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渡甜[先婚后爱]》秋觉晓

8、照相的

　　云谷金属的接待仪式十分浮夸。

　　总裁办在接到接待任务后，迅速从各部门调集了十几个模样清秀的年轻人，分成两列站在办公楼下等待。

　　蔡知侬背着单反相机，和路长安也站在一边。

　　但是她刚来，定制的工作装还没下发，衬衣裙子都是自己买的。借别人的吧，还暂时没有找到和她一样，既高又壮的。

　　“既高又壮”，是总裁办主任杜渐的原话。

　　蔡知侬瞥了眼这人，既矮又瘦，猴儿似的。

　　她刚进云谷金属的时候，不理解为什么靳弈被称为“头牌”，上了几天班发现，身高卡死了90%的男性，剩下10%只要五官周正，在公司都是香饽饽。

　　而杜渐，显然属于第一波被卡下去的90%。

　　杜渐站在蔡知侬身边喋喋不休，叮嘱她不要离董事长太近，据说董事长最讨厌员工上班不穿工装。

　　夏日的日头毒辣，办公楼前又没有绿荫，年轻人站了会儿连眼睛都晒得睁不开。

　　远处的马路被晒得明晃晃的，五颜六色的车辆驶过。

　　蔡知侬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块小牛排，正在铁板上滋滋冒烟。

　　这点破工资，还不够晒后修复用的。

　　她从兜里摸出防晒，涂上。
　　又从另一个兜里取出防晒口罩，戴上。

　　可惜遮阳帽和墨镜放在办公室了，眼周不会晒老化吧，不行，晚上要做眼周保养。蔡知侬拿出手机，给张妈发消息。

　　杜渐走近，指着口罩道：“怎么这么娇气，你看看其他人戴了吗，摘下来。”

　　蔡知侬：“我需要防晒，为什么要看其他人啊。”

　　杜渐正准备发作，电话响了。

　　他接完电话，下达指令：“来了，挺胸抬头，都打起精神来！”

　　又把大家的仪容仪表检查了一遍。

　　那阵势，就像小时候穿着校服打着红领巾，等待校领导的检查。衣服脏一点不行，红领巾不鲜艳不行，甚至头发上皮筋太艳也不行。

　　没一会儿，几辆黑色轿车鱼贯而来，领头的黑色的迈巴赫在办公楼下停住。

　　车门打开，靳耀华在秘书的殷勤迎接下下了车。

　　云谷金属全体员工行注目礼。

　　杜渐小跑迎了上去。

　　哦豁，秘书还撑起一把黑伞。

　　老爷子都这么大了还在防晒，小姑娘戴个口罩怎么了呢。

　　靳耀华自认为是儒商，年轻时候也是凭着帅气外表追到了齐嘉惠。这些年身材一直保持得不错，一身商务装气势迫人，很有点港剧里的帅大叔味儿。

　　迈巴赫后，一辆黑色商务车也走下了七八个衣冠楚楚的人，靳董事长打头，一群气场强大的人在后，在总裁周群的接应下走过人肉列队，进入了办公楼。

　　蔡知侬站在办公楼侧面，抓拍到几个画面，正在回看，就听到公公底气十足的声音：“侬……”
　　靳董事长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清咳一声，又指指自己旁边：“照相的，跟在我旁边走。”

　　杜渐看到戴着口罩的蔡知侬，擦了一把冷汗。

　　靳耀华把办公区转了一圈，看见认识的员工还亲切地和他们打招呼。

　　蔡知侬举起相机，咔咔一顿拍。

　　老爷子似乎心情不错，对新办公室也很满意，拉着周群说个不停。

　　靳耀华原本没有考察云谷金属的计划，不过是去下属工厂考察，恰巧路过，听说搬了新办公区顺便上来看看而已。

　　但正巧到了饭点，总裁办在宜信酒店定了餐，总裁周群以及几个首席某某官都要作陪。

　　一圈走完，总裁办人员已经在领导专属电梯前等候，靳耀华和周群先上了电梯。

　　蔡知侬终于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开溜，公公的声音又从电梯里传了出来：“拍照的姑娘呢，让她和我们一起吃饭。”

　　此时蔡知侬被各色目光包围。

　　公共关系部的部长秦缘是个中年女性，穿着一身工作装，目光凌厉地扫了过来。

　　靳耀华的私人秘书只知靳弈在国外跟蔡氏大小姐结婚了，但是蔡大小姐姓名、长相他一概不知。是以这个时候，他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高个、略胖的姑娘，也不知董事长为何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员工青眼有加。

　　蔡知侬硬着头皮，跟在总裁办工作人员身后往宜信酒店走。

　　酒店在C座，一行人鱼贯而入。

　　酒店负责人听闻董事长来了，也是严阵以待，一溜水盘亮条顺的工作人员在门外等候。

　　午餐定在宜信酒店最奢华的牡丹厅。

　　果然，在入座时，靳耀华又一次指着主位左边的位子：“照相姑娘，坐这来。”

　　于是靳董右边坐着云谷金属总裁周群，左边坐着入职不满一周的新员工蔡知侬。

　　菜品也都是顶级师傅精心烹饪的，但蔡知侬毫无食欲。她只是喝了一盅汤，吃了点凉菜，便放下筷子听着高管们对业务线的探讨。

　　靳弈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入职前问她公司业务，确实是在点子上的。民企做宣传，对业务和产品搞不清，只能抓瞎。

