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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先皇幼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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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为了缩减开支,一应用度都减了不少,连续吃了好几天的素菜之后,谢书苒这无肉不欢的嘴实在是馋到不行。算了算自己手中还有不少的银钱之后,谢书苒直接带了银朱,打算外出去酒楼改善一下。
在酒楼点了五道肉菜之后,谢书苒正抱着肘子啃得不亦乐乎,就见她的桌子对面,不请自来地坐下了一人。
看到对面的兰书尘直接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谢书苒第一反应放下了手中的肘子,怎么也要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不过马上反应过来,管他作甚,她又不会跟他再有什么交集了,于是谢书苒再次拿起肘子,更用力地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兰侍郎今日怎么有空来酒楼?我这正好点了不少菜,你要不要也吃点?”
谢书苒象征性地把面前的盘子往对面推了推,兰书苒看了眼盘中所剩不多的菜,还有谢书苒啃肘子啃得嘴角都沾上了酱汁,兰书尘忍了忍,终究还是忍住了想要帮她擦拭嘴角的手。
“多谢贺少夫人美意,不过我今日前来只是想跟少夫人说说话。”
谢书苒为了能多吃几道菜,点菜的时候特意要了一个小肘子,刚刚已经吃下去的大半,如今所剩的一点,三两口又都吃净了,谢书苒一抹嘴,把筷子一扔。
“在兰侍郎想要跟我说话之前,我想先问兰侍郎一个问题。”
谢书苒直视着兰侍郎的眼睛:“你是萧承仁的人吗?”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开,酒楼里明明人也不少,吵吵闹闹的每个安生,可谢书苒就是觉得自己周边安静得很,她似乎还听见了兰书尘因为紧张而吞咽口水的声音。
久等不到兰书尘的回答,可谢书苒已经明白了兰书尘的答案,索性便站了起来:“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与兰侍郎没什么好说的。”
谢书苒擦了擦手,这桌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就算现在走也不亏,于是谢书苒站起身打算直接走掉,在经过兰书尘身边的时候,就听到兰书尘突然出声。
“我绝对不会害你的。”
谢书苒心中觉得好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两人立场相左,兰书尘却说出这等绝对的话,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谢书苒脚步未停,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径直从兰书尘身边走过。
谢书苒走后,兰书尘坐在座位上许久一动不动。其实当谢书苒在街边闲逛的时候,兰书尘就看到了,可是他不敢上前去打扰她,默默地跟了一路,直到看到她进入这间酒楼后,兰书尘在酒楼下等了许久,终于决定上去看看,可见了面之后,谢书苒眼中的疏离却让他难以呼吸。
又是一阵椅子拉开的声音,兰书尘抬起头,发现竟然是贺扶晏。
贺扶晏直接开门见山:“你喜欢谢书苒?”
兰书尘下意识地辩解:“尊夫人恪守礼仪,为众夫人之表率。我也不过是在这酒楼之中偶遇夫人,打个招呼而已,我二人并无什么。”
贺扶晏嗤笑一声:“连承认都不敢么?”
兰书尘被噎了这一句,心底的那点阴晦的心思一下子被激起了,凭什么他就可以拥有谢书苒,明明传言说他快要死了,可怎么见到他,面上却并无一丝病气。
“是,我喜欢她,但那又怎么样呢?”
兰书尘以为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贺扶晏会暴怒,或许两人之间还要打上一架,可是这样把心中一直暗藏地心思说出口之后,他却突然有了一种爽快的感觉。
出乎兰书尘意料的是,贺扶晏竟然笑了,不过那笑容里多少带了点不甘心,还有一丝居高临下的意味。
“兰侍郎倒是勇气可嘉啊。”
兰书尘并不想与贺扶晏多交流:“你来就是问我这个的吗?”
