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卿衍生]水墨江山》小朱与墨

9、第09章 公平交易

　　袁康毫不迟疑地纵身而出，几个起落飞身站在林中。月光下的翠竹唰唰作响，迎着微弱疏漏的月光，薄雾如轻纱般飘荡。
　　笔直的修竹上，竹节宛然，然而竹节之下似乎有道模糊的环状裂痕。袁康好奇地随手一触，只听得“轰隆”一声，翠竹应声而倒。
　　袁康惊讶地望着倒下的翠竹。

　　若要一剑砍断碗口般的翠竹，武林中不知有多少练家子可以轻而易举的办到。但，像神秘人今晚这样，能一剑削断竹身的同时保持竹竿挺立的原貌，则讲究的是：快！狠！准！
　　“这份腕上的功力，这份巧劲，绝不是自己目前所能办到。”
　　想到这里，袁康心下泛起了些微的惊惧。此人为何来到水墨村，是来寻自己的晦气，还是为难师父？或亦是为了龙皓而来？
　　所有的一切，不得而知，唯一的办法就是——跟上此人，问个究竟。

　　然而，经验不足的袁康还是失算了。
　　当他跟踪那人影来到这个石洞内，甚至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隐匿在黑暗中的人影出手如电，准确无误地点中了袁康后心的穴道。
　　事情发生得又快又突然，袁康完全没有看清神秘人的长相，只知对方身形高大，背后缚了把乌鞘长剑。
　　瞬间，袁康心中涌起了无数疑问，却最终倒在了黑暗的石洞。
　　昏迷之前的一瞬，听到那人嘿然一笑：“小子，别不服气我背后偷袭，你是因祸得福。我马上有事要办，现在没工夫和你纠缠，等教你武功的时候，你保管欢喜得磕头谢恩。”
　　“教我武功？你是……谁？”
　　回答袁康的是无边黑暗，还有洞外飘然远去的黑袍人影，少年彻底晕了过去。

　　石洞中，陷入回忆的袁康猛然警觉：难道……难道自己中了调虎离山计？这神秘人是为了师父而来，他诱了自己来这里，再埋伏在竹楼暗中算计林业平师徒二人？
　　想到这里想，心中大慌，袁康不假思索地抓起遗弃在地的长剑，便冲出了洞窟。
　　“师父……会不会有事？不会的，不会有意外。自己定是杞人忧天，师父他素来远离红尘，不理俗事，怎会有人来此寻仇，为难于他。”

　　袁康一路行来，心如擂鼓，这个沉重的假设不停地在脑海中翻腾，越是想否定，这种担忧就越清晰地萦绕在脑中。
　　他的步伐加快，“唰唰唰”无数的茅草从脸上划过，甚至有一滴腥热的血珠从脸颊滴落在自己嘴角。
　　远处，湖水泛波，月光下的小楼隐约出现在竹海。

　　袁康心中一喜：“师父！”两字呼唤尚未出口，身后响起了衣袂急剧破空的声音。
　　“小子，才醒过来就跑得这么急，怕我吃了你师父不成？”来人好整以暇地悠然道。
　　“你，你……真的是为了师父而来？你方才点晕了我，到底干什么去了。你把我师父怎么样了？”袁康停下脚步喘息道。
　　神秘人恍然未闻，避而不谈林业平的安危，反而好奇地道：“你好像对他很关心的样子？小子，可惜你的武功太差劲，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唉，你师父的麻烦事不少，你若想要罩得住他，没点能耐恐怕不成。”
　　“你到底什么意思？看你这句话的语气，也不像是要为难我师父。”
　　“我，为难他？”神秘人大笑，“非也！我为不为难他，一时半会儿说不尽。这样吧，看你现在也不再杀气腾腾的样子，回石洞，我有话和你说。”
　　“不行，我——”
　　“老子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

　　袁康转身望着脸覆青铜面具的黑衣神秘人，昂首道：“我只听师父的话，你又不是我师父，为啥要听你的。你是前辈，武功卓绝，但越是这样以大欺小为难小辈，我袁康越不服你。你若是客客气气地请我去，或许我会考虑一二。”
　　“好小子，有胆识。这样罢，我请你去石洞，我们做笔买卖。”
　　“做交易？”
　　“对，做交易。”
　　“但是，我袁康身无分文，你找我做什么交易。”

　　“既然做交易，肯定是能够交易的东西。你且放心，这笔买卖纯属自愿，童叟无欺，你若是不想做，我大可去找别人。”
　　“谁？”
　　“我看龙皓那小子资质也不比你差，老夫可以考虑一下他。”
　　“好，我跟你去。”
　　“爽快！”

　　天色明朗，红日东升。
　　袁康返回竹楼的时候，林业平正在收拾案几上凌乱的笔墨纸砚。
　　龙皓眼见一夜未归的师兄安全返家，不由地责备道：“阿康你跑哪里疯去了，一晚上没个消息。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
　　“哦，我在煮茶的时候看见林子窜出只兔子，想着好久没吃兔肉，就想逮了烤着吃。结果，夜黑林深不小心迷了路……”
　　“哈哈……果然如此，难怪师父一点也不担心你，说你肯定又是去找抓兔子了。”
　　“喏！”袁康晃了晃手里活蹦乱跳的两只野兔：“今晚加餐，我别的不会做，烤兔子肉保管让你吃得满意。”
　　“好啊，我要吃叫花兔！”说起吃的问题，龙皓一脸的兴奋。

　　袁康一边替林业平背书袋，一边不屑地撇了撇嘴：“走吧，日上三竿了，再不去学馆，学生们都要跑光了。”
　　“跑光了就跑光了，师父只教我们两个人最好。”龙皓笑眯眯地反驳道。
　　“呸！弟子们都跑光了，谁来交学费？家里就你吃得最多，还好意思说不开馆授徒。”
　　“要你管，我吃得多，干得多，师父乐意养我，你嫉妒啊？”
　　“我嫉妒？是啊是啊！师父，你该给阿皓脖子上挂块牌，上书：求包养；特长：吃饭；能力：吃多了，喷饭。”
　　“阿康，你混蛋，又挤兑我……别跑……”
　　“来啊，追我啊，只要你跑得过我。”

　　林业平淡淡微笑，望着暖意融融的旭日中，两位弟子你追我逐的轻快背影，心头一片平静。
　　往昔一切苦难，犹如一场梦魇，伴随着朗朗笑声，在黎明的曙光中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