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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死对头 ...


  •   夜幕降临。

      游艇上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大海如同一块阳光下的黑曜石,底色深不见底,表面却有各色浮光。

      游艇缓缓驶离岸边。

      香槟塔前衣香鬓影。

      侍者们托着银盘穿梭于宾客之间,盘中的生蚝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小型乐队正在弹奏《La Vie En Rose》,更添几分法式风情。

      今晚,横跨影视、出版、艺术投资的文化产业大佬齐凌远在他的私人游艇“漱玉号”举办私人慈善拍卖。

      蔡知侬早知齐凌远收藏了一幅在苏富比拍得的明代水墨画《百云图》,这次也在慈善拍卖收藏中。但她跟齐凌远并无交情,反而是塑料老公靳弈和齐凌远相熟,这便沾了靳弈的光。

      两个人结婚半年多,本来就是毫无感情基础的联姻,在家里井水不犯河水,但在今晚,还是需要扮演恩爱夫妻的。

      但靳弈似乎并不想配合。

      蔡知侬跟在靳弈后面,她穿着极细的高跟,恰好海绵有风浪,走在甲板上速度极慢。但靳弈走得很快,连头也懒得回,一个拐弯的功夫,她就跟丢了。

      也好,今晚私宴大多是靳弈的朋友,她懒得应付这些人。

      在船尾的休息区找个地儿坐下,海风肆意,她却喜欢。

      旁边坐着几个小明星。私人酒会上,常常能遇到各色明星,听闻齐凌远的太太是圈里人,邀请同事出席也并不奇怪。

      可是小明星们看到蔡知侬却稀奇了,几个人交换眼神,表情各异。

      如果这位是公众人物,不论是娱乐圈金融圈还是慈善圈,南城名利场就是那些熟面孔,多少都认识。如果不是公众人物,那就是某位大佬的家眷了。可是眼前这位,目测140斤往上,任何一个资产量级能参加这场私宴的家眷,都不会如此放纵自己的身材。

      所以小明星们才诧异。排除以上两种可能,那就是这位富态小姐姐本身就是大家千金。哪怕胖到200斤,依然站在名利场顶端。

      这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有的人为了瘦,饿得头晕眼花,不过是为了穿进高奢成衣。而有的人,随便什么身材,也能穿上量身定制的礼服。

      蔡知侬看到几道八卦目光落在身上,优雅打开爱马仕Birkin,找到口红,对着镜子补了些颜色。

      这样的目光她习惯了,从来不会介意。

      为什么要介意,她含着金汤匙出生,没有靳弈也会和王弈张弈联姻,同样能坐在这里,没什么可稀罕。

      “蔡蔡,真的是你诶,我都没认出来。”蔺宽柔的声音有些刻意,她穿着银色的鱼尾礼服,瘦得如同一条电鳗,上下打量着蔡知侬,捂嘴道,“她们说你和靳弈是塑料婚姻我差点信了,你这分明是真爱呢!”

      真爱你妹!

      蔺宽柔这个女人真的很讨厌,从小就跟她对着干。两个人从幼儿园开始就是死对头,三岁半为了一条花手绢大打出手,蔺宽柔手指伸进蔡知侬的鼻孔,蔡知侬的大拇指扯开她的嘴。那时候蔡知侬还瘦得跟电线杆似的,就能跟她打个平手,现在估计能一拳把她抡进海里。

      “我也差点没认出你,但一说话就特别亲切,还是这个味儿!怎么,今天来吊金龟婿?”

