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迷雾杜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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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暮然消失这些日子是接到急令。
那日，暮云合璧 ，乱叶舞纷纷。
萧暮然慵懒地躺在树上望着晴空万里，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干，这本来就是他的生活。
突然，他起身一跃，落地时手里擒着一只信鸽，是铁牛鸽，别称青猫子，以机敏和快速著称，一看便知是玄德山庄的任务鸽。萧暮然没有多想，从绑在信鸽腿上的信桶取下信笺。
悬赏榜上画影图形一人。标注：榜首黑蝎子，男，真名不详，而立，致朝中重臣灭门，悬红百万。
萧暮然听说过这个黑蝎子，曾被官府开具过海捕书文，虽四处张挂榜文，官价五万两，后提价到十万两，可一年过去，都未曾捉拿归案。
看来这个黑蝎子还真不简单，使得如今这暗花竟比官价高出十倍。这样高的花红可是从未有过的。
不等萧暮然多想，头顶又飞来一只信鸽，他再次飞身而起，快速抽出悬赏榜，速度之快连信鸽都没惊扰。
此榜画像上是个女子。标注：柳柔柔，女，三十上下，骗情骗钱，致三十五名男子殉情自杀，悬红十万。
话说这位柳柔柔，萧暮然也略有耳闻，按理说如此一个柔弱女子，怎么值如此高价？
传说此女子天生媚骨，所见男人无不倾倒在其石榴裙下，最终落得个骗尽钱财或身败名裂的下场。最最离奇的是，这些男子最后都无一例外地纷纷“殉情”。这里死的原因是否是真的殉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不，还有谣言，说是这些人被猫妖掏去了心。
萧暮然定定神，决定接下这两个任务，当即收拾行囊，准备出趟远门。
萧暮然既然接手，心中已有了大致方案。这个黑蝎子会藏身何处，或许会有一人知道。
萧暮然直奔玄机阁。
话说玄机阁的主人，在江湖中未必被大家熟知，因为这里是倒买倒卖消息的地方，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买卖。不过，萧暮然和他倒有几分熟，这也是这么多年他的关系网之一。
话不多说，日中之时，萧暮然来到玄机阁，推门即入，屋内漆黑一片，只有零星几个灵火照亮，光线也并不强。“九阳星，好久未见！”
“萧兄，别来无恙。”只见一人，脸戴北斗七星图的银灰色面具，身穿藏黑色大袍，隐隐站在暗处。
“九阳星，我有一事需问。”萧暮然开门见山。“何事？”“黑蝎子。”“黑蝎子？”“你可识得此人？”萧暮然继续问道。“无可奉告。”九阳星答罢消失在黑洞中。
“这……”萧暮然没来得及多说一句，叹息着退出玄机阁。心中琢磨道：难怪这个黑蝎子这么久都没能归案，就连玄机阁都不愿透露他一点消息。那……这事着实得费些功夫。
不对啊，萧暮然牵着马缓步向前，心中又有些疑惑。这玄机阁向来不偏不倚，在这里没有正义、权贵之分，只讲这个消息是否有价值，这个价值是否有人认可，怎会无可奉告？萧暮然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萧暮然既不知道黑蝎子姓甚名谁，更不知道哪里人氏，想要寻他，还真是无处可循呢。
话说此人不是惯犯，仅一次就犯下如此大罪……等等……此人杀的是朝中重臣于连清……皇帝身边的要人，这寻常百姓、江湖人士怎会和官府有如此大的过节，还如此斩尽杀绝……什么人会有这么大能耐，一夜之间不留任何线索……莫不是买凶杀人！
萧暮然嘴角上扬，上马扬长而去。
在江湖中还有这么一群人，叫暗杀者。他们通常都接受过严格的训练，以便在执行任务中保持高度的战斗能力。
暗杀者一般都是独行，因为他们都非常注重隐秘行动，潜行、伪装的能力超群。
还有最重要的一条，暗杀者对雇主会保持绝对的忠诚，他们会严格保密，以保护自己和雇主的身份和利益。
萧暮然自然清楚如何找到这群暗杀者。
屠二爷，暗杀者和雇主间的纽带。雇主和暗杀者之间永不碰面，全凭中间人传话，屠二爷便是这个中间人。
要想找到屠二爷，皓月轩堂便可试一试。听这名儿附庸风雅的感觉，实则是这一片最大的赌坊。
萧暮然不好这口，可这屠二爷是个不择不扣的赌徒，所以才会做着这刀口舔血的营生。
萧暮然刚步入乌烟瘴气的皓月轩堂门厅，就被里面喧闹声吵得随手揉揉耳朵，好一阵才能适应。
昏暗的灯光下，一桌桌赌牌上的人像打了鸡血，即便双眼布满血丝，仍然不眠不休。
萧暮然才转了三四桌就听到屠二爷的声音，“六、六、六……”那吼声像要把天震个窟窿。
萧暮然没有做声，只是远远等候。半晌，屠二爷丧着脸道：“诶呦！真他妈的见鬼！再来！”
随着庄家停手，吆喝道：“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屠二爷拍拍怀里和腰带，再摸摸袖口，看样子又是输个精光，只能吧唧着嘴，看看左右，显得无可奈何，最终恋恋不舍地退退身。后边的买家没等屠二爷让出位置，已经着急地举手挤进去。
萧暮然恰到好处的出现，及时地将一沓银票摆在屠二爷眼前。屠二爷像饿狗见了屎，眼睛都要掉出来。
萧暮然轻轻地晃了一晃，忽的又把银票收回。屠二爷这才瞧见银票后的那张脸，慌得转身要逃。
