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狼》菜*星

60、第六章 宿命的相见

　　要塞里士兵列队演习，沉重而整齐的脚步踏着北美的土地，指挥员的高昂口号声响彻在营地上空。
　　士兵们漠然地演习，间或有人看了一眼挂在要塞门口的一具同样穿着红制服的尸体，他们互相要眼神提醒，表示了对新来的上司的不满，但谁也不敢吭声。
　　要塞屋子里有个高贵的年轻人，透过窗户可隐约看到他伏在桌子上书写什么，不时抬头看看外面的演习。
　　他用大手甩了一下满头银发，揉揉灰蓝色的眼睛，伸伸肩膀，驱赶疲劳感。俊美的脸在红制服的映衬下更为让人印象深刻。
　　上一次的袭击非常成功,兰斯洛特。史都华一边踌躇满志地想着其他的进攻计划，一边用鹅毛笔给乔治国王陛下写着汇报信。
　　他特别提到了他目前正在组建的北美新大陆上第一支游骑兵队伍，这是专门针对善于突袭战术的印第安人而组建的新式队伍，优点是行动敏捷，用来在要塞四周区域巡防以观察印第安人的活动并提供预警。
　　这位早期游骑兵的创建者并不知道大约140年后，游骑兵在美国的南北战争期间派上了大用场，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
　　他想起了几个月前，国王陛下乔治一世单独召见他时说的话。
　　“兰斯洛特阁下，对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我从来不喜欢让无辜的人卷入纷争，从前对埃斯特女伯爵如此，现在对你也一样。我宣布你继任第8代史都华伯爵之位，期待你以自己的行动为帝国，为史都华家族树立荣耀。你知道，帝国在新大陆与法国人的冲突不断加剧，有印第安人站在法国人一边为我们制造麻烦，而我们需要一个真正的强者来捍卫帝国的荣誉！”
　　父亲犯下大错，他却还能继承爵位，国王是多么宽宏大量。可是他根本看不到当他转身离去时国王嘴角的冷笑。
　　他吁了口气，继续奋笔疾书。
　　虽然还没有见到他最想见的人，但是，他相信，这一天没有多久了。
　　这就是他先选择德拉华人作为袭击目标的原因，战争虽然残酷，但胜利的花朵无不需要鲜血的浇灌。
　　他偶而抬头看看外面的阳光，露出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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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洛特少校，有一个女人要来见你。”一个士兵进来报告道。
　　“是么，那带她进来。”兰斯嘴角勾起笑容回答道，他似乎一点都不吃惊。
　　当他踏上新大陆广袤土地的一刹那，看着苍凉的荒野，看着绵延的群山，看着原始的森林，他就盼望这一天的来临了。
　　她果然来了。他们迟早还是要见面的，在这新大陆！
　　他是多么清晰地听到了命运的车轮滚动的声音！
　　女人穿着带流苏的长裙，下面是一双鹿皮鞋。胸前除了一串骨头项链，还带着一串又一串的护身符，她金色的头发扎成两根辫子，辫子上插着白色的小羽毛。她的耳朵上也缀着白色的羽毛。一副典型的印第安女人的打扮。
　　虽然她的皮肤依旧是白色的，眼睛依旧是蓝色的。但是，已经看不出当日在宫廷里穿着华贵衣裳的埃斯特女伯爵半点影子，但这并不妨碍这女人的美丽。
　　她白皙的脸因为赶路，而在双颊留下两片绯红。他猜到了，她一定是悄悄从部落里出来的。
　　兰斯把双手交叠放在自己下巴处，灰蓝色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令他又爱又恨得刻骨铭心的女人。在彼此沉默的时刻，发生在伦敦的一幕幕飞速地在他脑海里旋转，抽痛着他的心。
　　他们终于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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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妃尔静立在兰斯的面前，她压住内心的狂跳，尽量保持镇定。如果说今天来这是一场赌博，那可能性有三种，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曾经非常熟悉的两人像陌生人般互相看着。
　　“欢迎你来到我们的营地，‘握-剑-在-手’”他的脸上浮现出礼节性的微笑，在说到她现在的名字时却是一字一顿，充满了嘲讽。他的眼神故意由下及上，再由上及下的打量她。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令人压抑的迷雾，他们都想透过烟雾看穿对方。
　　“尊敬的兰斯洛特。史都华少校，看来你对我的到来并不吃惊，您应该知道我来此的目的吧。”罗妃尔也用同样陌生与不协调的口吻称呼他，她的眼睛丝毫不躲闪，以印第安人的勇气与他对视。
