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章 舞会上的恶棍（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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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王宫举行一场舞会，按照规矩，单身女性不可以一个人独自赴舞会。所以，兰斯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保护罗妃尔的舞伴。
“小姐，得加快了，兰斯洛特先生已经在楼下等您了。”
埃斯特伯爵府的新管家琼斯夫人含着笑提醒她的主人。
罗妃尔深呼吸一下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是她回到英国后的第一场舞会，对她有着重要的意义，她要重新融进伦敦的贵族圈子，踏进这个已不再熟悉的名利场。想到这，她不禁有一丝紧张。
“这个……恕我直言，您得换掉它。”琼斯夫人轻轻碰了碰主人脖子里的骨头项链，善意地提醒道，她手里已经准备了一条璀璨如星的钻石项链。
罗妃尔沉默地抚摸着脖子上的东西，那是“鬼狼”送她的唯一礼物，一条毫不值钱的骨头项链。
“这个是我的幸运物，不必换了！”女伯爵有些不自然地拒绝道。
琼斯夫人听到女主人果断的话后，无奈地轻叹一口气，继续为主人张罗。
半小时后，女伯爵拎着裙子缓缓走下楼梯。
今天的兰斯穿着笔挺的红制服，包裹着他健美修长的身躯。他戴着白手套，右手按着腰间佩着的长剑，脚蹬黑色的靴子，靴子打得埕程发亮。衣袖上的银质纽扣闪着迷人的光芒，肩上的肩章佩戴工整。整个人看上去不沾一丝尘埃，闪亮簇新。
这位年轻军官英俊的脸修饰得如古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阿波罗，继承母亲罗斯玛丽的银色发丝柔顺地披在肩上，他灰蓝色的眼睛此刻正含着欣赏的笑盯着罗妃尔。
“我是多么荣幸能与如此迷人高贵的女伯爵共同参加王宫舞会。”他挺直身体后朝她微微欠身以示行礼，很绅士地将胳膊伸出，让心爱的人儿挽着他。
他用眼神表示对她美貌的赞叹。
一圈蕾丝花边包围着她如白玉般的肩膀，胸前系着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遮挡了呼之欲出的胸部。裙子下层层叠嶂，系着粉稠团花，点缀着珍珠与蝴蝶结。那腰身被紧身胸衣弄成盈盈一握，显得楚楚动人。金色的头发上点缀着珍珠发饰，蓝色的眼睛如深深的湖水。兰斯不禁有些看痴了。
罗妃尔面上带笑，心里却暗暗有些不爽，刚才着装时，女仆们将她的腰勒得疼极了，她觉得真是活受罪，简直要被折磨得窒息。她自认为腰很细，却仍要被勒得更细。天啊，说实在话，真有点适应不了这样的宫廷服装，她在忍受这以痛苦为代价换来的美丽。
兰斯的眼睛落在了她细白脖颈上的一串奇怪饰物，是那天他想取下来的项链，根本就是一串骨头，与她一身华丽的衣服搭配起来格格不入。他想说出来，可是觉得那样做是失礼的，绅士不可以对女士说她佩带的首饰不合适宜。
“兰斯，我有些紧张。”马车里，罗妃尔说的是实在话。
兰斯微微一笑，握紧她的手：“你会适应的，有我做你的骑士，别怕。”
他们乘坐的马车在灯火辉煌的王宫前停下。罗妃尔挽着兰斯登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大理石台阶，出示了请柬后。守门侍卫大声宣告：
“埃斯特女伯爵与兰斯洛特。史都华阁下驾到！”
王宫里的显贵们被新来的一对男女所吸引。男的如阿波罗，女的仿佛是花神弗罗拉，他们的出现给王宫的奢华与香艳更平添了几份味道。而埃斯特女伯爵重返伦敦社交界更是吸引人们关注这对俊男靓女的不二理由。
乔治一世与王后端坐在宝座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新来的一对。
兰斯与罗妃尔恭敬地向国王与王后行礼。
“埃斯特女伯爵，希望您在这宾至如归，玩得尽心、愉快。”乔治一世毫不掩饰地看着美丽的罗妃尔，热情地说道。
国王对埃斯特女伯爵的另眼相待在显贵们心里掀起小小的波澜，有好事者故意看看王后。
王后依旧高昂着头，她猜到显贵们不怀好意的眼神的含义。她表面优雅地笑着，心里却用最粗俗的德国俚语咒骂着这帮好事贵族的祖宗十八代！
名嫒淑女们聚成一个小群体，用扇子抵着唇，悄悄地对罗妃尔议论纷纷。宫廷舞会向来是一个产生闲聊和八卦的地方。
“你瞧啊，上帝啊，她脖子上那玩意是什么啊？”一个姑娘忍不住发出低声的惊呼。
“难道在北美的淑女中流行这个么，呵呵！”另一个姑娘会意地接着话题。
罗妃尔保持镇静，在兰斯的陪伴下微笑着走向一个又一个贵族，她需要认识一大批显赫望族，兰斯不遗余力地帮她介绍。
他是真正的贵族，对各个家族的谱系了解透彻，他带着罗妃尔穿梭在人群里，他们成了王宫瞩目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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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男爵到！”
