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终是王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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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十日有余，萧暮然依然没有任何收获，这还是职业生涯中从未有过的，多少有些影响他的心情。
走在热闹的集市中，萧暮然如何也热闹不起来，脑子里来来回回翻腾着这几条线。看来这百两赏银还真是有些分量，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呀。
突然，“好，好！”众人的喝彩声将萧暮然拉回现实，走近一瞧，是一群人围着观看卖艺人表演“深喉纫针术”。
只见那卖艺人五十岁上下，长得瘦骨嶙峋，眼睛却炯炯有神，一根一尺长线像面条一样，呲溜一下嗦进嘴里，接着舌头在嘴里一通捣鼓，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在吃面条呢。
等那一尺长的线再吐出来的时候，线上挂着的钢针也被拽出来，大家一起数着：“一、二、三……”足足七根啊，七根钢针已经全部穿好，明晃晃地悬挂在线上。
萧暮然对这“深喉纫针术”略知一二，也叫“喉锁结节”，说直白点就是用嘴巴穿针引线，先把绣花针藏在嗓子眼儿，通过用气，将五脏六腑提起，凭借咽喉部位的肌肉力量来回运动，最终将这银针用线穿起来。
说是简单，学起来没个十年功夫绝对下不来。这细小尖锐的绣花针乖乖晗在嘴里尚不安全，更何况在柔软脆弱的深喉处游走。一般的艺人表演两三根针就要竖大拇指了，今天这位老人一口气，纫上七根银针，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接着这位老艺人在地上摆上两个碗，左手掌一摊，呈现出三个小球，右手拿着一只退了漆的筷子，看来是要表演“三仙归洞”。这三仙就是这三个小球，仙人洞指的是这两只碗，这筷子就叫仙人指路。说白了就是三球在两碗之间的变换。
只见老艺人用手握住一个小球，用碗扣住一个小球，接着用另一只碗扣住另一个小球，至此两个碗在没有用手碰过。
随后老艺人用筷子轻轻一指，顺道吹了一口气，再打开碗来，空空如也。众人不信这个邪，个个眼睛死死盯着这两个碗，愣是猜不出。
在这紧张的时刻一个孩童举着一个托盘绕着场子寻打赏。往往这种情况看的人多，出钱的人少。
萧暮然看着看着似乎悟出了什么，眼见不一定为实！忙掏出一个银锭子，放在没几个纹银的托盘里。孩童又惊又喜，一边鞠躬一边说着吉祥如意的话儿。
萧暮然没有继续观看后面更精彩的“缩骨功”，而是急着奔向此地的衙门，因为他大概猜到了什么。
萧暮然近日寻了玄机阁，无果；追踪了暗杀者，无果；看了凶宅，无果；查了死者的关系网，无果……
这世上只要发生的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为何这一次……没有任何线索？不，这没有线索也是一条线索！
此一刻，萧暮然把这些线索都穿在一起，就像那线上的钢针，一根根亮晶晶地悬在那里。
答案就是：这世上本没有黑蝎子这个人！所以玄机阁的九阳星才会说出：“无可奉告。”自己当时会错了意，以为是不能说的秘密。
之前觉着万两银票换屠二爷一个空头消息，此一刻一点也不觉着亏，反倒觉得是值得的。
试想，为什么这一年来无论是官网还是悬赏榜都要捕捉这么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而且赏银史无前例的高？
萧暮然没有继续猜下去，因为答案大致已在他的心中。
很快，萧暮然来到县衙大门，抬头望望门匾，没有过多停留，信步走进，没有直接进大堂，转身来到左衙，县丞的堂内。自报家门后，提出想查看一年前朝中重臣于连清的卷宗。
县丞低头沉思片刻，吩咐主薄带萧暮然去查阅。主薄虽有犹豫，还是热情地招呼他前去档案库查阅。因档案库是机密重地，萧暮然并未入内，只是坐在门房处等待。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那主薄还在档案库内翻找。
萧暮然内心没有一丝着急和焦虑，因为他的猜想更进一步得到印证。试想主薄主要负责衙门内所有文书档案的管理，这么大的案子，他的心里应该很清楚这本卷宗存放的位置，那为何迟迟没有拿出来？
正在这时一个着官服的人快走进来，萧暮然猜测这位应该是县令大人。
县令大老远地招呼道：“不知萧大侠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啊。”
萧暮然起身回敬道：“不敢，不敢。县令大人在此，草民唐突，还请谅解。”
主薄听到县令大人的声音，忙迎出来，还未开口。县令言道：“县丞那里还需文书，快去。”主薄没来得及反应，支吾道：“好，好。”一抹额头的汗水，如释重负一般。
这一切尽收萧暮然眼底。
县令抬手请萧暮然就坐，未等萧暮然开口，开门见山道：“萧大侠是想查阅于连清于大人命案的卷宗？”
“正是。”县令露出为难之色道：“哦，于大人属朝中一品，这般大案……这个卷宗……自不会存放于本衙……”
萧暮然当然听得出言外之意的逐客令，冷静言道：“即便大人不知这卷宗所在何处保管，这案子也是大人亲自审理的吧？”