      “别人不明白,你还不明白么,都是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正儿八经的二代,谁来这种场子?”蔺宽柔抱着胸,嫌弃地看了看那几个窃窃私语的小明星。

      看到靳弈的身影在不远处闪过,蔡知侬本能向后一靠,拉住意兴阑珊的蔺宽柔的胳膊,“帮我取杯香槟来,再聊五毛钱的。”

      “啧,几步路也不想走,可真是‘千金’大小姐。”蔺宽柔将千金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她听说蔡知侬也参加这个局才来的,没想到一年前在纽约还又瘦又美的蔡大小姐,突然发福成这样,一点儿也不觉得幸灾乐祸。反而精心装扮都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闷闷的,丝毫不解气。

      不就是跟靳弈结个婚,怎么成这模样了,蔺宽柔摇摇头。

      蔡知侬跟她碰杯,一声清脆。

      “国内好吃的太多,你待一阵试试。”蔡知侬笑起来,眉眼弯弯,目有星光,恍惚间还是那个让蔺宽柔既爱又恨的死对头。

      “得了吧!哎,你不会生什么病了吧,需要打激素那种?”蔺宽柔抿了一口香槟,气泡在嘴里爆炸。远处的一个男艺人朝她遥遥举杯,蔺宽柔低声说,“听说你老公挺花的,你要想得开一点,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蔡知侬翻了个白眼,顺着蔺宽柔的目光,看到靳弈跟一个小明星碰杯。

      明星十八线,不红,但架不住盘亮条顺,青春洋溢。

      “靳总幸会,可否加个微信?”

      “不能,我和太太都有洁癖。”

      蔡知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却能看到靳弈倜傥绝伦的脸。

      这狗男人皮囊真是不错,肩宽腰窄,轮廓挺拔,穿着一件白色绸缎衬衫,腔调十足,把成衣穿出了高定的效果,站在男艺人身边丝毫不输,甚至更胜一筹。

      就,有点儿性感。

      蔡知侬收回目光,喝了一口香槟道:“你可别挑拨我俩关系啊,我们好着呢,你先找个对象,才会懂我们已婚人士的快乐。”

      “结婚?不好意思,我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状态,”蔺宽柔伸出小指,银色尾戒色泽柔和,“在泡到白岫前,我只换床伴。”

      “床伴哪有老公好。”

      “床伴让我不爽,可以让他滚,你可以吗?”

      蔺宽柔头一次跟蔡知侬讲话生出慈悲。

      靳弈那个圈子的纨绔子,还没有婚姻能撑过一年的,全南城名流都在等着看笑话。靳弈本尊似乎也心虚,压根就没让外界知道他的已婚身份,婚礼在国外海岛上办的,只邀请了两边亲属,连朋友都没有通知,摆明了觉得新婚妻子拿不出手,随时要撤的节奏。

      本来蔺宽柔还纳闷,蔡知侬读书时候可是南中校花,蔡氏集团也是南城是纳税大户,蔡大小姐嫁谁都绰绰有余,他靳弈也太不识好歹。听闻蔡知侬要参加今晚的游艇慈善,为了见一面许久未见的死对头,今天专程从江城飞回来。

      结果好家伙,她简直能共情靳弈了。

      “还真不能,我不舍得。”蔡知侬眨眨眼睛,她总是知道怎么惹毛蔺宽柔。

      靳弈就是个工具人,蔺宽柔越觉得她委屈,她越要斗志昂扬。说到底,当了二十年死对头,还是不想让她得意。

      “蔡知侬,你是被白岫爱过的人诶,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跟那个废物过日子。”蔺宽柔恨铁不成钢道,她就应该在婚礼上跟白岫私奔,才够解气。

      “我和靳弈郎才女貌……”

      “你这个鬼样子,心里有点数没,还敢说女貌?”

      “……女才男貌也可以,反正轮不到你这个妖怪反对。”

      “我们挺好的,”靳弈不知何时站在了船尾的酒柜边,面带微笑,脖子上的温莎结规整,看起来绅士有礼。
      “婚姻这种事如人饮水,蔺小姐嫁给喜欢的认,自然会懂。”他伸出胳膊,揽住蔡知侬的肩膀,“侬侬,和蔺小姐的闺蜜夜话暂停一下,我带你去认识新朋友。”

      蔺宽柔一脸错愕,表情比见鬼都难看。

      要是她不知道蔡知侬当初联姻时什么德行,还真以为这俩人情比金坚蜜里调油。

      “谁跟她是闺蜜,我们是敌蜜。”蔡知侬往靳弈怀里靠了靠,露出胜利的招牌婊情,“我老公喊我哦,你先自个儿玩会儿,小电鳗。”

      小电鳗?

