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十五章 毁灭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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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风越吹越劲！似乎一只有魔力的手改变了世界的颜色。
等他们回到赛芬纳湖畔时，转眼就到了沉重的深秋。树叶在寒风中颤栗着，叹息一声，旋转着落在地上。
肖尼女人们赶着为丈夫、孩子们缝制厚衣，屋子里升起温暖的火，屋外挂着从大草原带回来的干牛肉。
一周后，两个英国士兵不带任何武器地进入肖尼人的领地。他们带来了一个令大家震惊的消息。
白人军官又提出了和谈！
士兵恭敬地递上了兰斯洛特上校亲手书写的信件。
“尊敬的‘鬼狼’酋长：
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勇敢而伟大的酋长，我真诚地希望以和平的方式解决肖尼人与英国人之间原本可以不必要的纷争。
你们要求的是在自己的土地上平安生活，我们英国人要求的是让移民平安地生活在东部营地。在保证双方互不干涉的前提下，和平完全有可能。
长期的战争也让部落里的勇士损伤不少，我想和平是我们共同希望的目标。为了表现我方和谈的诚意，我将于三天后不带任何武器，只带一个小分队来部落和谈。当然，你完全可以在那天将我们这个手无寸铁的小分队全部杀死在部落里，但是，你也明白这对以后的肖尼部落意味着什么。
衷心希望和谈成功，希望我们不是永远的敌人。
兰斯洛特。史都华”
读了这封信，“鬼狼”没有任何惊喜的感觉，他怀疑地看着面前两个送信的白人士兵。
白人的阴影为何老是笼罩在他们的土地上？
当这封信由“鬼狼”传到罗妃尔手里时，她紧锁秀眉看了半天，然后惊讶而肯定地说：“这确实是他的笔迹。”
一阵沉默。
“这会不会是白人的又一个诡计呢？我当然希望和平，可是，我不会忘了老酋长是怎么死的。”“鬼狼”面无表情地说道，他看了看屋子里查尔斯的头皮，那头皮提醒他，永远不要轻易相信白人。
“信上说，五天后，他将不带任何武器地进入部落和谈。和谈地点不在他们那，在我们这，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罗妃尔指着信上的内容说：“我们让他进来，看他耍什么花招。”
“如果他在这耍花招，你介意我当场把他杀掉么？”他笑着看向妻子，野性的黑眼睛盯着她美丽的脸庞。
“那只能说明他的愚蠢，不过我倒宁愿相信这次的和谈是真的。”她这样回答道，坦然地迎上丈夫的目光。
他伸出大手，把她拉进怀里：“我们的侦察勇士将时刻监视他们的举动，如果他们带了武器，我们也有足够的枪来与他们作战！现在的肖尼部落已经是强大的部落联盟了！肖尼人从不怕战败过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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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兰斯带着一小队人马果真如约到了肖尼部落，按照信中所说的，没有人带枪，也没有人带刀剑。他们似乎还给肖尼人带来了和谈的礼物，一批由马匹驮运而来的毛毯。
这小队红制服进入部落时，一改大英帝国军队的傲慢，收敛了许多。
部落里的男男女女沉默着，用仇恨和冷漠的眼光看着兰斯与他的随从。就在不久前，是这个银发白肤的军官与他们开战，他们中失去了丈夫与儿子，就是拜他所赐。
不过，他们的酋长狠狠地打败了白人的进攻，那真是一场伟大的胜利。
现在，这个白人军官竟然亲自来和谈了。
几个冲动的肖尼人还是朝着白人士兵发出了挑衅的嚎叫声。
酋长“鬼狼”用手势示意他们安静。
“希望从今天开始，一切都是新的开端，伟大的酋长，我们之间的和谈将给肖尼人和英国人带来和平的环境。”兰斯走到“鬼狼”面前，优雅地行礼，仿佛刚才挑衅的叫声根本不存在。
今天，他一扫上次的颓废，穿着崭新的红制服，脸部修饰得光洁，俊美的脸又恢复了阿波罗般的神采。