又一声宣告响起，王宫里更加沸腾了，显贵们都平静而齐刷刷地将目光移向王宫大门。
罗妃尔顿时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来者似乎非同寻常。
大大咧咧的脚步声响起，桀骜地敲击着王宫的大理石地板，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大厅中。
“啊哈，让你们痛恨的我又回来了！”猖狂的说话声响起，似乎在和在场的显贵们打招呼，又似乎是自嘲。
这个男人的眼睛属于魔鬼,和“鬼狼”不一样,和兰斯更不一样，那绿色的眼珠转动时透露着看透一切的魅惑。
他有着一头披到肩膀的黑色卷发，不加梳理随性而为。他的鼻子与嘴唇之间有两撇细细的小胡子，一只耳朵上挂着一个大耳环，边走边神气得晃荡，一身华丽的衣服上偏偏有一只小猴子像和他连体似的站在他肩膀上，使得他看上去更像从哪冒出的邪气海盗！
小猴子安于站在主人肩上，它身披棕黄色长毛，脸面和耳朵裸露，全身呈肉色，还有一对贼溜溜的大眼睛。它左右忽闪瞪着大厅里华服盛装的显贵们，不时地戏谑地张大了嘴，眦出两排牙齿。
“格里家的恶棍来了！”
“这个臭小子，从东印度公司不知卷了多少财富，他在写信给他哥哥时大肆赞扬印度的小妞。”
“听说，破产的诺兰伯爵想把独身女儿嫁给他，他竟然拒绝了。可怜的诺兰伯爵。”
罗妃尔听着大家对这个客人的窃窃私语，不禁多看了他几眼，却不经意地和他的视线撞上。
呵，宫廷中多了一个陌生的美女。她戴的项链居然不是钻石、珍珠而是骨头！格里眼尖地发现了罗妃尔的与众不同，他走了那么多地方，发现“异类”是他的特长。看来，今天参加这个无聊的舞会并不是一无是处。
他殷勤地弯腰朝罗妃尔行了个礼，头一低，眼睛却直勾勾地将她上下打量了遍。他看着罗妃儿忽然冒出了把她拖到外面的夜色中引诱她的荒诞想法，他想如果眼前这个美人知道了他的念头，也许会尖叫着拎着裙子出逃呢。
一旁的兰斯看着格里的眼神，压住心中的一丝不悦。
“尊敬的陛下，感谢你邀请我参加这隆重的舞会。”他夸张地朝国王行了个礼：“希望我的出现不会让其他人感到不适。”
乔治陛下微笑道：“让别人感到震惊是你的专长，男爵。你总会给我们带来惊喜，这次又是什么呢？”
作为一个外来的国王，乔治当然感受到本土贵族的丝丝轻蔑与议论，所以，在王宫舞会上邀请一个让这些贵族侧目的人物，会让他感到不善意的惬意。
据说格里男爵是国王破例欣赏的人之一。有一次，贵族们在王宫与国王进餐。按照规矩，轮到男爵喝“试酒”。就是由他来先喝一点供国王喝的酒，以证明其中没有毒药。这是个传统，一般做法是先把国王的酒倒在自己杯子底上一点点。格里却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一饮而尽，喝个畅快，一副渴极了的样子。要在200年前，贵族犯了如此无礼的举动，国王完全可以把这个狂妄的家伙赶出宫廷并革去职务。但是，这位德国血统的英格兰国王却不动声色地说：“您至少应该祝我一声健康再把它干了吧？！”那一天，所有的贵族都笑疼了肚子。
格里把手上的帽子忽得扔了出去，大声对肩膀上的小家伙说道：“摩罗，快帮我把帽子拿来！”
小猴子立即跳下主人的肩膀，轻快地窜到地上，小尾巴翘着，一跳一跳地奔向帽子，双手捡起来很快又回到主人身边，顺着他挺拔的身体爬上肩膀，把帽子戴在他头上。
他在把自己当杂技团的么，显贵们心里耻笑着，却不约而同地微笑、鼓手拍掌，因为国王陛下率先鼓了掌。
“我请各位有幸能去印度，恒河水亘古流淌的印度！”
他忽然高声说道，语调犹如念诵：“是的，那里美女如云，她们的吉祥痣如红日爬上额头，她们羚羊眼般的黑眼能吸引你的灵魂，她们那娇躯裹着的纱丽是朝霞上身，她们的舞姿更是一绝，和着铃铛，声声扣人！不知列位听了我的感慨有无兴趣？”
他自顾自地发完一通诗兴演说后，狡黠地看着每个人，又癫狂地自言自语：“呵，列位更在乎印度的香料，黄金、宝石、象牙，或者是经印度运来的中国的茶叶、丝绸、瓷器！”
他的一番话在王宫里放肆地响着，罗妃尔却欣赏地看着他，佩服他的勇气与狂放。
“可是，阁下，难道你不是靠着印度的香料，黄金、宝石、象牙等满载而归么？”兰斯傲慢地反驳他。
格里的绿眼珠看了一眼这个英俊的年轻人，用手按着自己的胸膛说：“可我的心尊敬印度！”
罗妃尔再次佩服他的勇气。
兰斯的脸阴着，却很快朝他欠身低头以示礼貌。
“啪啪啪”国王陛下带头鼓掌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我在此宣布舞会正式开始！请大家选好舞伴，尽情地跳舞吧！”他的话缓解了刚才的冷场与尴尬。
兰斯在罗妃尔的扇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温柔地说：“你的第一支舞是我的荣幸。”
罗妃尔点头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章 舞会上的恶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