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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清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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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仁,你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
早朝之上,德昌帝把一摞奏章狠狠地摔在了萧承仁的面前。
“强抢有夫之妇,又打死了人家的丈夫,如今民间闹得是沸沸扬扬的,你这当爹的究竟是怎么教育自己儿子的!”
萧承仁一下子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陛下,我儿一直以来都孝顺有加,平时也待民亲厚,他是万万不可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的啊。”
萧承仁抬起头来,开始辩解:“这一定是哪个打着萧家旗号的纨绔子弟做的,到头来却安到我儿子头上,陛下,您是知道玉锦的,他的性子最是温和不过,他不会干出这种事的啊,我儿实在是冤枉啊!”
提到萧玉锦,德昌帝的火气似乎小了几分,萧承仁这些年来没少带萧玉锦入宫。印象中,萧玉锦是个很会逗人开心的孩子,每次见到萧玉锦,听到他说的话,他的心情似乎都会好上几分。若说刚开始萧承仁是有意让萧玉锦来接近他,可是到后来,他是真的有几分想经常见到他了。
德昌帝叹了一口气:“的确,玉锦也不像是那等拙劣的纨绔子弟,想来这里也是有所误会。不过眼下这件事闹得实在是太过于大,你也不好直接插手。这样吧,”
德昌帝看向了贺闻安:“贺丞相,你辛苦一下,负责彻彻底底地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定要还萧家一个清白!”
贺闻安看了一旁依旧跪在地上不起的萧承仁一眼,直觉得不对劲。德昌帝若是真的觉得萧家无辜的话,这种事让大理寺秉公查案就行了,完全没有必要让他来牵这个头。可是看到萧承仁没有继续为自己辩驳的意思,贺闻安也只好接下了这个差事。
“臣一定严查到底,揪出假冒萧家的罪魁祸首,还萧大人一个清白。”
而萧承仁也再一次跪伏下身子:“臣叩谢陛下隆恩。”
下朝之后,萧承仁急匆匆地走了,而贺闻安看着萧承仁的背影若有所思。
很快有属下凑到了贺闻安身边:“丞相,今日陛下怎么有点怪怪的。”
贺闻安倒是很赞赏这人的敏锐:“你也觉出来了?陛下今日看似护着萧家,可实际上,却在步步把萧家推出来。派人去查查吧,陛下同萧家之间怕不是生了龃龉了。”
萧承仁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家中之后,就急匆匆地往后宅走,而萧夫人一看到萧承仁,马上就泪眼朦胧地扑了过来。
“老爷,怎么办呐?你可一定要救救玉锦呐,他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呀!”
而萧玉锦也“噗通”在萧承仁面前跪了下来:“爹,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看到这母子二人的这种反应,萧承仁就知道,恐怕这桩强抢民女,又打死人的案子所言非虚,他顿时觉得太阳穴那里一跳一跳地开始作痛。
萧承仁找了张椅子,坐下揉了揉太阳穴之后,才对跪在地上的儿子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赶快交代清楚!”
萧玉锦抹了一把鼻子:“那日,我同几个好友在街上看到有一圈姑娘在那里跳舞,其中有一个姑娘跳得格外好看,我就顺嘴说了一句,多看了两眼,谁知去到酒楼吃酒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把那姑娘送了过来。”
大庚民风开放,经常会有人在街边弹奏,若是有人喜欢,也会在旁边跳舞助兴,所以这种在街边起舞的事情也并不新鲜。
萧承仁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便虎着脸问道:“然后呢?”
“我哪知道那姑娘不是舞姬,也嫁了人,我看到人都来了,自然高兴,想让她给我们再跳几首助助兴,谁知她却不肯了。”
萧玉锦说道这里颇有些委屈:“那姑娘骂了我们一通,我也只是让人把她拉出去。可谁知第二日便有一声称自己是那姑娘丈夫的人打上了萧府的门。我哪知道那姑娘姓字名谁,还以为是哪个泼皮无赖,就让人把他打出去,可谁知他们竟然失手把他打死了。”
萧承仁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疼了起来:“那女子后来如何了?”
萧玉锦的头低了下去:“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应当是被秦尚书家的秦安带走了。”
“混账!”萧承仁一拍桌子,气得大骂起来。
“那秦安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你整日跟他混在一起,能学什么好!人被秦安带走了,那想必也是凶多吉少,一下子出了两条人命,你可真行啊,萧玉锦!”
一旁的萧夫人心疼地揽过儿子,开始埋怨起了萧承仁:“老爷,那姑娘是被秦家带走的,关我们萧家什么事,锦儿也是被牵连进来的,你冲他发什么火。”
萧承仁眼睛一瞪:“就算你说姑娘跟你没关系,那人家丈夫是你让人打死的吧?这你总不能否认了吧?”
萧玉锦从母亲的怀里探出头来:“我又没让人打死他,我只不过是要把他打出去,是他自己短命,这也要怪我吗?”