      蔺宽柔疑惑地低头,银色礼服折射出钻石一般的光芒,她跺脚:“蔡知侬,你死了!”

      和靳弈所到之处,都会惹来窃窃私语的目光。

      很少人知道他结婚了,只是觉得这位公子哥儿果然喜欢刺激的,在一船绝色上挑来挑去,居然挑了这么一位。

      靳弈带蔡知侬走到二层,高跟鞋踩在柚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远离喧闹人群,她立马嫌弃地撇开他的手,黑暗中男人的嘴角保持顽劣的弧度,“过河拆桥?”

      “逢场作戏!”

      蔡知侬确实很久没有运动了,又踩着恨天高,几步楼梯走得气喘吁吁。

      二层却是另一个世界,更开阔,也安静。

      海风汹涌,星子寥落。
      游艇破浪前行,溅起白色浪花,带着腥味的潮气钻进鼻腔。

      蔡知侬一个踉跄,靳弈回头,隔岸观火,连手都没伸一下。她站稳后,环顾四周。

      这艘游艇共三层,这么大的私人游艇本就少见,更少见的是将二层打造成书屋的。富二代么,二层赌厅台球厅都不为过,但书房真是头一次,谁没事在游艇上看书?

      不过细想也不奇怪,攒这场局的齐凌远早年在南城开书店发迹,一步步成为南城文化产业首屈一指的大佬,对书有特殊感情也是正常。

      儒雅男人走上甲板,看不清眉眼,却有着迫人的old-school绅士风度。

      靳弈上前跟他拥抱。

      “这位是Philip Qi。”
      “这位是我太太蔡知侬。”

      这是蔡知侬第一次见到齐凌远,他太神秘了,从来不参加任何采访,在网上连照片都没有,导致很多认怀疑他很丑。但是这一看,网上那些揣测不攻自破,齐凌远四十多岁的样子,保养得当,身材健硕,只是鬓角有些白,却平添几分文人风骨。

      齐凌远微微一笑,“蔡小姐,你好。”

      书屋里,一个穿着月白色旗袍的中年女人在把取乱的书归位。

      “Rebecca,出来,靳弈来了。”齐凌远招呼道。”

      Rebecca中文名许如清,是有口皆碑的老牌影后了,唱歌也好听,几首经典老歌传唱不衰。嫁给齐凌远后便归隐,很多影迷和歌迷替她可惜。社交媒体上的博主还时常分析她的演技唱功衣品,和齐凌远的感情也被津津乐道。

      蔡知侬喜欢她的歌,非常有灵气,是老天追着赏饭那一挂。

      蔡知侬伸手跟许如清握手。

      很奇怪,她的眉眼长得并不特别,但是整个人从容优雅,如同沐浴在宁和的夜光中,让人觉得心安。

      许如清温柔道:“我怀一胎的时候也不注意,晚上吹到风,连药都不敢吃,受了好多罪呢,靳太太虽然年轻,还是注意些。”

      虽然每个字都听得见,但组合在一起却无比抽象。

      身旁的靳弈,非但没有帮她解释,还笑出了声。

      齐凌远道:“要当爸爸了,瞧把他乐的。”

      靳弈点头,薄唇上扬,眼里的笑意藏不住,“盼了很久了。”

      蔡知侬:“……”

      靳弈长得无疑是好看的,但笑与不笑时判若两人。不笑时,整个人都黑压压的,像是谁欠了他几个亿。笑起来,也很讨人厌,透着非常mean的气质。

      一直到慈善拍卖会开场,蔡知侬还闷闷不乐,被人怀疑怀孕,这都是什么破事?

      不就胖了点,怎么就怀孕了呢?!

      “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解释?”蔡知侬胳膊肘怼靳弈,怒目而视,“等着看我笑话是吧!”

      靳弈翘着腿,上半身靠近她,外人看来亲密无间的姿势,却是带着淡淡的讥讽:“解释什么呢,解释你没怀孕,就是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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