　　再见面时，他们已分别代表各自的阵营！
　　复仇女神躲在幽暗处得意而放肆地狞笑着！
　　“你的酋长丈夫是想要投降了么？”他故意不正面回答她，阴沉着脸问道，依旧纹丝不动地坐着。
　　“我希望你撤离肖尼人的土地。”她也不正面回答他，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
　　一抹冷笑浮现，他调侃地看着她：“你多天真，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向我提出要求的呢？以肖尼酋长妻子的身份，还是我老熟人的身份？”
　　说完，他一动都不动地盯着她，赤裸裸地看着这张令他朝思暮想的脸。
　　平静的大海下波涛汹涌，随时会爆发，掀起滔天巨浪！
　　她心里一阵颤栗，他对过去的一切耿耿于怀。于是，她依旧直视他：“这是肖尼人世代居住的土地，他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他们有权居住在这！”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他突然发怒腾得站起，走到她面前，近距离地靠近她：“罗妃尔！你别忘了你是白人，你却为了野蛮人来和我谈判！”
　　“请叫我‘握剑在手’！我早就是肖尼人了！”她豪不畏惧地瞪着他：“我以肖尼人的身份与你谈判！”
　　“如果我不答应呢，我是大英帝国的军官，为帝国战死是我的光荣！”他盯着她的蓝眼睛，两人在进行精神上的较量。
　　“那我们只能是敌人！”她僵硬地说着：“肖尼人并不惧怕开战！”
　　“你以为肖尼人能赢？我们的军队与武器足以毁灭10个肖尼这样的部落！”他带着自信的冷笑回击她：“我们将是不对等的敌人！”
　　罗妃尔愤怒地瞪着他，她不会忘了他一直就是个狂热地帝国主义者，他的回绝丝毫没有余地！
　　“那告辞了！兰斯洛特。史都华少校！肖尼人会拼死保卫他们的土地，直到战斗到最后一个人！”她对着他狠狠地说完后，转过身子，就想离开屋子。
　　“一个敌人岂能想走就走！”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强行把她拽过来，一个搂腰，让她整个身体贴着自己的军装！
　　她愤怒地挣扎，推着他肩膀，想要脱离他的禁锢。他却用足了劲对付她的反抗！一只手紧捏着她倔强的下巴，迫使她抬着头看着他。
　　她豪不犹豫甩了他一巴掌，蓝眼里喷出怒火，这一巴掌确实够狠，她自己都觉得手心生疼。
　　“请你自重，兰斯洛特先生！”她大声吼道。
　　兰斯别过脸，银色的发丝遮住他挨打的半边脸，好一会儿他才转过头，透过发丝看着面前令他心痛的女人。
　　他冷笑着解开了军装领子上的第一颗纽扣，紧接着第二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他把衬衫领子猛地一扯，一根银链子暴露在空气中，在灯光下亮得耀眼。
　　“我每天戴着它们，让它们时时刻刻提醒我肖尼人带给我的耻辱！”他再次冷笑。
　　精致的银链子的链坠是两个戒指！一大一小，钻石的光辉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夺目！那是他们在婚礼上交换用的结婚戒指！
　　她认出了那两只戒指，一瞬间，痛苦、内疚、震惊袭击了她全身。她呆立在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它们提醒我，那个曾经要做我妻子的女人宁愿放弃一切去了印第安部落！她不顾我的山盟海誓投入了肖尼人的怀抱！”他痛苦地看着她继续诉说。
　　“可是，你的父亲是害死我父亲的凶手！他……”她为自己辩解。
　　“不用辩解！”他大声打断她的话：“我父亲说的对，没有他的事，你的心也不在我这，难道你想否认么？我告诉你，我的父亲没有被判死刑，可他现在在伦敦塔里，他被判终身监禁！我现在是第8任史都华伯爵！”
　　她怔了一下，继而问他：“所以你也来到这，借口剿灭肖尼人来报复我吗，为那赐予你爵位的国王陛下效忠？”
　　“哼！”他不屑地出声：“我是军人，为帝国的利益征战是我的职责！如果没有你的背叛，我也迟早会为了帝国来新大陆，但你的背叛加速了毁灭的到来！你以为到了新大陆就永远见不到我了么？”他阴冷地笑着。
　　她打了个寒战，在她面前不仅仅是一个为爱而恨她的男人，还是一个为了帝国甘愿征战的军官！
　　“你不要忘了，你的前任查尔斯的下场！”她有点嘲讽地提醒他：“侵略是件可耻的事！”
　　“我不想再和你进行文明与野蛮的辩论，我再告诉你一句，这是历史的进程！”他冷冷而坚定地说道：“另外，既然你来了，就别想再回去了！”
　　“休想！”她愤怒地：“你真卑鄙，我是来谈判的，按照交战的原则，你应该放我走！”
　　冷冷的笑容再度扬起，灰蓝色的眸子盯着她愤怒的脸蛋：“和印第安人，我是不会讲什么原则的！”
　　她怒急攻心，她眼尖瞄到了兰斯身上的佩剑，她迅速上前想要拔出那剑。他的动作也快，一只手抓着她的胳膊，长剑被拔出一半！
