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和国王》山上有鹤

15、狡猾

　　天气很好。
　　阳光温柔地洒在大地上。
　　万物在光线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不冷也不热。
　　正是出门晒太阳的好时节。

　　周三。
　　林香病还没好，没去上课。
　　钟如秋说带她去郊区农场晒太阳，好得快一点。

　　上课铃打响。
　　彭力认真听课，仔细地做笔记，还拿不同颜色的笔写。

　　他一向不做笔记，就偶尔记一下特别重点的。
　　像这样每个知识点都仔细且工整地写下，肯定是写给林香的。

　　郝飞：“力哥，你什么时候开始正式追林姐？”
　　彭力一边抬头看黑板认真做笔记，一边回答：“我有我的节奏。”

　　郝飞：“有几个老同学找我，想加林姐的keeptalk好友，都问我林姐有对象了吗。”

　　彭力转头看他。
　　郝飞立马敬礼，表忠心：“我全都没给，一个都没给。”

　　下一秒。
　　彭力立刻拿出手机，打开和林香的对话框。
　　但是，他不发消息，就只是看着那个对话框出神，听到老师讲重点，马上拿起笔继续做笔记。

　　郝飞笑他：“不是有节奏吗？紧张了？”
　　彭力笑了笑，用手肘打他，把手机挪过来，给林香发消息。

　　编辑了几次。
　　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好一会才发出去：“在干嘛？”
　　林香很快回他了：“在吃饭。”

　　彭力：“好吃吗？”
　　林香拍了一张包饭的照片发给他，说：“还可以。”

　　彭力：“看着就好吃。”
　　林香：“嗯，好吃。”

　　彭力还在想要跟她聊什么话题，收到了另一个联系人的消息。

　　钟志杰：“[图片]”
　　钟志杰：“她在跟狗看动画片。”

　　彭力点开图片。
　　图片里，林香坐在椅子上，一边吃饭一边看着面前的平板。

　　一只狗蹲在她旁边，和她一起看平板。

　　五分钟后。
　　钟志杰又发来一张图片。
　　图片里，一只狗变成三只狗。

　　半小时后。
　　钟志杰又发来一张图片，三只狗变成六只狗。

　　一小时后。
　　钟志杰又发来一张图片。

　　图片里。
　　林香躺在长椅上睡着了。
　　一只狗躺在她的长椅上睡着，其他五只狗趴在她身边发呆的发呆，睡着的睡着。

　　下节课是自习课。
　　彭力趴在桌子看窗外的太阳。
　　手机被竖放着，页面是林香和狗在一起晒太阳的照片。

　　窗外。
　　空中又忽然飞来一个塑料袋。

　　风很大。
　　它飞错了方向，挂在树枝上。

　　过了一会。
　　又刮起一阵大风。
　　这个挂在树枝上的塑料袋被吹起来了。
　　它向更高的天空飞去，不停地转换方向，直到飞出了视野之外。

　　“飞，我们去晒太阳叭。”彭力忽然拍了拍郝飞的肩膀，让他收拾书包走，叫上坐在前面的林柚。
　　他们仨先去找林葚，然后去文科班那栋楼接林橙。

　　上课期间。
　　校道很安静。

　　路上，他们遇到年级主任。
　　彭力站在前面，说去体育器材室拿篮球运动一下。
　　年级主任知道一班这节课是自习课，对他们几个说确实得劳逸结合，男孩子多打打球，对身体也好。

　　-

　　林香在太阳下睡了一个小时。

　　钟奶奶在喂钟子豪吃饭。
　　钟小美今天请假，不上幼儿园，她和钟如秋在湖边玩。

　　钟志杰今天不去俱乐部。
　　他在太阳底下打了一会游戏，躺着睡着了。

　　林香走去河边。
　　她戴上钟如秋给她买的遮阳大檐帽，站在湖边看鹅。

　　忽然，一阵大风吹来。
　　大檐帽被风卷起，瞬间脱离了她的头顶。

　　她伸手想去抓大檐帽。
　　忽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轻而易举地抓住了空中的帽子。

　　她抬头看。
　　彭力站在她身后，垂眼看她。

　　把大檐帽重新戴回到她的头上后，他轻轻转了一圈，调整好方向，确认这样是最好看的之后，温柔地按了按，笑着说：“今天风真大，是不是？”

　　林香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彭力挑了挑眉，说：“来晒太阳。”

