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复仇的巨章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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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下的红树火红的耀眼，树根紧紧扒着浮岛，根系拼命向下生长。
轮从舒展地趴伏在气生根上的海草中挑出一些茁壮的枝条，他考虑待会给珍珍编个小包。
埃琉娜的海水永远静谧，月光投下破碎的倒影。
暗处，在嶙峋的礁石上，吸附着巨大的触手，一圈圈缠绕着，发出粘稠的摩擦声，每一次收缩都带下些锋利漆黑的石块。
紧接着，一条粗壮的紫黑色腕足撕裂水流，猛地朝轮探了过去。
轮耳边被震耳的水流声充斥，身体被撞到悬崖的石壁上，手里的海草散开很快随着水流地冲击消失不见。
是那条巨章鱼！
沉闷的撞击声又连续在水下爆开，震得轮耳膜嗡鸣。碎石混合着扬起的泥沙，将轮的身体划出一道道细碎的血痕。
原本还算清澈的水域此时一片污浊，血珠迅速在浑浊的水中晕开。
轮低声骂了一句，他这次只是游到海上便没有带上陨石刀，谁能想到这条巨章鱼竟然寻仇来了。
他的刀放在洞穴里，现在这只巨章鱼显然不会给他逃脱的机会。
漆黑的腕足四面八方有力地刺出，轮左支右绌，只能找机会时不时给这只巨章鱼来上一口子。
轮的瞳孔缩的极细，尾鳍大大的张开，上次是他好运，那只巨章鱼受了重伤。这次显然没有这么轻松，轮暗暗提着一口气准备随时逃开，这场争斗他已经占了下风，最差的结果只能是近日的成果功亏一篑。
“啊——！”
一声来自人鱼的尖啸，撕开了略有些胶着的战斗。
是壑！
他的身形比一般人鱼大些，尾鳍张开很有气势，在人鱼里不太受欢迎的幽绿色无比适合无光的深海。
壑冲入巨章鱼形成的包围圈里，丢给轮一把长刀。
轮一看，是他自己的陨石刀顿时来了力气将眼前的腕足斩去一段，只剩些皮连筋带骨的露着。
巨章鱼顿时发了狂，将腕足上挂着的腕足段搓去，只剩一个坑洼的断面。
它本来是追寻绿色人鱼的气息的，谁知道竟然到了它原本的巢穴里，那只弱小的人鱼！如果不是绿色人鱼将他打成重伤它又如何会打不过一只弱小的人鱼！现在这只绿色人鱼竟然也找来了，刚好一起解决！
巨章鱼彻底陷入了狂暴，它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搅动着整片海域天翻地覆。
数条粗壮的腕足疯狂地抽打、缠绕、口器喷吐出具有强烈腐蚀性的墨汁。
浑浊的海水混杂着墨汁和扬起的泥沙，偶尔有血色飘散。
轮被墨汁激的双眼发红，视线一片混沌，只能看到水流中闪动的幽绿色身影和紫黑的巨大轮廓，他举起刀对着周围的触手劈砍，企图为巨章鱼创造困难。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暗红色的、浓稠得如同胶质的血液猛地从巨章鱼破裂的眼柄中喷溅而出！
是壑，他的身体在水流中诡异地一扭，避开另一条试图拦截他的腕足，速度快得拉出一道残影。
他如同附骨之疽，贴上了巨章鱼那巨大头颅的边缘，仅靠长而尖锐的爪子狠狠刺向那颗巨大的黄色眼柄，猛地拔出。
机会！
轮弓起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将陨石刀狠狠刺入巨章鱼脑部与触手的连接处。原来他趁着巨章鱼应对壑的时候偷偷游到了附近。
如果这个世界真有神明就请保佑他吧。轮看过地球上关于巨章鱼的研究，章鱼的神经系统由大脑、神经节和神经纤维组成。他看过关于章鱼的宰杀，只要捅入大脑，章鱼的能力就消失大半。希望章鱼异世界的亲戚没有另外进化出其他路子。
嗤啦！幸好。
巨章鱼坚韧的皮肤被割开一道深口，墨绿的血液涌出，巨章鱼的腕足顿时毫无章法的胡乱舞动。轮被击飞出去，他揉着伤口看剩下的战斗。
壑的身影像黑暗中的一柄弯刀，在腕足间以不可思议的灵巧穿梭、闪避。
没有思维的巨章鱼就好对付多了，他的攻击狠辣精准到极点，每一次利爪挥出，必定带起一蓬鲜红的血雾，在巨章鱼坚韧的腕足或头颅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甚至反向利用巨章鱼喷出的墨汁作为掩护，企图切下一根腕足。
这场深海巨兽与人鱼的战斗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在一次交错中，苍如同鬼魅般绕到巨章鱼还插着刀的另一侧，狠狠刺入。
