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黑洞》浮游的蜉蝣

15、15

　　☆、熟练

　　不远处，一个平涛认识的、名叫路景的旅者吆喝：

　　“不用等明天，我今天就给你们讲一个能在人形与兽形之间切换的异世界故事。”

　　还有个平涛也认识的、名叫巩橡的旅者说：

　　“能变成人的兽，等于还是人。

　　“人的故事到处都能看，不稀奇。

　　“但我可以给你们讲恐龙哦。

　　“来来来，请看，这是实拍的恐龙时代异世界。

　　“我废了五个拍摄器才拍到的一手资料。”

　　刚刚问平涛有没有恐龙卖的人惊讶：

　　“我在旅者论坛上看到过这视频。”

　　巩橡：

　　“对，那就是我发的。

　　“但在这里看，与看论坛帖子，是不是感觉不太一样？”

　　有不少人是看什么异世界信息都能感到乐呵，于是比起具体内容来，他们更关注给出信息的人的身份。

　　相似的消息，从五级精神力者口中说出来，总觉得更具质感。

　　甚至五级精神力者说飞鸟都比其他旅者说恐龙听着更有吸引力。

　　所以有人去看恐龙视频或者听兽人故事了，有人还在追问平涛：

　　“另一位您生活的那个平行异世界，除了和平外，还有什么特色吗？”

　　平涛：

　　“我的视角局限在一个房子内，即使有特色，我也很难看到。

　　“给你们讲讲那里的一只猫吧。

　　“它主体是黑色，只有四只脚及尾巴尖是白色。

　　“本来这猫是一户人家独养的，但可能因为生性过分爱自由，于是它经常从那户人家的窗户、门等处跑出来，在整个小区内活跃。

　　“小区内每一家的阳台都被它造访过，每一家的机器人都与它隔着窗户发生过互动。

　　“猫主人每天都能收到它的闯祸视频。

　　“有的视频属于证据，需要这位主人进行赔偿。

　　“有的人则会因为在与这只猫的互动中获得了开心，于是与猫主人分享欢乐视频，还会送给猫主人小礼物。”

　　……

　　平涛讲得并不生动，但听众们还是听得高高兴兴。

　　突然，平涛停下，然后说：

　　“三级时空漏洞。”

　　紧接着，基地内对应三级危险度的警报声响起。

　　居民们、旅者们熟练有序地就近躲入各掩体之中。

　　一个小孩一边跟着人流躲避，一边好奇地看向平涛，问：

　　“您是五级阁下，为什么是和我们一起走？

　　“战斗队都是往那边跑的呀。

　　“这次出现的三级时空漏洞应该是在那边吧？”

　　平涛：

　　“对，时空漏洞是在那边，这次的战斗也会发生在那边。

　　“我不过去是因为，我是自由型，擅长的战斗区域在野外。

　　“我要是参与基地内的战斗，那属于不自量力拖后腿的行为。”

　　旅者巩橡笑出声：

　　“听指挥的话，倒也没有那么派不上用场。”

　　旅者路景则说：

　　“再怎么听指挥，也就能派上个三级精神力者的作用吧。”

　　平涛：

　　“你俩去一样能且只能派上三级精神力者的作用。”

　　路景：

　　“咳，我们干嘛要自相伤害呢？”

　　巩橡：

　　“是啊，每次回旅者学校复考时，被损得还不够多吗？”

　　平涛：

　　“你俩也是回来复考的？”

　　巩橡：

　　“本来只有他是，但我近期跟他组队行动，所以也顺便回来提前考了。”

　　之前提问的孩子视线在这三个旅者间转来转去，满脸都写着好奇与向往。

　　路景看着这个应该不到十岁、身边并无大人陪伴、似乎她也习惯了没有大人陪伴的孩子，苦笑了一下，友好地问：

　　“你几年级了？

　　“哎，对了，我刚发现，今天应该是上学日吧？”

　　小孩好奇的表情立刻收起来，回答：

　　“我肚子不舒服，请了假去看病。”

　　巩橡：

　　“然后就看到广场上来了？”

　　小孩拒绝回答，钻进了大人堆里。

　　大人们发出善意的哄笑，然后掩体内渐渐安静。

　　并没有安静到完全无声的程度，只是尽量减少动作、说话时也尽量压低声音。

　　理论上，人只要有所活动，其精神力便会活跃起来。

　　活动程度越大，精神力也越活跃。

　　而很多人的精神力混合到一起，或者其中有等级格外高的精神力，便会形成一个能量形态与时空漏洞相似的聚合体，进而对真正的时空漏洞产生吸引力。

　　所以，现代所有人都知道，当有时空漏洞出现在附近时，应该尽量安静。

　　不过因为以基地的人口密度，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实现让时空漏洞彻底忽略的安静程度，加上各掩体安装的时空能量屏蔽器、驱散器、淡化器等，所以，实际上基地只要求不参与战斗的人员都用图书室级别的活动量待着，这样基本便能保证不对时空漏洞造成额外刺激。

　　这次出现的时空漏洞只是三级，危险度算低，所以经验丰富的大家心理压力便更小。

　　还有人嘀咕：

　　“希望一小时内能解决，我的约会就不会被耽误了。”

