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树林海草 ...
-
塔尔诺斯是一块完整的土地，被海洋温柔的怀抱着。轮的领地是突出的崎岖的一个角，突兀的矗立在海洋上，只有空中盘旋的白头鸟才会在这里聚居。
墨蓝的深海，永恒的寂静包裹着轮的领地。焱在海岸买下的萤石被轮用悬崖下掉落的树藤兜起，悬挂在洞穴突出的石柱上，洒下柔和的光晕，勉强照亮洞内规整的石壁和简陋的布置。
轮正在分割刚打到的猎物，其中口感不好的杂碎将要放到门前的海藻地里去。
洞口的水流轻微变动，一道幽绿色身影缓慢游了近来，是壑。
经过几天的修养，他有些暗淡的鳞片也恢复的光泽，像块深色的翡翠。
轮在他靠近时嗅到一股血的腥味，略微在他身上逡巡一圈没见到明显的伤痕。
壑自从好了之后他们就分开打猎了，同食对兽人来说是一件很亲密的事情，更不要说相对孤僻的人鱼。轮准备等过几天问问他找到领地没有。
壑有力的手臂环抱着一样东西——一大束纠缠在一起的海草。
“我觉得你大概会喜欢这个。”他的声音有种独特的湿滑感，轮挺喜欢的。
壑将那束海草递到轮面前。
海草的茎部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半透明质感，手感像果冻，内部生长着一条条类似经络的纤维物质。
轮接过稍微用点力将茎部撕开，扯出一条纤维稍微拉扯了一下，很有韧性，并且不像臭藻一样有不易去除的异味。
轮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终于要在海底有衣服穿了吗，虽然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不穿了，但这种海草不仅可以做衣服还可以做包。臭藻很有韧性，但是枝条太过粗大，做包总要劈成细丝，不然装些小东西就总是漏出。并且劈开后韧性也降低了，轮已经换了好几个包了。
轮惊喜的看向壑：“这个在哪里找到的。”
“悬崖转角的海岸，我追逐猎物到那里，差点和猎物一起被困住”壑也抽出一根纤维，捏住两边，双臂肌肉贲张，猛地向两边拉扯，纤维被绷得笔直，发出“啵”的一声猝然断裂。
轮稍微开了一个玩笑：“那大概附近领域的人鱼都会来看你的笑话，头一条和猎物死一起的人鱼。”
虽说是悬崖转角，可这个距离却快游出了这片海域，最近珍珍自己跑出去玩了，轮只能自己游。
他平时都跑这么远捕猎的吗，等轮终于看到海岸线时想。
这片海岸不是由礁石和沙滩构成，而是由一片片巨大的红色树木的气根构成，海草就攀附生长在气生根上。
此时正处于月亮的轮回，树林黑压压的笼罩着，偶尔有类似乌鸦的叫声响起。
两人爬上由气生根构成的红色海岸，蛇一样蜿蜒行走，很快这些海草就勾住了两人的尾鳍。
轮无法只能用锋利的指甲割断，拿出陨铁刀切割出一部分气生根。这些海草攀附气生根说明这些气生根能够供给它们所需的营养，想要繁殖的话肯定要一起带回去研究。
割下后轮惊愕地发现这些气生根竟然是空心的，偌大一片树林只靠这种海草作为供养系统达成一种共生关系。
轮看着树根里纠结成一团的海草想，怪不得这种海草的韧性如此高，能作为这么一大片树林的供养系统肯定高啊。
这下轮有点拿不准了。这样扭曲的共生关系说明这种海草根本没有吸收营养的根系，需要养殖它的话就必须养殖一颗树，可是他们活在深海，附近海域也都是断崖般的深度，他们不可能每次都跨一大圈来采摘，这太麻烦了。
轮陷入了沉思，同壑稍微商量了一下，他们挑中了一颗稍微小的树，树干需要一人合抱，树冠的叶片火红。不管怎样，这躺出来总不能空手而归。
两人想办法将这颗树丛纠结成一团的树根分离，过程中翻出一具新鲜的深海鳗尸体，身体快有轮的腰粗，并且他们还没有翻到他们的尾巴，最细嫩的部位已经被啃食了。
轮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从深海翻上来被红树林捕食了。这种遮天蔽日的树林在兽世必然是食肉的物种。