萧暮然急忙上前拦下。屠二爷挠挠头，窘得低声道：“萧爷，上回您帮小弟的银子……我……”
原来，上次屠二爷赌得上瘾，萧暮然正好也在同一牌桌上。
庄家摇骰子，一手按着骰“买大买小？”屠二爷正在旺处，脸上得意，庄家吆喝：“千金难买胆识，一掷定乾坤。乘胜追击！”庄家见屠二爷犹豫，使个眼色，旁侧买家帮衬道：“欲赌还需赌胆，这手气赌把大的。”
萧暮然瞅着这二人一唱一和，嘴角一扬。屠二爷推着眼前的所有筹码压至大。“开开。”随着众人崔促，“等等。”又将全部筹码推至小。
“开——”随着庄家一声大喝，露出三颗骰子。
原本得意的屠二爷像被人定住。赢钱的人可不一样，犹如狼见了血，瓜分着屠二爷手臂拦着的一堆银山。“诶！”随着一声叹息，屠二爷丧着眼帘，抽回被人扒拉开的双臂。
转瞬间，屠二爷眼瞅着萧暮然面前赢得的金山，陪着笑脸搭讪道：“这位挚友，能否交个朋友？”萧暮然没有应答。
屠二爷继续谄媚笑问：“都是道上的朋友，可否沾沾您的手气，借个百两用用？”看着萧暮然依旧笑而不语，又瞧瞧他眼前的银子，忍不住吞咽口水。
萧暮然绝非小气之人，只是他懂得一个道理，千万不能借给赌徒钱，可那日，他要破个例。
屠二爷真是个不要命的赌徒，没出一个时辰，将萧暮然赢得的钱输个精光！那可是三万两啊！此一刻屠二爷的眼睛都是发直的，仿佛还处在梦幻之中。
有道是，不能富贵非因宿命只缘懒，难成大器即贪诗酒又恋花。
萧暮然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因为从一开始他便料定会是这样的结局。
屠二爷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傻了一般，不知该如何交代。
萧暮然风轻云淡道：“下次相见，连本带利。”“好好……好。”屠二爷木木地点点头。他都不敢相信这么巨额的数目，萧暮然居然连个字据都没要留。
萧暮然不是贪财的人，他断然不会将这赌桌上赢得的银子装进腰包。当然，他也不会做赔本的买卖，这不，今天就要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一个消息，之前的债一笔勾销，而且再加上这些。”萧暮然抖抖手中的银票。
屠二爷的手不自觉地抓过来，转念一想，能值这个价的消息，定是不可告人的消息，于是艰难地收回手，低声道：“可不要为难小弟，小弟我也很难做的，哪有什么值钱的消息？”
萧暮然没有废话，直言道：“一年前，朝中于连清，谁是暗杀者？”屠二爷一听这事，腰杆子立刻挺得笔直，“这个，这个消息您花这价钱……太值了。”很显然是睁眼说瞎话。
可萧暮然需要这个消息，他没有看屠二爷，继续问道：“是谁？”
屠二爷低下眼，鼓起勇气确认道：“一个消息，一笔勾销？”萧暮然毫不迟疑地点点头。屠二爷靠近萧暮然耳边道：“不是暗杀者所为。”“不是？”萧暮然收回手中银票讶异道。
“萧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一笔勾销了哈，您这手中的银子，小弟就不惦记着了。”不等萧暮然作何反应，说罢一溜小跑。
其实屠二爷大可不必如此，在萧暮然看来，三餐不过斗米，要那么多银子又有何用，他的银子多数都是散出去的，所以他并不在乎这三千两的银票，此刻他只想着黑蝎子。
萧暮然用手搓着脸颊，心里犯起嘀咕：“不应该啊？”他并不是心疼这么多银子换了一个不是消息的消息，他只是怀疑，难道自己判断失误了？
提着落寞的心情，萧暮然牵着闪电漫无目的地前行。
看来如今，只能去踩穴碰碰运气，希望可以得到一丁点蛛丝马迹。
于连清的府邸并不难找，在街上最好的位置，萧暮然围着外围转了一圈，估么着其建筑面积有两千多尺。
来到正门，大门紧闭，从其门楼的规格，不难想象当时的气派。萧暮然走近门鼓石，心中感慨：昔日名满天下，今朝凋零落寞中。
没有走正门，萧暮然来到侧院翻身而入。这一年多没有人管理打扫，野草长得都有半人多高。行走都不便，更别说查找什么线索。
萧暮然只是挑着主要院落查看，从下午入院，到了晚上也没有任何结果。太累人了，萧暮然决定放弃。不过，这点功夫也没有白费。
大门、墙壁没有一丝被撬过、入侵的痕迹，屋内也没有打斗的迹象。这说明什么呢？
一个一品官员，院内大大小小得有一百号人，闲杂人等没有一个死伤，唯独于家二三十口人死于当晚。这个暗杀者得多熟悉于家老少？且功夫得有多么上乘？到底是何人啊？有如此能耐？
伴随着这许许多多的疑问，萧暮然和衣睡下。
没有一点眉目，萧暮然砸着嘴，实在想不明白。他又细细地将整个过程回炉重温一遍。
一个人就算是一整个晚上，他怎么能准确地找到每一个主人的屋子，且没有一点动静地杀人，二三十号人呐，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难不成这黑蝎子有三头六臂？萧暮然赶忙摇摇头，揉揉沉重的脑袋，怪不得有那么多神话故事，就是这么琢磨出来的，他努力让自己停止思考。
不能再这么费神了，不然这黑蝎子没找着，把自己熬成大熊猫了。
这世上的事，千丝万缕，万缕千丝，但终归都是有缘由的。
有时候，这长路漫漫看不到前方是雾还是花，但终归它是雾，那就是雾，是花那就是花。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迷雾杜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