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和国王》山上有鹤

37、不怎么关注星座

　　晚上十一点。
　　林香洗完澡后，坐在镜子前擦脸，抬头看见收藏柜上有个透明的玻璃罐。

　　玻璃罐里有一张纸。

　　这张纸，林香有印象。
　　她打开收藏柜，拿出玻璃罐，抽出那张纸。

　　这张纸是从普通的学生作业本撕下来的。

　　她打开那张纸。
　　上面写着“天天开心”，后面画了一个笑脸。

　　这是她的字迹。
　　有一年她和妈妈一起来堪洲，她看见彭力情绪低落，撕了一张纸，做成手指折纸，当成礼物送给他。

　　这也能当礼物。
　　现在想想，还挺幼稚的。

　　有人敲门。
　　林香走去开门。

　　彭雅兰端了橙汁和一些零食进来，说：“阿力说你有时晚上熬夜看漫画，怕你饿，给你准备点吃的，别太晚睡啊。”

　　她看见收藏柜里的玻璃罐被拿下来了，说：“这是阿力几年前收藏的，可宝贝着呢，他有时在房里，就坐在这玩这个，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一玩就玩几个小时。”

　　林香看着这张手指折纸发呆。
　　她玩了几下，重新把折纸放了回去，抬头看收藏柜。

　　里面有奖牌、运动用品，和一些手办。

　　这张折纸，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她站在收藏柜前，想象着他打开柜子，拿出折纸玩的样子。

　　彭雅兰把窗帘拉开，让她看窗外的树，说：“阿力跟我说你们要来堪洲那天，就跟我说要留这间房给你，他说你肯定喜欢窗外的红千层。”

　　窗外的红千层在风中摇曳，像一把把红色的小刷子，红得夺目。

　　静谧的夜。
　　整个窗户都是艳丽的红色。

　　淡淡的、似柠檬般的芬芳味弥漫进来，清新宜人。

　　-

　　第二天。
　　滑雪场。

　　林香和赵佳静学过滑雪，滑得很好。

　　林橙胆子小，他不敢滑。
　　彭力拉着他，慢慢教他动作要领。

　　郝飞跟林葚比谁滑得帅。
　　他俩又吵起来了，林柚拿着手机在一旁看戏似的录像。

　　陈宇的技术中规中矩。
　　钟志杰是高手，他一下滑出视线之外了。

　　彭力还在很上面，耐心地教着林橙。

　　林橙没运动细胞。
　　他小时候就不喜欢玩太危险的东西，每回都是安静地站在旁边看他们玩。

　　他摔了几次，有些懊恼，不想学了。
　　彭力一次次拉起他，温柔地安抚他，慢慢地重新教。

　　林香叫赵佳静先滑下去，站在原地等他们滑下来。

　　林葚和郝飞吵着要比赛。
　　这回是比谁先滑到终点，谁就赢。

　　这个滑道挺陡的。
　　他们两个好胜心上来，都不顾安全了，就想赢对方。
　　在上面看着的彭力操心地喊他们，叫他们慢慢滑。

　　林橙感觉自己学得差不多了，他想尝试自己滑。

　　彭力就松手让他自己滑。
　　林橙滑得很慢，是个保守主义者，不贪快也不耍帅，稳稳当当地滑了一会，没摔。

　　他开心地朝彭力喊：“力哥，我学会了！”
　　彭力滑过去，说：“很棒啊，橙子，练多几次就非常厉害了。”

　　他们滑到林香的位置。

　　有个皮肤很白的女生过来，和林橙说话，拉起他的双手，似乎想和他交朋友。

　　林橙五官立体，长得乖巧白净。
　　他性格偏内向，害羞地回头看彭力和林香。

　　“她是这里的滑雪教练。”彭力安抚他，“不怕，她滑雪技术很好的。”

　　这个滑雪教练牵着林橙的双手，带他往下滑。

　　林橙和林柚今年13岁。
　　他们和16岁的郝飞一样，从小就跟着彭力学习，一直跳级，直到和彭力同班，班上的同学都当他们是小孩，各个方面都照顾他们。

　　虽然快要读高三了，但性格还是小孩。
　　在北港家里，在学校，他们两个总是很依赖彭力。

　　去哪玩、玩什么、怎么玩。
　　几乎都听彭力，对他是无条件地100%信赖。

　　彭力鼓励林橙，林橙还是不敢滑太远，和这个滑雪教练就在彭力眼前慢慢滑。

　　“我跟她不熟，就见过几面。”彭力忽然对林香说。

　　嗯？
　　林香转头看他。

　　“之前我都是带我姐和智辉来玩，他们不想来的话，我也不会来玩。”彭力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解释，生怕她觉得自己在这认识很多异性，很爱出来玩。

　　她点点头，说：“嗯。”

　　他装作寂寞的样子，长叹一口气，说：“我想玩，也没什么人陪我玩。”
　　林香：“郝飞啊，他不是什么都喜欢？”

　　这个倒是事实。
　　郝飞什么也不挑，吃的不挑，玩的不挑，什么都喜欢，什么都觉得有趣。

　　他直接问：“你喜欢滑雪吗？”
　　她说：“还行。”

