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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晋江文学城独家正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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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雪狼,好身手】
月考之后,国庆假期来临。
快高考了,虞妮没有出游计划,老老实实在家复习。
宫全房间的窗帘一直拉着,她每次抬头余光扫到,窗帘的褶皱都不曾改变。
国庆期间,地下拳场热闹得很,好几个有名的大老板特意过来赌拳,出手阔绰。
这里实行无规则对抗制,顾名思义,就是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和规则限制,想怎么打怎么打,也不限制使用刀子、棍棒等武器。
参与格斗的都是急需用钱的亡命之徒,为了取胜无所不用其极,过程残忍,严重的甚至会有死伤。
获胜者以此牟利,有钱人以此获得快.感,赌赢的观众瓜分赌注,三全其美,无数人趋之若鹜。
沾满鲜血的八角笼中,蓝方男人赢得了比赛举起双手,观众台爆发一阵欢呼,如饿狼扑食般抢夺筹码。
黑色保镖将败者拖了出去,放水冲洗布满血污的场地,准备下一场比赛。
一位拄着龙头杖的富豪抽了口烟斗,淡笑着说:“这些人太不禁打了,陆老板,听说你私藏了两位拳手,一个叫雪狼,一个叫黑豹,他们二人若是能打一场,一定精彩。”
陆老板陆大海是拳场主事人,殷勤地陪笑,“发哥若是想看,我可以叫黑豹出来一战,但雪狼怕是不能……”
“哦?陆老板是要扫我的兴了?”
“自是不敢,发哥有所不知,雪狼不参与赌拳。”
宫全抱臂坐在光线最暗的观众席角落,穿着一件灰色连帽卫衣,脸完全笼在帽子里,一团黑,唯耳垂上的银色耳钉闪耀。
他袖子撸到手肘,结实的小臂肌肉挤压偾张,特别明显。手上戴着银色手链和戒指,脖子上银色项链松松搭在领口。
他每次来地下拳场,都会特意戴上这些首饰,迎合这里的氛围。
他初入拳场的时候,黑豹已经声名在外,是拳场的常胜将军,而他与黑豹的第一次交手就生生打成了平手。
那时为了打响自己名号,迅速给人留下印象,他染了一头银色狼尾,于是有人叫他“雪狼”,与黑豹一起,意指“豺狼虎豹”。
后来那场比赛加了时,宫全最后赢了黑豹,一战成名,此后再未输过。
“雪狼”的名号传开,银色狼尾成了他的专属标志,他想染回去陆大海都不让。
宫全答应了,条件是不参与赌拳,只打正经比赛。
凡事沾了一个“赌”字,都不可能合法合规,他自然不会去碰红线。
正经比赛举办频率低,奖金少,来钱没有赌拳快。他这些年挣的钱,全都用来给养母宫正英治病了。
他的亲生父母有一些门道,他幼年残缺以后,他们想把他彻底阉割,卖到国外当“药.娘”,他从手术台上逃跑,若非宫正英所救,今夕还不知是何光景。
可惜好人不长命,宫正英出了严重的车祸,全身重度烧伤,至今仍未醒转,每天靠呼吸机维生。
医生说她已经没有醒来的可能,但宫全不愿放弃,努力地养着她。
宫正英是警察,追查案件总是最狠的那个。
事发当天,她押送一个嫌疑人回去,不知道怎么就发生了车祸,嫌疑人当场死亡,车辆被严重烧毁。
后来宫全听说,那个嫌疑人是破案的关键人证。
宫全怀疑这一切并非意外,而线索都指向这个地下拳场。
宫全身体残缺,但宫正英希望他人生能圆满,故而给他取名单字一个“全”。
随养母姓是他自愿,因为这个名字,他遭受过太多非议和嘲笑,有人倒过来,叫他全公公,也有人反过来,说他已宫不全。
养母恰好姓宫,是上天给他开的玩笑,但他甘之如饴。
宁可被嘲一辈子,他也不愿随那个想把他卖掉的亲生父母之姓。
新的参赛人员上场了,是两个女人。女人的厮打有时比男人精彩,观众席传来兴奋的口哨声,筹码雨一般往押注台上洒。
宫全虽然不参加赌拳,但每场比赛都会来看,起初是为了某些目的,渐渐的,便喜欢上这种原始的,如野生动物般弱肉强食的画面。
身处一个混沌不清的大染缸里,有时也会模糊了自己的底色。
比赛结束,红方赢了,有人欢呼有人叹气,一个叫雷建军的男人突然在观众席闹了起来。
“不可能!你们打假拳!你们一定是打假拳!刚才明明蓝方要赢的!”
显然,他押了蓝方,输了情绪崩溃了,这样的事情在地下拳场并不少见,立刻有保镖过去安抚,“先生,请您冷静。”
“我他妈怎么冷静!”雷建军抽出一把刀子挥舞起来,歇斯底里地吼道:“那是我全部家当!你们这群骗子,我要跟你们拼了!!!”
