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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小儿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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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弈开车回到办公楼,从专属电梯到达办公室。
几分钟后,周群就来汇报工作。
这层有前台妹子,总裁办给前台交代的第一重要事项,见了靳总要第一时间汇报,而总裁办也会第一时间汇报周群。毕竟靳弈不常来,不来的时候周群连找也找不到。
周群一向重点分明,“靳总,上次说的矿权对方报价……”
靳弈揉了揉眉心,“把蔡知侬给我叫来,你亲自去叫。”
周群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靳总一向不走寻常路,怀疑恰恰证明了没有错。
周群从善如流。
那封举报信一时间传遍整个CAO条线,李老师没想到蔡知侬真的会这样做,气得后牙槽都咬碎了。
这会儿,办公室里超低压,每个人都在假装忙碌敲着键盘,耳朵却格外敏感。
听到脚步声,几只脑袋立起来,见是周群,大家急忙站起来打招呼。
周群摆摆手,示意大家忙,走到蔡知侬身边温声道:“跟我来一趟。”
李老师大脑嗡嗡的。
没想到这么快已经闹到了总裁那里。事实上,刚刚秦缘已经找过一趟蔡知侬,他自认为在秦缘那里能说上话,但秦缘一直没叫他,等来等去先等来了总裁。
李老师先一步道:“周总,我想先给您反应一下真实情况。”抢先一步,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周群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不知道面前这个瘦高萎靡的男青年叫什么名字,“有事去找秦总和杨总。”
蔡知侬在电梯里打了一肚子腹稿,却被带到了靳弈办公室。并且,她一进门,周总就在外面把门拉上了。
???
靳弈没打领带,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左手百达翡丽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有时间写举报信,没时间给我发条信息?以为自己是窦娥啊。”
蔡知侬自行打开冰箱找了瓶巴黎水打开:“约法三章,我有契约精神。”
靳弈气笑了。
但蔡知侬却笑不出来。
刚刚秦缘找她,虽然表面装作很关注这事,也摆明立场站她这边,但话里话外都是她要转正,最好在这个关键节点不要闹出事端,摆明了和稀泥,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蔡知侬并不生气,屁股决定脑袋,她是李老师的直属上级,要是追究起来她也会被连累。
靳弈问:“那现在署名更换了吗?”
蔡知侬摇头。
根本不可能更换了。明天要发刊,几十万册《经济周刊》已经整装待发了,就算联系到张峦,也不可能因为这事影响到发刊时间。
靳弈打电话给总裁办:“让法务部把著作权登记资料过来带上,十五分钟后叫上杨劭骅、秦缘和李向和开会。”挂了电话,他吊儿郎当说,“这和胃病差不多,自个儿扛扛不过去,要去医院,听医生的。全云谷金属,只有我这能给你治好。”
自恋鬼。
但是也很真实了,老公会在乎老婆的情绪,老板可不会在乎员工的。
靳弈的办公室真不错,新添了一台音响将近七位数。她像女主人一般把办公室巡视了一遍,然后才小心翼翼问,“靳医生这次算义诊吧?”
“想好,免费的才是最贵的。”靳弈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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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谷金属的八卦群又热闹了。
【靳总今天又来了?听说开着劳,好想看】
【之前我磕他和方青悠,没想到妾有情郎无意啊】
【小蔡刚发举报信他就来主持公道了,这还不好磕吗?】
【靳总结婚了诶,我看小蔡不像那种人】
【试问还有靳总得不到的女人吗?】
……
总裁办隔壁的会议室里却鸦雀不胜。
李老师坐立不安,一抬头,看见靳弈跟在蔡知侬后面走了进来,面部的神经开始抽搐。
“现在解决两件事。”靳弈抬手示意,法务总监立刻上前,“第一件,《经济周刊》文章著作权纠纷。”
投影仪亮起,是蔡知侬每次修改的云存档记录,以及和编辑的聊天截屏。
十几个日日夜夜啊,这些截图的时间很多都在凌晨。靳弈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因为这篇稿子,她吃饭的时候常常走神,有时候因为一个问题缠着他问个不停,几次半夜醒来,蔡知侬还在书房敲着键盘,甚至有次他箭在弦上准备酣畅淋漓一场蔡知侬忽然跳起来说要改稿子。
所以,在他看到那封投诉信的时候,第一次对另一个人的心情感同身受。
也是第一次,他庆幸自己姓靳。
法务总监推了推眼镜:“证据链齐全,李向和涉嫌职务侵占,按《著作权法》……”
李老师面如死灰地站起来道:“靳总,我是蔡知侬的直属领导,我给她口头提出过重要的思路和意见。”
蔡知侬只知道李老师吃软怕硬,但他低估了李老师的韧劲。
李向和怎么会轻易承认呢。
他步入职场十多年,才刚刚升上经理,月薪翻了两倍,以前公司里对他冷脸的中层干部也开始频频示好,看不起他的丈母娘甚至天天来家里做饭,总算扬眉吐气了。
不能因为这件事,让刚刚开始的好日子画上句号。不能。
靳弈看起来公事公办的样子,“你说说,你提过哪些思路和建议?”