“和谈不过是一张纸，和平不是靠纸来维持的。险恶的用心可以伪装，但是，终有一天会被戳穿。”“鬼狼”冷冷地看着对手说道。
“你说的对，今天我不带任何武器而来，就说明了我和谈的诚意。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现在杀了我。”兰斯摊开双手，用他一贯优雅的微笑平静地回道。
这一瞬，罗妃尔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优雅、绅士的兰斯又回来了，他的礼仪与礼貌的言行向来无可指摘。
两个高大的男人坐在桌子上，面对面，开始正式和谈。
“鬼狼”坦荡的黑眼睛看着兰斯灰蓝色的眼睛，似乎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什么秘密。
兰斯只是面带微笑，上流社会里练就出来的礼仪早就锻炼出他面对任何人都可以轻松地微笑。
“我要求英国人的军队撤离塞芬纳湖地区，这里是肖尼人世代生活的地方，天空给我们飞鸟，湖水给我们鲜鱼，森林给我们鹿肉。所以和平的首要条件是，英国人离开肖尼人的领地。”“鬼狼”抑扬顿挫地开口。
“可以，我们的军队将向后撤离，酋长可以放心。但是，我也有个条件，既然是和平，希望肖尼人别再剥英国人的头皮。”兰斯继续微笑着，开出无关轻重的条件。
“我们只剥敌人的头皮，如果英国人真正与我们和平，那就不是我们的敌人！没有人想多敌人，也没有肖尼人整天梦想着以剥头皮为生活！”“鬼狼”针缝相对道：“别忘了，最早剥头皮的可是白人的杰作！”
兰斯微笑着铺开一卷纸，指着上面的英文说：“是否需要酋长夫人来验证一下，和谈书上的内容？”
他借这个机会堂堂正正地看了看罗妃尔。
罗妃尔故意抱着她与“鬼狼”的儿子站在那里，那美丽的金发与碧蓝的眼睛刺痛着兰斯最隐秘的内心。尤其是那个黑发蓝眼的小男孩！他明白，那是她和“鬼狼”的儿子。他曾说过，如果罗妃尔生的是男孩，他会杀了那男孩！可是现在，这个小杂种竟然神气活现地咧着嘴，在他面前笑呢！
“鬼狼”看了看和谈纸上的英文，轻蔑地看着兰斯笑了笑：“不用麻烦我的妻子了，上面写的和你说得一样！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和谈不过是张纸，肖尼人不会放过撒谎者！你的前任查尔斯的下场你应该清楚！”
兰斯继续保持云淡风轻的微笑，似乎今天不是来谈判的，而是和一个久未相见的朋友会面。他首先在和谈纸上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还掏出家族的纹章，郑重地在上面盖章。这一举动让他残缺的右手暴露无疑，那是只没了食指的手！
“鬼狼”也用英文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和谈似乎很顺利地达成了。
“这匹毛毯就请当作我方合谈的诚意，送给肖尼部落的礼物。”兰斯指着带来的马匹上驮着的厚厚毛毯说道：“冬天到了，有了这些毛毯，能帮助肖尼朋友们抵御寒冷。”
“鬼狼”没有说谢谢，他微微点头：“肖尼人最需要的是白人尊重他们的土地与传统！在白人到来之前，我们照样好好地过冬。”
当兰斯跨上马离开肖尼部落时，没人看到他内心无情的偷笑。
这一刻，就决定了他赢了！
他回过头，看着肖尼人兴高采烈地搬着毛毯，挨家挨户地分着毛毯时，眼里露出不易察觉的阴狠光芒。
从此，历史的天平将向他这一方倾斜！
送给他“毁灭之子”外号的印第安人终将饱尝毁灭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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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秋天的风寒意浓烈，大地的青草已被吹黄，虚弱的老人们已经在风中瑟瑟发抖。
至于那批英国人送的毛毯，酋长“鬼狼”下令全部分给了有老人与小孩的家庭。他自己没有留一条。部落的人们为酋长的慷慨而真心赞美。
几天后，英国人果真撤离了，肖尼人高心地又开展了庆祝活动。他们围着温暖的火大口地吃肉，大声地唱歌，大步地跳舞，向着伟大的大灵致谢。
他们认为至少长时间不会再有战斗了。他们的老婆可以放心地在村子里生孩子，把孩子抚养长大。