萧承仁见萧玉锦丝毫没有反悔的意思,直接冲了过来,就要收拾他:“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如果不是你整日里不好好读书,尽跟这些不成器的东西混在一起,会惹出这些事来吗?”
萧夫人见萧承仁要动手,赶紧死死地抱住他:“老爷,不能打玉锦啊,他可是咱们萧家唯一的儿子啊。再说了,他们那些寒门才需要辛苦读书才能进入朝堂,我们萧家只要想,玉锦随时都可以,何必还要让他吃那个苦呢?”
“难怪玉锦不成器,你平日里就是这么跟他说的吗?”
萧承仁看着这不知悔改的母子二人,使劲挣脱开了萧夫人的束缚。
“来人,把夫人带入房中,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再把这个逆子押进祠堂,让他在那里好好地反省!”
耳边吵闹的声音随着萧夫人母子二人被拉走而终于慢慢消失了。萧承仁揉了揉眉心,虽说萧玉锦不着调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以前碰到这些事,早就有人料理干净了,根本不会有人捅出来。而这一次,却闹得如此大。
萧承仁直觉自己被人做了局,开始盘算着究竟是哪些人会害他。还有那秦尚书也很可疑,明明那女子在他儿子手上,可是却说这人被萧玉锦掳走,秦家究竟是跟他一样被人设计了,还是他干脆就是设计者呢?
不过不管秦家之前如何,如今他也必须联系秦家,问出那女子的下落了。
大理寺内,一具冰冷的尸体旁,宋家老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寺丞不耐烦地打断她:“这可是你儿媳?”
老妇点点头。
门口有人通传,贺闻安踏了进来,寺丞指着地上的尸体,告知了他老妇儿媳的死讯。
贺闻安蹲了下来,仔细看了一下,脖子上的勒痕清晰可见。
“死因是?”
“发现的时候是在一处空置宅院里,人吊在梁上。仵作正在查验,是自尽还是有人勒死的。”
贺闻安对于这姑娘的死毫不意外,死人是无法说话的,到时候还不是他们萧家怎么说都行。不过萧家可以抵赖这姑娘的死,众目睽睽之下,打死老妇的儿子这事可是不能抵赖的。
出了门,寺丞在贺闻安耳边轻轻地告知了他,有人见到这姑娘之前是被秦尚书家的秦安掳走的。
“秦安?”
秦家出了个纨绔子弟,这在京城都有名,这秦安一点都不像他的名字那样,整个人成天惹是生非,一点都不安分。
“既是秦安做出来的,为何那老妇要说是萧家做的?”
“这事说起来,萧玉锦的确也脱不了干系。据说是萧玉锦在街上看上了这位姑娘,于是秦安为了讨好他,这才将姑娘掳来。可谁知姑娘倔强,萧玉锦觉得没意思,便打发走了,但秦安看上了,不肯放手。”
贺闻安沉思了一阵:“人是何时死的?”
“应当是昨日。”
老妇来状告也有一些日子了,若这姑娘是昨日死的,那么事发的当时,她应当是活着的,只是为何突然会死呢?
贺闻安越发觉得这姑娘自尽的可能性很低,应当秦家为了灭口伪造出来的自尽假象。
在贺闻安为了案子的事情焦头烂额的时候,贺扶晏最近却爱上了茶道,每日醉心于品茶,时不时还要拉上谢书苒一起。
谢书苒又喝了一杯贺扶晏为她沏好的茶后,连连拒绝他再次续杯。自从这几日贺扶晏拉着她品茶开始,她感觉每日喝的水比吃的饭还要多。
谢书苒忧心忡忡地放下杯子:“贺扶晏,你就一点也不担心父亲吗?”
贺扶晏见谢书苒不肯再喝了,转手又为自己倒上一杯,茶香入腹,让他整个人都变得熨帖起来。
“父亲能做到丞相这个位置,他的手腕自然不必说。既然父亲之前说此事无需我们担忧,那我们便好好地在家中做个富贵散人便可。”
贺扶晏把食盒又往谢书苒的方向又推了一推:“既然喝不下了,那便再吃点茶点。”
的确,贺丞相的能力是他们两个小辈拍马也赶不上的,可不知为何,谢书苒最近总是觉得心中慌慌的,似乎不做点什么就会心中难安。
“可是,那我们就真的什么都不管了吗?用不用出点什么力?”
看着谢书苒担忧的样子,贺扶晏开始思量起来,看起来好像真的在思考能为父亲做些什么。
“既然夫人实在担忧的话,不如我们……”
谢书苒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就听见贺扶晏后面的话。
“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出去游玩吧。”
看着谢书苒一下子泄气的样子,贺扶晏觉得有些好笑。她这个样子就像是一只鼓鼓的河豚,一下子被人戳回了原样一般。
“父亲做事有分寸的,这件事既然他说不用我们插手,那便不要插手打乱父亲的计划。所以趁现在我们去游玩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