　　他蹲下来，捏了捏钟小美的小脸蛋，和她打招呼。

　　远边传来郝飞和林葚的声音。

　　她转头看那边。
　　他们几个整天在一起玩的男生们都来了。

　　林橙在毯子上吃包饭。
　　郝飞抓起一只小鸭子，和它一起拍合照。
　　林葚躺在长椅上，把鸭舌帽盖在脸上，闭眼晒太阳。
　　林柚拿着水枪在追逐小黄鸭们，叉着腰坏笑着，在草地上平地摔又马上站起来，嘿嘿笑着拿水枪和小黄鸭玩追击战。

　　钟如秋带他们去农场主的私人小院。
　　农场主是她的老同学，她们关系很好，这么多年一直有联系。

　　小院有一颗巨大的树。
　　这棵树有上千年历史，高大挺拔，树干粗壮而坚实，枝叶繁茂，如同一把巨大的绿伞，遮天蔽日，树皮上布满了深深的裂纹。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给人一种宁静而神秘的感觉。

　　据说很多年前，这里曾有一座庙，供奉的是土地神。
　　或许是土地神带有的灵气，在这棵树下许愿很灵，有许多人回来这里还愿。

　　农场主给客人准备了各种许愿物品，有许愿签、许愿灯、许愿纸和许愿锁等等。

　　林香选了许愿纸。
　　她拿了很多张，坐在树下写了很久。

　　彭力坐在她的左侧写。
　　他已经写好很久，她还在写。

　　钟如秋走过来，恰巧看见她刚写完的一张上面有彭力的名字，拿起来念：“祝愿彭力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在阳光照耀下的彭力笑得温柔。
　　他摸着后脑勺，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对林香说：“谢谢林同学。”

　　钟如秋：“你写我们家香香了吗？”
　　彭力看了一眼林香，发现她也在看自己，握着桌上唯一的一张纸，说：“我写了。”

　　钟如秋拿过来，慢慢拆开他整齐合好的许愿纸，念出来：“尊敬的神明大人，请你保佑林香远离疾病和灾难，保佑她一生平安健康，保佑她心想事成，想要的都能得到，保佑她无忧无虑，遇到的都是好人，经历的都是好事，保佑她有很多人爱，很多人守护。”

　　一口气念完了。
　　钟如秋若有所思地看彭力，重新合好这张许愿纸，给回他，说：“很有诚意。”

　　彭力心跳得很快。
　　他握着许愿纸，撞上林香的视线，嘴角勾起，对她笑。

　　钟小美写好了，喊钟如秋：“我写好啦，帮我点灯。”
　　钟如秋拿过许愿灯，看到钟小美上面写的是祝妈妈早日恢复，回来跟我们住。

　　她抬手转了两圈，点亮了许愿灯。

　　他们走到大树下。
　　彭力拿起杆子，把许愿纸和许愿灯都挂在树上去。

　　大风刮过来。
　　树上的铃铛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

　　彭力不由自主地转头看林香。
　　今天，她穿了白色T恤和浅蓝色的牛仔裤。

　　她静静地站在那棵古老的大树下。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微风吹过。
　　她的发丝轻轻飘动，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忽然，她转回头，看向他。
　　他怕被抓包，马上假装抬头看树。

　　-

　　回程要一个多小时。

　　车开得很稳。
　　林香生病还没完全好，有点累，很快就睡着了。

　　还有五分钟到家，林香睡醒了。
　　林葚见林香醒了，对她说：“快感谢我兄弟，你睡了一路，把头搭在他肩膀上，一个小时，他动都不动一下。”
　　他充满同情地看彭力，说：“肩膀都酸死了吧，哥们。”

　　林香抬眼看彭力。
　　彭力给林香递过一瓶矿泉水，对她说：“没事，也不是很酸，你哥给我按两下就行。”

　　林葚无语地说：“她睡你肩膀，又不是我睡你肩膀，凭什么我给你按啊？”
　　彭力“嗯”了一声，说：“不按也行。”

　　下一秒。
　　林香就抬起手给彭力按肩膀。
　　彭力转过头，侧着身体，让她按得更顺手，背对着她，嘴角含笑。

　　似乎早就预料到一样。
　　彭力对上林葚的眼神，挑了挑眉，笑得隐晦。

　　林葚在心里感慨：“狡猾！”

　　人的外表，狐狸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