县令大人迟疑地答道：“那是，那是。”“那大人可否将案件前后细细说来。”萧暮然继续追问。
县令撸撸胡须，皱着眉头道：“不知萧大侠想知道些什么？”萧暮然没有停顿，问道：“案件发生在哪个时辰？”“半夜。”
“凶手几人？使得何种凶器？从哪里入宅？又从哪里逃走？可留下什么线索？”萧暮然一口气问出所有问题。
县令满眼是笑，摆摆手道：“本官只是一介文臣，在萧大侠面前哪懂得江湖中人舞刀弄枪的伎俩。”萧暮然还之一笑后，严肃道：“那萧某人在此为这黑蝎子伸个冤。”
县令脸上堆出来的笑意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是您的什么人？您要为他伸冤？”
萧暮然斩钉截铁道：“无亲无故，且未曾谋面。”
县令听罢，琢磨了琢磨，继续笑道：“萧大侠真会开玩笑。这黑蝎子有何冤屈。”
萧暮然并未有意刁难，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起身言道：“欲加之罪。”说罢做辑退出门房，独留县令在身后胆战心惊地瞧着他离开。
这无头案最终如何收场，萧暮然心中自有盘算。
出了衙门直奔这里豪华至尊的酒楼，点了天字一号的客房，要了一桌山珍海味，外加金樽玉酿。奔波了个把月，今日终是可以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酒足饭饱后，萧暮然躺在床上心满意足。不愧是钱砸在哪里，哪里舒坦，这床蚕丝绒被真是舒服。不出两天，定会有人找上门来。所以这两日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自从萧暮然走后，县令那是坐立不安，忙着修书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入宫内。
萧暮然算好了日子，县衙离京城的距离不远，一个对时就可以将消息传到。
果然，第三日清晨，萧暮然刚踏出客房，店家小二就递过请柬。一切预料之中，萧暮然整整衣服，准备赴约。
厢房内异样安静，萧暮然都不确定屋内有人。提剑掀帘，见里屋窗边背对着站着一人，看衣着华丽尊贵。
“萧大侠，里边请。”萧暮然瞥见外屋也站着一人，看样子等待多时，点点头探进身子。
说话的这个人年纪不大，却显沉稳，和萧暮然围桌坐下后，言道：“久仰萧大侠大名，今日，我代我家主人向您托个话。”
萧暮然并未多言。那人继续道：“有关于连海于大人的案子还望萧大侠高抬贵手。”
萧暮然一直没有言语，并不是被这阵仗吓傻，而是悄悄观察着四周。
整个厢房四面埋伏着不下百号神射手，几十只快箭正瞄准着他的项上人头。说话的这位，手就没有离开过腰间的配刀，看这训练有素的样子，应该是京城里的带刀侍卫。
萧暮然猜的没错，于连海的死不过是二皇子的替死鬼。当今圣上为了给二皇子一个警告，一夜间暗杀了他的亲信于连海满门。
可圣上又不想如此明显地于二皇子难堪，于是众人捏造出黑蝎子这么一个罪魁祸首。如今眼见萧暮然要拨开这迷雾，二皇子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识时务者为俊杰。萧暮然假装糊涂道：“黑蝎子已被我就地处决，于大人的冤案就此完结，萧某人不明白阁下的意思。”
“哈哈哈，在下没别的意思，只是感谢，替于大人感谢萧大侠。”说罢举起酒杯先干为敬。
萧暮然见状跟着一饮而尽，接着放下酒杯，抱拳道：“就此一别，从未谋面，萧某人懂得。”
萧暮然刚转身。“萧大侠留步。”是屋内那位尊贵的主。
萧暮然谦卑地低下头，显然已是猜到他的身份。那人也不再遮遮掩掩，掀起前襟，神色浩然地坐下，那姿态颇有王者风范。那位带刀侍者威风凌厉地站于他的身后。
“本王惜才，萧大侠是否愿意跟随本王左右。”
此一刻萧暮然急忙做辑道：“承蒙皇子厚爱，草民才微德薄，常恐虚名，不足挂齿。”
二皇子见状，叹息一声道：“君子当成人之美，既然萧大侠无意，本王自不会勉强。”
萧暮然感激地回礼一拜，准备全身而退。
“且慢！”二皇子拿出一块金牌，“如果萧大侠哪一天厌倦闲云野鹤，记得来京内一叙话长！”
萧暮然躬身接过这沉甸甸的金牌，内心多少有些怅然，只是真心不想卷入这皇权是非之中。
回客栈的路上，萧暮然思忖，前一步在府衙的打草惊蛇，还真是扯出了谜底。本来查明此案，心里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就是觉着不痛快呢？
“小二，结账。”萧暮然倚在柜台没有一点心思。“客官，您的帐已经付过了。”“嗯。”萧暮然似乎并不讶异，原本这也是他预料内的事，不然他怎会选如此豪华的客栈，这两日可真没少花银子。
“诶！”萧暮然深深叹口气，心想，若不是碍于皇子的特殊身份，说不定他还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知己，可惜可惜。那种君子间惺惺相惜之情，让萧暮然心里隐隐作痛，不禁再次长呼一口气。
要知道若不是二皇子惜才，这一刻萧暮然的项上人头恐怕不保。试想，偌大的一个案子，牵一发而动全身，怎能让一个活人知道其中的秘密。虽然萧暮然从此往后肯定会绝口不提，但那也是二皇子大度。
至此黑蝎子一案算是了结。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终是王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