　　忽然，上面传来尖叫声。
　　一个男生滑得很快，路线变来变去，似乎失去控制的样子。

　　滑雪教练在就近的下面喊周围人散开，她去截住这个男生。

　　彭力拉着林香想躲在一边。
　　但是这个男生的速度太快了，为了躲避另一边的小孩，他转换路线，擦到了彭力的滑板。

　　尽管彭力已经提前做准备，但还是被撞到。
　　他护着林香，踩着滑板，滑到就近的树边。

　　这个男生撞到彭力之后，被滑雪教练截住了。

　　在树边的林香和彭力被树上掉下来的雪盖住了身体。

　　她的脸上都是雪。
　　他翻身，擦去她脸上的雪，着急地问：“有没有撞到哪？”

　　没有撞到。
　　因为她全身都被彭力护住了，只是感到一堆雪淋到自己身上。

　　“没有。”她摇摇头。
　　他坚持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事，才松了口气。

　　“你呢？”她也要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没事，我技术好着呢。”他牵着她的手腕，拉她站起来。

　　撞到他们的男生过来跟他们道歉。
　　彭力说他们没事，问男生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叫救援，男生说他没事，非常抱歉地鞠躬说对不起，彭力摇摇手，说没事。

　　滑雪教练过来确认他们没有受伤，又去找林橙滑下山。

　　终点。
　　林橙和滑雪教练在平地上玩。

　　郝飞等到彭力回来，跑过来想问等会去哪吃饭。
　　他从后面跑来，走近了些，看见彭力的耳朵后面流血了，惊讶地说：“力哥，你耳朵后面......”

　　彭力比了“嘘”的手势，让他不要大声喊，说：“别让她听见。”
　　他把刚刚的经过跟郝飞说了，打算等会先去医院包扎，让郝飞先带他们几个去吃饭。

　　郝飞：“为什么不和林姐说？”
　　彭力笑了一下，说：“怕她难过。”

　　出于心疼自己的兄弟，郝飞叫了一声在前面的林香，转了半圈彭力的身体，指着他流血的地方，说：“林姐，力哥受伤了。”

　　林香马上意识到他是刚刚受的伤，急忙跑过来看。

　　都流血了，肯定疼。
　　他竟然忍着，一句不说。

　　林香：“为什么不说？”
　　她的语气很着急，嘴角向下。

　　彭力低头看她，问：“生气了？”
　　“去医院。”她拉着他的手腕，快速往前走。

　　走了几步。
　　她又停住脚步，回头问：“脚呢，脚痛吗？”
　　他乖乖地摇头，嘴角带笑，回答：“不痛的。”

　　她走得很快。
　　他被她拉着，也走得很快。

　　附近医院。
　　医生在为他疗伤。
　　其他人有些先去餐厅，有些坐在诊疗室外面等他。

　　隔帘是蓝色的。
　　护士把它拉开了四分之一。

　　他歪头看向那外面。
　　林香捏着手指，看向他这边，和他撞上视线后，又低头了。

　　诊疗结束。
　　他走出去，在她旁边凳子坐下。

　　林葚说去拿药，让他坐着。

　　“还在生气？”他歪头问她。
　　“没有，你怎么总觉得我生气。”她转头去看医生给他包扎的地方。

　　她说：“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他说：“果然生气了，小猫。”

　　她说：“闭嘴，不许说话。”
　　他乖乖点头，说：“好。”

　　过了一分钟。
　　他转过头，说：“可以说话了么？我想和你聊天。”

　　她皱眉。

　　他握住她的手，立马认错：“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哪儿受伤了，绝对第一时间跟你说，好不好？”

　　她捏他的手指。
　　他眨眼对她笑，说：“不生气了嘛，我知道错了。”

　　她问：“你为什么不说？”
　　他往后靠，抬手捋顺她的头发，说：“我知道你会责怪自己，怪自己连累我，我知道你会害怕，害怕我受伤很严重而愧疚，我知道你会因为我受伤睡不着。”

　　他握着她的手。
　　她却不敢抬头看他。

　　他揉搓着她的手，温柔地说：“我也知道今天的事，换做另外任何一个人，你也会自责，会害怕，会睡不着，而不是因为这个人是我，因为你本身就是很好的人。”

　　她的手被他包裹，捏他的手指，小声说：“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

　　他笑了笑，说：“我懂你，林香。”

　　-

　　餐厅。
　　一到包间，彭雅兰和方叶舟就过来检查他的伤势。

　　“不碍事，这不是伤，这是我的勋章。”他笑着说，脸上是喜悦和得意的表情。

　　赵佳静和陈宇在说星座。

　　陈宇：“彭力，你是什么星座？”
　　彭力：“双子。”

　　陈宇：“双子啊，难怪你人缘这么好。”
　　彭力看了一眼在安静吃饭的林香，说：“是嘛，我不怎么关注星座。”

　　“是嘛？”林葚放下筷子，伸出手指一个个数，“《如何让摩羯爱上你》 ，《摩羯恋爱攻略》，《撩动摩羯心秘籍》《与摩羯恋爱指南》，这些书的内容，你不是倒背如流了？”

　　“什么书我都能倒背如流。”彭力不自然地撩前面的头发。

　　安静吃饭的林香。
　　不自然撩头发的彭力。

　　两个人耳朵都滚烫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