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的惆怅》净飔居士

7、第 7 章

　　“林霄你有没有搞错？居然认识白若云？她今天加我微信说是我老同学，我回忆了半天，才把她想起来，她上学那时候那个冷傲的劲儿我超级烦，她也不喜欢我这种数理化全方位的学霸，她那成绩，我能甩她几条街去。所以呢，初中毕业她就去学跳舞了，这转眼都十多年没联系了，刚才突然加我微信给我吓一跳，我问她怎么找到我的？她说是林霄推的，我再问别的她就一个劲儿的傻笑，我服了！你怎么认识她的啊？”这是林霏那充满疑惑和惊讶的声音。
　　黄昏时，林霄回到了父亲的家，还没见到父亲就被姐姐林霏拉扯到了厨房里，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林霄一龇牙，做了个鬼脸：“暂时无可奉告！以后慢慢告诉你吧，我怕我现在说太多你消化不了，呵呵，咱爸呢？他找我什么事儿？”
　　“哦，爸在客厅呢，李叔来了，俩人在喝茶。你先别过去打扰，来，先帮我做饭吧！”
　　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姐如母，这句话在林霏身上得到了完美体现。因为母亲早年病故，父亲也是一名律师，工作繁忙，所以林霏从小就把她唯一的弟弟林霄照顾得无微不至。而林霄也习惯了姐姐在二十几年里对他的恩威并施。
　　经过一系列的煎炒烹炸炖煮拌，姐弟俩亲手打造了一桌丰盛的晚宴，林霏对自己的厨艺向来很有自信，只是对林霄的刀工颇有微词：“看看你切的什么乱糟糟的？我拿牙啃的都比你切的齐整！快去叫爸和李叔过来吃饭吧。”
　　饭桌上，李叔不停地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林霄，把林霄看得有点不自然。
　　“林霄啊，小伙子真可以啊，听你父亲说最近你办的几个案子都挺顺利的，颇有你父亲当年的风采呀，哈哈……”这是李叔爽朗的笑声。
　　“李叔，您就别夸我了，那都是简单的案子，证据完整，事实明确，难度因为不高。所以才顺利的。来，李叔，我今天开车回来的，晚上还得回公寓，所以不能喝酒，我就以可乐代酒敬您一杯！”
　　“林霄，今天你李叔过来是想问问你，他们律所现在有几件案子挺棘手，想转给你，你能不能接？案件卷宗我刚才看了一些，确实很复杂，很难处理。你要不要先研判一下再决定是不是要接手？”这是林霄的父亲林瀚文的声音，深沉而厚重。
　　“哦？那李叔，您那案件卷宗方便我看看吗？”林霄一听案子，眼睛就放光。
　　“呵呵，你这傻小子跟你父亲当年一样，一有案子连饭都不吃了，急什么啊？吃饭吃饭，吃完再研究。”李叔看林霄的眼神带着父辈的慈爱。
　　晚上八点多，晚宴之后，林霄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家，这是一间简简单单的公寓，家具简朴，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大衣柜，一台笔记本电脑摆在黑色的微型写字桌上，旁边是一盏台灯，厨房好像很少做饭，显得很整洁，几乎没有什么烟火气息，各种厨具倒是很全，但大部分都是全新的，没用过。这样的厨房更多的是一种装饰。
　　林霄脱下外套，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杯事先准备好的柠檬水，摆在写字桌上，然后打开公文包，拿出来一个大大的档案袋，里面是那些错综复杂的案件卷宗。林霄坐在写字桌前的椅子上，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阅读、分析、探究案件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
　　“林霄，在干嘛？我有事想跟你说，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这是白若云的微信语音消息，听语气似乎有些沉重。
　　“有空有空。在你那里我没空也得有空。呵呵……”林霄还是第一时间秒回。
　　“嗯……我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因为我觉得很抱歉，本来我们刚刚开始，应该经常见面的，但是现在恐怕不行了，我下午说我想报医学院成教班，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我过去上课了，就刚才七点多的时候我师哥给我打的电话，而且那个医学院不在本地，距离有二百多公里，我得坐火车去。这就意味着我们被迫要变成异地恋了！”白若云的声音满是无奈与不舍。
　　“哦，没事的，现在异地恋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每天都可以发微信视频聊天，和面对面其实区别也不太大，你别想太多，因为毕竟你的学业重要，这是你的理想，我支持你！再说，我如果手上没有案子，我也能去你的城市看你，给你大大的惊喜！那不是更浪漫吗？认识你的第一天我就说过我这人喜欢随遇而安，你忘了？”林霄的回复让白若云那颗本来焦躁不安的心略微感到些许的慰藉……
　　一周后，白若云的残肢上配了一副假肢，这让白若云可以像一般人那样独立行走而不必借助轮椅和拐杖，之前没有配是因为她的残肢末端的脂肪还没有沉积到足够的厚度，皮肤愈合的也不完整，不具备配假肢的条件，因为残肢末端的骨头会经受不起每走一步支撑全身重量的压力，其结果就是皮开肉绽。
　　在火车站，为白若云送行的是父亲白斌，母亲陈璇和妹妹白如月，林霄并没有来送白若云，因为当天是开庭的日子，这也是白若云希望看到的场面，她不希望林霄来送她，因为他来了，她可能就走不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此时此刻，母亲陈璇的心里，满是纠结和矛盾，她为女儿终于能振作起来去追寻崭新的人生而感到欣慰，又无比担心女儿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衣食住行各个方面如果遇到难处怎么办？有没有人帮她？有没有人会欺负她？这是女儿白若云第一次离家远行，而且一去就是三年！想到这些，母亲陈璇不禁泪眼朦胧：“小云啊，到了那边凡事都要小心，谨言慎行，一定要处理好和同学的人际关系，要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别自己扛，给妈妈打电话，啊！知道了吗？”
　　“妈呀，你就别再煽情了。我姐又不是小孩儿了。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你这么哭哭啼啼的让我姐怎么安心去学习呀？”这是妹妹白如月那充满青春活力的声音。
　　“妈，别担心，我……”白若云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就听见车站广播忽然响起：“各位旅客，开往安东方向的7619次列车已经开始检票，检票地点在第三候车室，距离开车时间还有十分钟……”
　　“爸、妈、小妹，时间不多了，我得赶紧进站上车，我就不多说了啊，我到地方给你们打电话！”
　　白若云拖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急匆匆往检票口走去。因为刚配戴上假肢，走路还不是很习惯，所以行走的姿态看起来有些异样。
　　当白若云气喘吁吁地终于登上火车，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时，电话响了，是林霄的微信。只有简短的二十个字：“照顾好自己，祝学业有成，一路平安！未来的白医生。”
　　白若云脸上挂着微笑，眼里却含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