　　也有人轻声向平涛求证：

　　“一小时内能解决吧？”

　　平涛坦然：

　　“这方面我并不比你们更懂。

　　“我只能感知到那三级时空漏洞很稳定。

　　“暂时没有升级的征兆。”

　　巩橡：

　　“你那个平行世界之境有变化吗？”

　　平涛：

　　“丝毫没有。

　　“我已经试过很多次了，别说这儿还有掩体屏蔽，哪怕我不加任何防护地直接站到四级时空漏洞面前，这平行世界之境也跟面普通镜子似的。

　　“还不如我本身的精神力波动大。”

　　巩橡：

　　“真想看看那么稳定的异世界画面。”

　　平涛：

　　“我用很多方式拍摄过，拍不到。

　　“连其他五级精神力者刻意用精神力查看，都只能看到相当于一级时空漏洞的能量起伏，看不见任何成形画面。”

　　路景：

　　“这种缘分的事情，还真是……”

　　巩橡：

　　“无缘就是无缘。

　　“没法强求。”

　　平涛：

　　“但有缘，好像也不是太有实际价值的缘分。”

　　巩橡：

　　“不要那么功利嘛。

　　“很多东西，能开心一下就很好了。

　　“如果以能不能拯救世界为价值判断依据，那么目前本世界的一切，包括我们自身，都没有存在价值。

　　“恐龙最终灭绝了，也不影响它们曾经的霸主辉煌。”

　　路景：

　　“平涛你与平行世界的你接触到了。

　　“也许本世界毁灭后，那个平行世界会留存本世界的部分信息？

　　“也就算是变相延长了本世界的存在痕迹。”

　　平涛想说并没有留存，通过平行世界之镜她传不过去任何信息，但又突然想起来，楼缕是将本世界的一些信息及实物成功发到了他那个聊天群中的。

　　通过一个脑内聊天群，楼缕不仅在平洄世界，还在其他七个异世界都留下了一点本世界痕迹。

　　将来，随着时空漏洞规模更庞大，也许还会出现更多脑内聊天群这样可以传递出去本世界痕迹的特殊时空漏洞。

　　于是平涛笑着点了下头：

　　“有道理。”

　　周围人：

　　“对嘛，要多往好的方面想。”

　　“反正本世界未来已定，不会更糟了。”

　　巩橡：

　　“没错。

　　“如果没有乐观的心态，独自长期行走在野外可是非常危险的。”

　　路景：

　　“我们的目标是走到世界的终点。

　　“或者死于不可违抗的五级时空漏洞。

　　“拒绝其他不够绚烂的死亡方式。”

　　此时，所有人感觉地面动了起来。

　　不是突兀的振动，只是出现了加速度。

　　这代表整个基地平稳地离开原坐标，飞向没有时空漏洞的区域。

　　平涛给大家做实时播报：

　　“那个三级时空漏洞被吴韧阁下等人压制在了原处，没有跟着基地一起飞。

　　“已成功让那时空漏洞与本基地分离。

　　“本基地与那时空漏洞的距离超过一公里。

　　“超过十公里。

　　“啊，与一个野外的三级时空漏洞距离小于十公里，只能转向。”

　　有人抗议：

　　“您还是别播报了吧。”

　　“播得我们心里一惊一乍的。”

　　“我们安心等着基地停下来、广播通知我们可以自由活动了就行。”

　　平涛：

　　“好吧。

　　“看来我果然是不太能理解基地内居民的情绪走向。”

　　巩橡：

　　“我也觉得有实时播报、能尽量准确地了解当前情况更安心。

　　“不知道自己飞向哪儿，不知道为什么转向、加减速，真的不会忐忑吗？”

　　基地居民们：

　　“我们就习惯这样。”

　　“反正那些信息我们即使知道，也不能参与、不能改变。”

　　“还不如将那些都交给专业人士，我们专注于自身就好。”

　　“当基地需要我们配合时，自然会有广播或单独短信通知我们。”

　　“我们没接到通知就意味着不需要我们做事，我们就只用顾好自己。”

　　路景看向平涛：

　　“要不我们仨建个小群，你在群里给我俩播报？”

　　平涛：

　　“去刷旅者学校论坛吴韧基地分区。”

　　路景：

　　“那多数是根据基地飞行的速度及加速度变化进行分析，不像你是直接感知到了时空漏洞。”

　　平涛：

　　“好奇心不用这么重。

　　“在基地内时，就该顺着基地的思路走，不需要你行动的事情你不用知道。”

　　路景：

　　“感觉你对待旅者比对待基地居民冷酷。”

　　巩橡：

　　“这倒是应该的。

　　“旅者皮糙肉厚，经得起也很适合多经历风吹雨打。”

　　那个之前被几个问题问走的小孩又钻回到了平涛旁边。

　　越临近世界毁灭，有生育意愿的人越少，现在基础学校里老师比学生的人数还多。

　　基础学校也从纯粹的教学机构变为了信息所的一部分。

　　处理信息成了主业，带孩子则是顺便。

　　再加上今天是上学日，所以这个掩体内这小孩是唯一的未成年，周围的大人都对她格外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