保镖们迅速围了上去,但雷建军已经失控,刀锋混乱中划伤一个保镖的手臂,鲜血涌了出来。
场面大乱,尖叫声此起彼伏,观众们四散而逃。
发哥笑眯眯说:“陆老板,这人可是个老赖,你绝对不能放过他。”
“抓住他!”陆大海怒道。
雷建军像头困兽在拳场横冲直撞,掀翻了酒水桌,碎片飞溅,水果滚了一地,被踩成浆。
他租来的廉价西装被扯烂,脸上挂了彩,七八个保镖愣是拉不住他。
席间观众能跑的都跑了,只有宫全没走,他冷静地起身,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雷建军的后领。
他本不想出手,但看雷建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雷建军双目猩红,已经彻底失控,转过身向宫全刺去,刀刀带着杀意。
宫全不断错身闪避刀子,黑眸沉着阴鸷。
冰冷的刀锋折射出刺目的寒光,一下下破开空气,划出咻咻风声。
宫全看准时机,一把扼住雷建军的手腕,用力一折,将他的刀子卸了。
雷建军痛叫一声,刀子掉在地上,宫全一脚踢开。
雷建军不死心,还想和宫全打,被宫全按倒在地,脸压在大理石地板上,扭曲变形,嘴角渗出鲜血,但仍在挣扎、咒骂。
陆大海鼓掌站起来,“不愧是雪狼,好身手。”
发哥意外:“他就是雪狼?”
还有几个看热闹没走的老板惊讶地交头接耳。
一个保镖上前,扯掉了宫全的帽子,他标志性的银色狼尾露出来,容貌也清晰显露。
“真是场好戏。”发哥心满意足道。
雷建军被保镖们拖到后面,推进一个铁笼,门关上的瞬间,拳脚棍棒密集地落下,他蜷缩着护着脑袋,嘴里满是血腥味。
宫全从陆大海口中了解到,雷建军输光家底,借了高利贷,如今已身无分文,妻子跟他闹离婚搬出去住了,日子过得浑浑噩噩。
几乎每一个赌徒都是这样的剧本,宫全早已习以为常。
“好了。”半晌儿,陆大海开口,殴打终于停止。
雷建军勉强睁开肿起来的眼睛,咳出一口血来。
陆大海点了支烟,悠闲地吐出一个烟圈,“雷先生,你知道在我这里闹事的人通常是什么下场吗?尤其是那些已经倾家荡产,连高利贷都不愿意放给他们的人。”
雷建军听说过,还不起赌债的人会被卖到国外的黑.工地,或是地下器.官.市.场……死无全尸。
严重的还会连累家人一起……
雷建军慌了,爬起来连连磕头,“海哥行行好,行行好,再给我点时间!”
陆大海冷笑一声,“现在知道怕了?”
“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海哥,钱我一定能还上!麻烦您再宽限几天……”
“能你妈!”打手一脚踹在雷建军肚子,雷建军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干呕不止。
打手说:“上个月就这么说,钱呢!”
“我真的……在想办法……”雷建军嘴角流出一缕鲜血。
陆大海抽烟没说话,打手拎来一壶刚烧开的沸水,壶嘴热气滚滚,雷建军瞳孔紧缩,慌忙爬到笼子边,抓住栏杆,“海哥求你了……再给我个机会……”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陆大海神色冷酷,猛地把烟头按在雷建军手上。
雷建军惨叫起来。
“安静点!”打手甩了雷建军后背一棍,雷建军撞上铁笼栏杆,砰地一声巨响。
雷建军死死咬唇,不敢发出声音,整张脸涨得通红,眼角漫出生理性泪水。
陆大海笑笑,随手扔了熄灭的烟头,抬了抬手,“雪狼。”
宫全早已开始帮陆大海做事,他默默提起沸水,浇在雷建军小腿,烫肉皮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雷建军脖子青筋暴起,抱着腿在地上痉挛打滚,但仍是不敢出声。
陆大海拉过笼外的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我这个人呢最讲道理,今天给你两个选择——”他竖起两根手指,“一,现在把钱还了;二,拿点零件抵押。”
雷建军瘫在地上,烫伤的皮肤已经开始红肿起泡,他艰难道:“我现在真没钱……”
陆大海说:“那就是选二了。去,把他腿卸了。”
打手们立刻按住雷建军,其中一个抡起砍刀挥舞下去。
“不要!求你们!”雷建军拼命挣扎,“给我三天!就三天!我能弄到钱!”
刀刃在即将触碰到雷建军膝盖的瞬间停住,打手抬头看陆大海的意思。
陆大海眉梢微扬,身体探近雷建军,略感兴趣:“哦?怎么弄?说来听听。”
“我……”雷建军急中生智,“我有套房子!能卖几十万!”
他和虞寂月结婚的婚房,双方父母一起凑钱买的,后来虞寂月带虞妮搬出去住,把房产证也带走了。
陆大海低低笑了,笑声戛然而止时脸色阴沉得可怕,“你有卖的权力吗?房产证早就被你老婆拿走了,当我不知道?动手!”
雷建军崩溃了,“等!等等!我管我老婆要!我绝对把钱还上!”
“停。”陆大海抬手,“你老婆不是跟你闹离婚吗?会把房产证给你?”
雷建军像抓住救命稻草,忙道:“不是还没离呢吗!我就算抢也一定把房产证抢回来!海哥你信我!”
陆大海靠在椅背,漫不经心摩挲着椅子扶手上的狮子头,“行,那我就再信你一次。”他摊开手掌,保镖立刻将一个文件夹放在他手上,他随便翻了翻,甩到雷建军面前,“这是你这一个月在我们这里的借款记录和利息汇总,一共五十四万。三天。三天后我要是再见不到钱,你和你的家人,全部滚蛋。”
滚蛋便是被卖到国外的意思,雷建军爬起来卖力地磕头,“谢海哥,谢海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