火红的篝火旁，一个叫“乌鸦”的孩子突然觉得难受，他不停地说觉得冷，并且发烧，感冒。
欢乐中的大家都没太在意“乌鸦”的反常，只当是小孩子生了病。巫师给他念念有词做了法术，还调了些草药水给这孩子喝，然后让他早点回屋子休息去了。
大家继续在天空下狂欢，向大灵唱着赞美歌。
然后“乌鸦”的病一直没有好转，几天后，更可怕的事发生了！
部落里已有10多个人发生了“乌鸦”的症状，全都感冒发烧，觉得冷，以孩子和老人居多。家人们只能给他们把毛毯裹结实，让巫师给调配药水。
第二天，“鬼狼”去了其它肖尼部落，和几个酋长商量联合其他部落的大事，他希望能将其他印第安部落也联合起来。
年轻的酋长不知道，他的部落却陷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劫难！
阴谋的魔爪已经伸向了依然不知情的肖尼人！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得了怪病，首先是第一批生病人的家属，甚至连巫师都倒了下来。一阵巨大的恐慌立刻席卷了整个部落。人们看着一个个熟悉的人倒下去，这些发抖的肖尼人对此束手无策，即使用了他们相信能对任何病有好处的紫雏菊都毫无用处。
这时，部落里纷纷说“乌鸦”的脸上长了奇怪的东西，像是一夜之间被很多虫子咬了似的。
罗妃尔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她忐忑不安地来到“乌鸦”的屋子。
当“乌鸦”的脸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出现在她视线里时，她整个人如雷击般怔住了，仿佛看到致命的死神扑向她！她几乎没有站得稳，神情异常惊恐。
屋子里的人们奇怪地看着她的表情，难道勇敢的“握剑在手”被“乌鸦”的病情给吓住了么？
当她看到盖在“乌鸦”身上的毛毯时，感觉脑袋轰得一下炸开了。那天的兰斯是多么地彬彬有礼，多么地和善，甚至有点虚伪！
这种病不会无缘无故地得上，更何况是新大陆里的印第安人！
难道！难道！
“快把所有送过来的毛毯全烧了！”她发了疯似地大喊。
人们惊讶地看着“握剑在手”，不明白她的意思。部落的人生了病，难道烧了毛毯就能把病治好？
所以没有人动手去拉病人身上的毛毯。
“那些毛毯有毒，必须全烧了！”她大喊道，她该怎么说呢，这些生活在新大陆的印第安人做梦也不知道，他们得的是令所有人恐惧的疾病——
天花！
欧洲人对天花并不陌生，它是仅次于黑死病的杀手！欧洲人在14-15世纪就饱受它的折磨，并多少有了免疫力。可是，新大陆的人从没得过天花，他们对此毫无抵抗力！
上帝啊，罗妃尔几乎是哀号了，兰斯送给部落的毛毯带有天花病毒！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这是丧尽天良的行为！
她欲哭无泪，仿佛无数个惊雷在她头顶爆炸，她为什么要在那场大雨中的战斗饶了他，放了他一条生路？！
她犯了多么致命的一个错误！
捡回了一条命的兰斯竟然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报复印第安人！
她手脚冰凉，心里像被地狱的鞭子狠狠抽着，仿佛被火山喷出的灼热岩浆包围般。
她不能原谅自己！
人们将信将疑地将毛毯投入火中烧掉，被焚烧的毯子一会儿就化为可怕的黑烟，袅袅地升向苍茫的天空。
“别和病人盖同一条毯子，最好不要碰他们，也别和他们住一起！”她不知该怎么和他们解释，只能这样吩咐道。
“‘握剑在手’，这样就能治好‘乌鸦’他们的病么？”人们纷纷疑惑地问她，他们的目光全都带着令人悲伤的疑惑。
她无法回答他们单纯的提问，难道要她告诉他们得了天花的人会死掉么。
白人到了新大陆，把梅毒，霍乱，天花等新大陆人从没得过的病也带来了。最可怕的是，他们故意散播这些病毒。她没想到，兰斯会效仿西班牙人将病毒传播。
为什么！为什么！兰斯！
天空中飞来一群黑色的乌鸦，它们像黑色的云块遮挡住头顶的白日，凄厉的阵阵惨叫令她心头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第十五章 毁灭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