　　靳耀华下午还有议程，没有安排酒水。

　　高管们战战兢兢，每说一句，都要观察靳董的反应。

　　秦缘在安静间隙插话：“靳董，小蔡是公共关系部新来的员工，美国名校，人也勤快，来了几天就写了好几篇稿子。”

　　周群：“确实，稿子我也看过。云谷紧跟集团用人理念，要给有才华的年轻人展示的舞台。”

　　靳耀华：“我之所以把做宣传工作的姑娘叫来，就是要给她安排一项任务。再过不到两个月，就是咱们宜信安创集团成立十一周年。去年办得大，今年就不铺张了，各个子公司自己办。云谷这边，就让宣传上给咱们搞个演讲比赛，让基层员工也参与进来。对吧？演讲主题就叫‘向前的脚步’。啊？？”

　　众人福至心灵：“太好了！这是领导和员工交流思想的绝佳机会！”
　　“向前的脚步，也是集团这么多年发展的缩影，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啊。”
　　“讲好宜信故事，传递宜信声音，树立宜信品牌，董事长这个提议好！”
　　……

　　蔡知侬腹诽：神他妈演讲比赛，神他妈向前的脚步，现在跑路来得及吗？？！！

　　上一年宜信安创十周年盛会，花了八位数，全程交给第三方活动公司策划执行，还请了当红明星助阵。怎么到她入职了，就变成交流工作和思想的演讲比赛了？

　　周群一锤定音：“董事长这个提议很好，小蔡你跟进落实，先做方案。”

　　靳耀华很满意地点头：“我下个月去北京出差，很遗憾啊，参加不了。就让靳弈参加。侬……嗯……小蔡对吧，你给靳弈通知一下。”

　　蔡知侬：“……”

　　众人听到让这小姑娘办比赛，有些怜悯，大家可都忙着赚钱。

　　这一听让她通知靳弈，更是觉得小姑娘不容易了，靳少爷是出了名的难搞。

　　不为钱、不为利，只为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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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蔡知侬被董事长叫去吃午餐，李老师的脸色不大好。

　　听她说完演讲比赛的事，李老师看着电脑，眼睛连动都没动，“董事长亲自交给你了，我们其他人也没法插手呀。”

　　蔡知侬在美国也组织过活动，资金到位，流程整全，人员配齐，没什么难的。但她就是不服气继续问：“你不是领导么，你不管谁管。”

　　李老师依然看着电脑屏幕，上下嘴唇颤了颤。

　　蔡知侬发现，李老师吃软怕硬，谁一厉害就嘴唇颤抖，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

　　“怪不得是代管。”蔡知侬瞥了一眼他，又看向大家，“咱部门以前办过活动吗？谁有方案给我借鉴下。”

　　陈露：“以前都是集团统一办，咱们部门就组织过拔河登山这些户外活动，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有什么需要你找我，”乔恺说，他负责政府关系，长得浓眉大眼还挺帅，一看就是好心人，“我在学生会时候办过演讲比赛，有经验。”

　　“那太好了，我先做方案，方案出来了你帮我看看。”蔡知侬主动加了乔恺微信。

　　人员资金都好说，关键是流程，靳耀华派靳弈来当吉祥物，那他总要讲话吧？

　　新西兰在东十二区，不管夏令时还是冬令时，现在也就傍晚七八点。

　　小天蔡：【你爸今天来云谷，点名让我组织演讲比赛，点名让你现场出席。我在做方案，你想赛前讲话还是赛后讲话。】
　　小天蔡：【要是不想来，直接去给你爸说，最好能让他取消这件事。】

　　宋野这次叫了十几个人来玩，大多都不算太熟。

　　他们这个圈子在南城名声不大好，飙车打架泡妞都是轻的，偶尔还参和进来几个嗑药的，有点志气的富二代生怕沾上这个圈子被家族看轻。

　　白天滑雪已经累得够呛，晚上宋野在私人别墅里开趴，又叫了几个当地洋妞作陪，一群人喝的喝，跳的跳，还有说几句就把手伸进洋妞衣服忘情亲嘴儿然后失踪不见的。

　　地上空酒瓶倒了一摊，靳弈见怪不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像一个局外人。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他拿出来一看是蔡知侬，便上了二楼。

　　二楼有四五间客房，尽头是一个巨大的露台。

　　过道的壁灯亮着，靳弈的影子落在木制地板上，这别墅年龄大了，有的地方踩上去嘎吱响。

　　一间房门开着，他想进去给蔡知侬打电话，结果刚走到门外，就听到女人粗重的喘息声传来。

　　“艹，”靳弈骂了一声，踹了一脚门，冷冷道：“交.配记得关门。”

　　“妈的，哪个王八蛋？”男人气急败坏，他生气并不是因为被窥见隐私，而是干得尽兴时被扰了兴致。

　　“你爹。”靳弈说完，朝露台走去。

　　露台上很冷，外面飘着雪。

　　靳弈穿得单薄，他掏出手机，却又被人打断。

　　“靳弈。”身后有人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