“整篇立意和布局,我还提醒她不要局限在公司内部,要扩展采访对象。”
这篇稿子,李老师从布置下来就不闻不问,只在截稿前看了她的最终定稿。
蔡知侬气得嘴唇哆嗦,“你说谎!”她一直在云端,哪里见过这样的人,说谎如同陈述事实一样平静。
蔡知侬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从小到大,蔡家人带她如掌上明珠,即便嫁给嘴巴贱兮兮的靳弈,他也从来没有混淆过黑白。冯荃中午就提醒过她,这种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把你一同拉进泥坑。
蔡知侬坐在靳弈身边,一只手从桌下伸来,按住了她的手,像冬天厚厚的羊毛毯子。
“文章不会骗人,这么厉害,拿一篇文章来看看就是。”靳弈滑开手机陶侃道,“公众号里,没见过李老师的大手笔。怎么,既然甘心做智囊,突然又想到台前当影帝了?”
李老师不说话,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几秒后突然开始流泪。两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衬衣前湿了一片。若是美人,可能还会引人同情,但他那张灰不溜秋的脸,实在让人觉得罪有应得。
靳弈丝毫不理会丑人落泪,眼风扫过一旁的秦缘和杨劭骅道:“云谷的晋升机制有问题。宣传口提拔的干部,竟然没有一篇拿得出手的作品。秦总和杨总选人是不是有点敷衍?”
眼看火烧到身边,秦缘快速割席,“最近在跑南边那块地皮的事,放在部门的精力有限。这事性质恶劣,李向和虽然是我的直属下属,但怎么说都事我管理疏忽导致,该怎么罚,靳总决定。”
“靳总,我进公司十几年,一直在宣传口任劳任怨,大前年为了压厂里伤亡的事,和记者喝到胃穿孔。去年市里图片展,我加班半个月,从几个G的图片里挑出十几张最好的……”
“所以呢?”靳弈不留情面地打断他,眼里都是看垃圾般的不屑,“你想说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没有领工资吗,公司支付你薪水,是让你在工位上喝茶聊天钻研演技吗?”
靳弈没有展露过这一面,几句话说得李老师哑口无言。实际上,方青悠已经有前车之鉴,绿茶那一套在他这行不通,甭管是男绿茶还是女绿茶。
在场的人,无论是周群、杨劭骅、秦缘,还是蔡知侬,都被这浑然天成的资本家逻辑震撼到了。
蔡知侬抿着嘴,给冯荃发信息:【狗男人把李老师撕得片甲不留,好帅好帅啊啊啊啊!】
荃都买:【羡慕你晚上又有高质量性生活了】
小天蔡:【……】
那边厢,靳弈悠悠开口,“第二件事,杨总跟《经济周刊》那边沟通,署名不改出刊的话,后续和宜信安创全集团终止合作。”
在场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气,满室死寂。
《经济周刊》是业内大刊,每年光云谷金属的合作费就达七位数,更别说整个宜信安创集团了。这本老牌刊物虽然牌子硬、名气大,但传统媒体式微,真正的收入来源是广告费,若是靳弈真的砍了这笔费用,那《经济周刊》的广告收入肯定腰斩,张峦也得走人。
而署名,是肯定改不了了。
杨劭骅道:“张总是咱们的老朋友了,其中肯定也有误会。李向和该处罚处罚,蔡知侬该补偿补偿,没必要跟《经济周刊》过不去,他们在行业里根基很深,不要因为这件事伤了和气。”
靳弈冷笑:“为什么没必要?作者署名搞错这种小儿科的错误也会犯,对不起上百万的合作费。毕竟,宜信安创只和最专业的团队合作。”
“和卓越者共舞”是靳钰这几年提倡的企业文化。作为下属公司,云谷也是通过各种物料和活动进行宣贯,而杨劭骅作为CAO,企业文化落地是他的核心职责之一。
果然,靳弈搬出这句话来,他无话可说。
张峦得知这一消息后,通过各种方式联系靳弈,但很可惜,联系不到。犹如蔡知侬最初联系他一样,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署名的事是喝酒时李向和提的,在这样的刊物上署名,不论是以后升职还是再面试新公司,都有几分分量。这种事情并不少见,下属出力,领导摘桃,张峦收了两瓶好酒,不过就是跟编辑部那边打声招呼而已。
却没想到,这声招呼,失去了每年八位数的广告收入,连带着他也会丢了饭碗。
但好在事情尚未尘埃落定,他还有自救的余地!靳弈而已,不过是靳家的弃子,听闻主编和靳钰也有交情,张峦连忙上报情况。主编听罢,连问责也顾不上,连夜从帝都打飞的来南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