“呜——！” 巨章鱼发出一声痛苦扭曲的嘶鸣，庞大的身躯猛地痉挛，它剩下的几条腕足如同失去控制般疯狂乱舞，而壑老僧入定般依旧将爪子插在巨章鱼的脑袋里。
终于，巨章鱼死了，只有碎肉还在神经性抽动。
悬崖下一片狼藉，海藻田像被海啸席卷过，只剩根部还顽强地扎在地里，那群机灵的黄色雀鲷早就抛下海胆群跑的远远地，现在正在探头探脑地考究这片领地是否还安全。
壑背对着轮悬浮在污浊的海水中中，他幽绿色的鱼尾上布满了擦伤和腐蚀的痕迹，几处较深的伤口正缓慢地渗出血液，融入混沌的水中。他的脊背剧烈地起伏着，如同拉动的风箱。他缓缓抬起手，舔舐着自己利爪尖端沾染的、粘稠的鲜红血液，动作带着一种原始而血腥的优雅。
然后，他转过了身。
那张棱角分明、平日总带着几分慵懒的脸，现在沾满了浓稠的鲜红血液。
然后他看向了轮，嘴角扯起一丝近乎满足的、带着血腥味的弧度。那是一种沉浸在极致危险战斗后、精神得到充分刺激的状态。他的眼底战意尚未完全褪去，像一头刚刚撕裂猎物的凶兽，带着未满足的饥渴扫视着它的战利品。
轮的眉头狠狠抽动了一下，他刚刚看的很清楚，这场战斗早就可以结束，可是壑就像玩弄老鼠一样逗弄着巨章鱼的腕足，让粗壮的腕足在他身上抽出一道又一道黑紫色的痕迹。
他曾经看过壑打猎，那是一种将自身置于绝境、以伤换命的打法，当时只以为是他离开族群太早自己摸爬滚打出来的办法。
现在看来壑的本质就是一个迷恋与巨兽搏杀、骨子里流淌着疯狂因子的战斗疯子！
壑从巨章鱼的头部拔出轮的陨石刀，缓慢的游到轮面前。
“你的武器。”
语气带着他一贯的湿滑感，轮好像被他舔了一口，之前藻说壑说话装，他还不信，现在一看果然是。
轮瞪他一眼，没好气地接过陨石刀。
“壑。” 轮出乎意料的平静，“下次，巨章鱼或者别的什么，可能不会给我们缠斗的机会。我希望你的死亡不是因为你发昏的脑子。”
壑眼中的疯狂似乎被轮这过于冷静的话语刺了一下，笑收了起来。
但很快又笑了起来：“如果听你的话，你会让我留在你的洞穴吗？”壑揽过轮的肩膀，长长的骨质耳坠落在轮的肩窝里，鲜红细长的舌头衬得舌钉格外白。
“你看，这次有巨章鱼，下次呢？我想你需要一个强大的——武力？”壑学着轮平时的词语。
轮推开壑的身体，“看你表现。”壑该死的怎么在身上穿那么多钉子，冰死了。
轮不再理装模作样的壑，开始清点这次的损失，壑自讨没趣分解猎物去了。
他们养殖的动植物损失不算小，但是根还在，枝叶很快就能快速生长，那群雀鲷也去驱赶海胆群了。
轮目光落在洞穴外的岩壁上，那里是被巨章鱼的墨汁直接溅到的地方，坚硬的岩石竟然被腐蚀出了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凹坑，边缘还在极其缓慢地冒着细小的气泡！这墨汁……好可怕的腐蚀性！
看来在海底这只巨章鱼墨汁的腐蚀性还是被稀释了，幸好兽世依然遵循质量守恒定律。
巨章鱼的可食用部位只有腕足，其他部位都带有毒性，这些杂碎喂给海藻田和海上漂浮的红树，如果他没被刚才激烈的战斗吹走的话。
这只巨章鱼的墨囊已经干瘪了，只能作为止血的药材，如果是完整的不管作为对抗巨兽的关键武器还是卖给陆地那些奸诈的鼠兽人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接下来的日子，洞穴附近变成了一个巨大而忙碌的工地。先是修整海藻田就废了大功夫，然后是海上的浮岛，也许是海底深度足够的原因，浮岛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成为本次灾难的唯一赢家。
轮开始在附近海域搜寻巨大的、形态相对规整的岩石块，他要做一个防御工事，这样以后再遇到危险的巨兽不至于毫无反手之力。
先是围着洞穴前十米左右磊一圈围墙样式的建筑，再布置各种突刺陷阱。
但很快这个方案就搁置下来，无他，石头太重了，除了珍珍领地没有其他生物能够拖动。
但是珍珍出门游玩不知何时回来，只能稍后再做打算。
能够沉没在海底的巨石无一不是密度足够大的，此外，海底的淤泥十分柔软，各种陷阱坑洞挖开很快就会复原，原先种植海藻很喜欢的特性现在轮就有多烦恼。
只好先去挖用于逃跑的隧道，对此壑发出一声嗤笑，然后被轮赶去制作石制的突刺了。
石制的突刺在海底没有合适的工具，只能依靠力气去打制出相应的形状，但是对深海里崇尚体型的巨兽来说，杀伤力是十分巨大的。
这也是现在为数不多能够制作的陷阱。
几天后防御工事出具形状，起码能看出这个地方不能进入了。
而远方的洋流也带回来珍珍将要归家的信息。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复仇的巨章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