不知道多久，这颗树终于像小船一样晃晃悠悠离开巨红树林。
两人将这颗树绑在身上拉回悬崖下。
快要到悬崖的时候，碰上了打猎归来的藻。
“轮，你们托的是什么，他是谁？”藻拎着猎物绕着轮和壑转了两圈。
藻的头发因为总是缠绕在珊瑚上剪短了，蹭在轮身上像只毛茸茸的小狗。
“他叫壑，我们想种植这棵树上的海草。”轮阻止他不停挤过来的身体说。
藻听完了当即跟轮去悬崖了，路上偷偷和轮蛐蛐壑说话很装，壑耳鳍动了动当做没听到。
人鱼一般没有串门的说法，像焱和焉那一辈不到危急情况不去其他人鱼巢穴是一种很礼貌的表现，但轮前世独自待在病房久了害怕孤独，渴望冒险，其他小伙伴时不时也会找轮相约捕杀比较危险的猎物。
悬崖下，壑将树抵在悬崖下露出的穴口边，轮和藻用悬崖垂落的树藤将树固定在悬崖上。
轮看着这个已经有点打蔫的树，从巨红树林海岸将它带回来已经过去两天了。
期间轮尝试对它投喂食物，可惜在洋流中这颗树抓不住任何猎物。
壑游过来，身上背着轮编织的海草包。“办法迟早会有的，实在不行我每天捕猎都可以顺便带回点海草。”
只能这样了，轮将猎物带回洞穴，熟练的分割，鱼鳃、鱼肉、鱼骨、鱼鳔……
对了，鱼鳔！轮的脑海灵光乍现。
轮看着手中的鱼鳔，思维从未如此清晰迅疾，用鱼鳔做一个大的浮层，就像一个巨大的气泡筏子！把它固定在悬崖下，把树种在这个筏子上！这样，猎物不会被洋流吹跑，他们也方便投喂，并且鱼鳔很好获得。
轮越想眼睛越亮，想象着未来将要在悬崖下生长的巨红树林和取之不尽的树林海草。
轮转身激动的同壑输出了这个想法，壑先是震惊了一下，很快开始思考这种可能性。
“浮层？”壑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
“对，就像一个岛屿，一个漂浮的，可控的岛屿。”轮的手指有些激动地比划着，他为先人的智慧感到赞叹，前世这在地球上早已解决的事，他怎么就忘了。
轮的手指戳了戳鱼鳔那坚韧且充满弹性的表面，“几个，甚至几十个鱼鳔连在一起，用海藻绳牢牢固定！，它一定能浮在浅海，说不定我们能创造一个岛屿！”
壑为他的想法感到惊叹，深海鱼里的鱼鳔同样没逃过浮力的作用，从捕猎的第一天他们就会被长辈教导分割猎物的第一步是先刺破鱼鳔，偶尔也会有人鱼另辟蹊径通过刺破鱼鳔来达到胜利。
但从没有人鱼想过利用鱼鳔来创造一个岛屿，这个想法也许简陋但并不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两人开始挑着往常鱼鳔不好刺破的物种捕猎，很快这片海域就遭了殃，只有藻和轮的珊瑚田和海藻田得了好。
藻听到这个想法先是匪夷所思，再是震惊。“轮，你这个脑袋怎么长的？太绝了！我也要加入，如果能成功，我就可以不用每次跑那么远收集珊瑚了！” 他漂亮的绿色尾巴兴奋地拍打水流，将游过的鱼类搅的晕头转向。
巨大的工程在悬崖下悄然展开。壑展现了他恐怖的捕猎能力，拖来了数十个处理好的巨型鱼鳔，每一个都像一辆摩托车大小。
藻利用搓好的绳索将巨大的鱼鳔按照羊皮筏子那样紧密地连接、固定在一起。
轮则负责潜入下方，将长长的海藻绳固定洞穴顶端的石柱上，这根石柱生长在梯田结构的上方，轮挪来一块礁石确保整个浮岛不会被悬崖下湍急的洋流冲走。
壑将最近捕猎多余的部分铺在浮岛上，轮和藻则牵引着一直绑在崖下的树移到浮岛上。
成了！
从海岸移来的树蔫吧地撑在浮岛上，这里的盐度可能不太合适，根系蜷缩在一起，树冠发黄，攀附在气生根上的树林海草也萎顿的塌下叶片。
只等过几天看看这棵树能不能存活了，只要当下能够活下来，兽世的生物就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树林海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