“我只是想确认你能为谢书苒做到什么地步。”
“如果不是你们贺家势大的话,我一定会让她成为我的妻子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如果日后出现了危险的时候,请你一定要护她周全。”
“什么?”兰书尘显然没料到贺扶晏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你们贺家究竟要做什么?”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不过我说的也只是我出现什么不测的情况,若我还活着,”贺扶晏突然探头过去:“她永远是我的妻,你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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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府。
萧承仁最近很是头疼,萧家作为外戚,一向以德昌帝为马首是瞻,这次德昌帝说要大肆建庙,萧家也是二话不说拿出不少银子来支持,可是暗地里萧承仁也是颇有微词。
萧家对德昌帝一向忠心耿耿,可是近来一段时间,德昌帝对萧家的防备之心却是越来越明显了。其实当日在朝堂之上,萧承仁也是很想劝德昌帝要三思的,可是看到德昌帝阴沉下去的脸色,萧承仁沉思良久,还是决定支持他。
可结果呢,德昌帝似乎对于萧家的支持早以习惯,甚至是觉得理所当然,他花了那么多的银子,结果德昌帝新宠信的却是那个什么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和尚大师。
萧承仁心中忿忿不平,却又无处诉说,不过最近市井间的流言,他倒是听了很多,有些心思不由得活络起来。
“老爷,您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听到声音,萧承仁马上清醒了不少:“让人进来。”
来人进来之后给了萧承仁一张纸,萧承仁看完之后不由感慨:“这竟然是真的。”紧接着就吩咐下去:“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去见见这个人。”
为了尽快赶到,萧承仁只带了几个亲信,没有乘马车,而是快马加鞭地去了信中提及的地点。
到了信中所说的村子的村口之后,一人指着村口旁第三间小房向萧承仁介绍到:“大人,这就是那老妇的居所。她就是先皇在世时的奶妈石嬷嬷,据说先皇特别信任她。有人说当年先太子没有死,而是由石嬷嬷偷偷带出宫中,在民间抚养长大。属下们已经探查过了,石嬷嬷每隔一旬就要去隔壁的临崖县乡水村去看一户姓赵的人家,那户人家的三子跟先帝幼子的年龄对得上,而且长得还真的有点像先帝。按照时间一算,今日石嬷嬷该是又要去探望那赵家的孩子了。”
萧承仁看着此刻门扉紧闭的茅草房,如今已是秋季,这里经常起风,屋顶上的茅草也被吹得乱七八糟,有时一阵大风吹过,甚至会带落几根茅草飘落下去。先皇的奶妈,怎么说从前也是久居皇宫,而且又得先皇信任,身边也自然有不少人服侍,如今住在这样一个漏风漏雨的破败茅草屋中,如果为了为了保先皇遗子,萧承仁想不出她为何要过这样的日子。
属下们看着萧承仁盯着那间屋子不出声,拿不准萧承仁的意思,只得试探着问道:“大人,要属下们把石嬷嬷抓过来吗?”
萧承仁抬起了手:“不,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先躲起来,跟着她到那乡水村看看。”
得了萧承仁的吩咐,几个人找了处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不多时,茅草屋的房门打开,石嬷嬷背着一个包袱走了出来。这些年的清贫生活,让本就年岁不小的石嬷嬷更加迅速衰老,萧承仁从前也是见过石嬷嬷的,那时的石嬷嬷气度使然,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夫人,可如今石嬷嬷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步履都有些蹒跚。虽然乡水村离得不远,可石嬷嬷还是租了一辆牛车,萧承仁一行人为了避免暴露,把马留了下去,步行跟了上去。
到了乡水村之后,石嬷嬷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然后进入其中。在屋内待了两个时辰之后,门终于开了。
一位年轻的男子送石嬷嬷出来,似乎还在挽留:“嬷嬷,还是吃了饭再回去吧。”
石嬷嬷笑着拒绝了,只说家里还有活儿没有干完,需要赶着回去。
年轻男子又走了几步出来,想要送石嬷嬷回去,也就是这时,萧承仁看清了转过身来的年轻男子的面容。
像,真的太像了。
简直就是先帝年轻时的样子,而且这年轻男子的年岁看起来也有二十左右,与先帝幼子的年纪也对的上。萧承仁几乎是瞬间就可以确定下来,这定然就是先帝的幼子——梁政。
石嬷嬷最终还是一个人走了。萧承仁的下属请示接下来该如何,萧承仁盯着石嬷嬷的背影,语气森冷:“一个老嬷嬷,独自走在路上,若是遭山匪打劫,被害了性命也没什么稀奇的吧。”
属下马上会意,分出了几个人,悄悄地跟上了。
余下的人看看回到了屋内的年轻人,有人自觉揣度了萧承仁的意思:“大人,属下这就把那余孽也料理了,好替陛下和大人分忧。”
萧家一直以来都拥护德昌帝,可是当年参与过宫变的人都知道,先帝其实一直属意的是梁政,而非当今圣上。如今若是天下人都知道梁政未死,那德昌帝的皇位恐怕就要岌岌可危了。
那属下本来都要准备好拔刀了,却被萧承仁一个凌厉的眼神扫了过去,生生把放在刀把上的手放了下来。
“我何时说过要杀了他了?”
萧承仁的话如同一颗石子漾开了表面平静的水面。
“此子非但不能杀,还要好好地握在我们手中。不过我们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还未死。”萧承仁接着说了打算:“你们回去准备一下,装作失火的样子,把他的屋子烧了,然后找个机会把人劫出来。”
于是第二日,乡水村中,那户姓赵的人家失了火,因为火起在夜半,所有人都睡了,所以赵家夫妇,连同孩子都没跑出来,就这么活活烧死在了家里。
乡水村的人觉得很是唏嘘,不过这赵家人本就是外来的,过了几日,也就无人提起了,连同死在路上的石嬷嬷一起,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