　　“别再做这种无谓的争斗！”他冷笑着警告她。
　　她剧烈地扭动着，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放开我，你这个恶心的杀人恶魔，你的士兵居然对印第安孕妇下手！”她愤怒地谴责他，想到“弯眉”的惨死，她全身颤抖。
　　“那你来我这时应该看到门口挂着的尸体了吧，这就是那个□□犯的尸体！”兰斯阴沉地看着她，语速放慢，幽幽地说道。
　　罗妃尔瞪大了眼睛，想起了那具尸体，她觉得一阵恶心。
　　“在战争中杀人是没有罪的，他所犯的错误只是□□，这不符合我的军纪。”兰斯一边扣着她的下巴，一边继续冷冷地说道：“可惜，发生那事时，我正带着骑兵追击德拉华人，如果让我看到，我会一枪毙了那印第安女人，不让她受那样的屈辱。”
　　冰冷彻底包围了罗妃尔，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如此冷酷的兰斯，这是那个曾对她无比温柔的兰斯吗？她估计错了，面前的这个人不是曾经的兰斯了，他变了，彻底变了！
　　忽然，一股更猛烈的恶心感如潮水般袭击而来，她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干呕起来。
　　兰斯看着她奇怪的动作，惊地松开了手。
　　“你怎么了？”他有些奇怪地问道，看着她苍白的脸。
　　她不回答，转过身去，又是几次干呕，她想控制自己，却恶心得更厉害。
　　兰斯犀利地盯着她的背影。
　　当他终于明白后，一道惊雷响起，似乎将他的心劈成两半！这个发现令他震惊与愤怒，他的灰蓝色眼睛闪着毁灭一切的怒火。这个发现在无情地挑战他的尊严！
　　当她终于制止住恶心感，重新面对他时，一切掩饰已经无济于事。
　　“这是你和那个野蛮人的孩子！”他的大手放在她微微拢起的肚子上，眯着眼睛，语气危险至极。
　　她这才明白自己在怀孕时来找他谈判是件多么危险的事。她本能地一步步向后退，护着肚子，警惕地看着他。
　　“真是讽刺，我把你囚禁在这，原来是要看着你的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让它提醒我，那个野蛮人是你的丈夫，你们将要有孩子了！”他冷冷地自嘲，声音却还维持着少有的平静。
　　“你想干什么？”她的脸变得苍白，后背靠着墙壁，兰斯这个样子让她觉得他像中了邪似的，她现在完全猜不到他想干什么！
　　空中的雷电又响起，轰隆隆，震耳欲聋。一道雪亮的光芒把兰斯的脸照得苍白阴森，他灰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肚子，眼珠一动也不动。
　　他两三步窜上去，狠狠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抵在墙壁上，一声不作地看着她惊恐的样子！这张脸，多么美丽！天空般的眼睛，珊瑚般的红唇，珍珠般的皮肤。他以为她是他的新娘，可是，她却怀了印第安人的孩子，并且无怨无悔！
　　“放开我！兰斯！兰斯！”罗妃尔惊声叫道。
　　“你终于叫我兰斯了！”他的脸奇怪地抽动着，猛地堵上她的双唇，狠狠地吻她，蹂躏她的双唇！发泄他的怒火！
　　殷红的鲜血血从两人的嘴唇间流下，她咬了他！
　　他疼得松开他，慢慢地擦掉唇上的血，他的心流的血更多！
　　他冷笑地面对她的愤怒：“你听着！如果你生的是男孩，我会第一时间把他杀死！如果是女孩，我会把她送到白人那去抚养，让她成为一个真正的白人！她才不会认她的野蛮人父亲！而我将是她的父亲！这个主意真是好啊！”
　　雨哗啦拉地倾盆而下，两个的心都是冰凉冰凉的。
　　“你休想！兰斯洛特！”罗妃尔鄙夷地回击他，他的想法令她震惊和心寒。
　　“那你就看我能不能做到！”他收起冷笑，不留情分地讽刺她。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发誓！”她朝他愤怒地吼道。
　　兰斯不再理他，转过身，锁上门走到外面。
　　大雨顷刻间将他浑身淋湿，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闪电，再次冷笑。
　　他和罗妃尔似乎已经没有可能了，命运的捉弄让他们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慢慢地在雨中走着，任雨水迷蒙了他的双眼，冰凉着他的内心。
　　“上帝啊，请给我毁灭的力量！”他朝着雷霆之剑挺起胸膛，伸出双臂，发出怒吼：“我要毁灭！如果你想阻止我，就用你的利剑劈死我！”
　　他迎着闪电继续大喊：“来吧，来吧，辟死我吧！否则，谁都阻止不了我毁灭的心！”
　　屋里的罗妃尔听到他的吼声，脸色苍白，她咬着自己的唇，暗暗下决心，她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她和“鬼狼”的孩子，谁都不能伤害这个未出世的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