点！”
　　“嗯嗯，好的，晚安。白督导员！”
　　“督导员是个什么鬼？别给我乱起绰号，我叫白若云！”
　　“呵呵，不逗你了，晚安。”

　　其实白若云不知道，当她把自己的过去完全呈现在林霄面前的那一夜，林霄真的会失眠。他躺在黑暗里，大脑中不断地浮现出白若云以前经历过的那些事。他觉得认识他之前的白若云敏感，忧伤，还带着一点点的自卑，她喜欢李哲，李哲也喜欢她，但两个闷葫芦之间的情感注定了悲剧的结局。这让他决定，自己绝对不做闷葫芦……
　　第二天上午，铁北区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内，林霄一身西装革履，笔直地坐在了辩护律师席上，是的，他就是一名刑辩律师。他的当事人都是刑事犯罪嫌疑人，比如杀人，抢劫，盗窃，绑架等等严重犯罪。而他的职责就是尽最大可能的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利，以减轻犯罪嫌疑人的罪责，在一般人眼里，他就是为那些罪犯狡辩开脱，为了钱可以是非不分的小人。但实际上，这就是法律，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只要刑辩律师能找到强有力的真凭实据，让公诉人哑口无言，以此证明他的当事人有无罪或者减刑的任何可能，他都会全力以赴！不过，他的这份职业也经常遇到被害人家属的谩骂，甚至于生命安全的威胁，但是没办法，这就是他应该承受的压力和委屈。
　　经过一番激烈的法庭辩论，举证，结案陈词，最后宣判的结果让林霄的脸上现出轻松的笑容，他的辩护逻辑严谨，滴水不漏，举证明确而无可辩驳，所以他的当事人成功的减轻了罪责，他赢了！然而，在旁听席上有人骂他猪狗不如，衣冠禽兽，没人性的畜生！当然，这是被害人家属的声音，但是有另外一些声音是这样的：“林律师好样的！谢谢您！我爸爸不用判无期了！您的恩情我永远都忘不了！”这是犯罪嫌疑人的儿子，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的喜极而泣……
　　他的职业就是这样两极分化，有人痛恨，有人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