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天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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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人的兵荒马乱影响不到天上的日月更替，太阳依旧准时地爬上来。千里外新日高悬，瀑布熔金一般。
没有被太阳照耀的洞穴里光藻摇曳，幽光晦暗。
所有生命感受到灾难的来临，纷纷蛰伏。这是一个寥落又匆忙的繁衍季。
轮在整理他这些日子积累起来的物资。
壑正把新收割的臭藻搓捻成绳索。这还是上次紧急补种的，为了打包各种物品。就是粗略的处理让壑闻起来不太好。
“臭藻、油藻、食肉巨藻……”轮掀开马尾藻长成的帘幕，细数着需要留种的藻类。
这个马尾藻从辙那里要来不久，才刚长成就要移走了。
臭藻味道比较大，可能会吸引些爱好奇怪的巨兽，所以只能放弃，单作为捆绑物资的绳索。
也许下一个领地附近也会有臭藻生长，实在不行等灾难过了他再试着寻找回来。
油藻带点，这是轮选育了好几代选出的品种，够油够绿。
“忘了还有一种巨藻。”轮从海藻田里将一种叶片宽大而薄的藻类翻出来，这是他小时候爱吃的一种。它的叶片不好吃，但有一种零嘴以她为食。现在轮种的藻类有点多，零嘴在僻静出疯狂繁衍，已经有成群的趋势了。
轮摘了只下来，顺便给珍珍也塞了颗，小时候珍珍都是嗦着吃的，现在大了嗦也没味了，单纯图个高兴。
给这种藻简单取了个苦藻的名字，就把这群长得像龙虾的零嘴收到新鲜出炉的臭藻网里去了。
还有食肉巨藻，也是一样的做法。可惜了才刚开始产出的甜霜和水母虾。这时候的水母虾最肥了，轮从养起就盼着这一口了。
收拾间，珍珍叼起一团叶片细长，边缘略厚实的藻类过来，看着有些爆浆了。
轮接过，挠了挠头，也行吧，兽世的植物能长也会活。
这种藻类轮种的不多，因为不是用来吃的，是人鱼用于清洁口腔的一种藻类，轮叫它牙膏藻。
接着是飘带藻，来自藻的分享，用于麻醉，轮种了一大片，猎杀大型海兽或者受伤比较严重的时候就会用上。
然后是巨海胆养殖区，这一片区包括巨海带、巨海绵和一群雀鲷。
轮将洞穴高处的萤石取下来，跟他的珍珠和各种宝石用布料捆扎起来。萤石还是是焉和焱在他出生的时候用一头海兽换的。
萤石一拿开，洞内就昏暗下来。
壑将轮清点出来的东西用臭藻捆好，码到一旁。
突然，轮感受到一股海水的动荡，养殖区轰然乱了起来。
磷虾四散，珍珍只赶回一小部分，老大带着一帮雀鲷聚在轮的身边，所有的巨海胆都被放弃。
天灾降临了。
起先是整个山体都在震动，从洞顶掉下无数碎石。原本渗着细流的裂缝猝然破开，悬崖像个破碎的瓶子艰难抵抗外界的压力。
然后是昏暗的海底，海床翻涌着浑浊的泥沙，凶猛的水流不停席卷走海底的岩石和生命。
视线所及，一片混乱。平日里穿梭的鱼群不见了踪影，只有几条迷失方向的小鱼在浑浊的泥沙中惊慌失措地乱窜，防御工事不堪一击，从前对他们造成大麻烦的巨海胆跟着海藻田一起不见踪影。
壑手里仅剩的光藻迅速暗淡下去。
声波频道都是同族的叫喊。
珍珍长吟，映着好似天上传来的雷声。
深海迎来了死亡的盛宴。
“去外面！”壑的声音紧绷，带着刚码起的物资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洞穴入口！轮紧随其后，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可是还没跑多远，从海面落下一块块巨石，在完全没入海底后还不减速，带着千钧的力量狠狠砸向海底，
巨石原来是悬崖的山顶。
轮和壑狼狈地躲避着这些石块，而珍珍庞大的身体在这时显得格外笨拙。在一片泥沙中轮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到珍珍一声又一声长鸣。
“快！回洞穴，从留的逃生通道走！”轮大喊。
壑一把抓住轮的手臂，力量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尾鳍爆发出全力，拖着轮向洞穴冲去！
轮回头见珍珍被巨石困在外面无法通过，却没任何办法。只能焦急地大声呼喊。
“珍珍！快！”
就在他们即将冲入洞穴的瞬间，异变陡生！
海里传来一阵沉闷的、仿佛整个海床都在呻吟的巨响！轰隆隆——！！！
紧接着，一股无法抵抗的的狂暴乱流，裹挟着灰烬、碎石、还有被撕碎的海洋生物残骸，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狠狠向他们拍来！
“小心！”壑的怒吼声被巨大的水声扭曲模糊。
他们被推进了洞穴。
好像很久，又好像只是一会儿。
轮猛地惊醒，他从一片废墟中飞快找到壑和珍珍，老大和仅剩的雀鲷也陆陆续续从石块泥沙中爬起来。
趁着这段难得的平静轮带着一行人冲向当初留出的逃生隧道，这条路在悬崖背面，那里山势平缓，可以直接从海面逃脱。
他当初挖逃生隧道的时候可没想过敌人是大海，轮在心里自嘲。
隧道在之前勉强能让珍珍通过，可现在塌陷了一部分就极为艰难了。
一路上，珍珍的身体不停地被剐蹭，可是前路被封，只有这条路能走。
中途轮从补给站拿出当时准备的物资，之前正在整理的物资已经埋在废墟底下了，还好之前轮居安思危，从每次的收成中分出一部分放到这里。只是可惜了他的刀和布料以及萤石和珍珠宝石。
这时，珍珍用吻部戳了戳轮。
“怎么了，还在疼吗？”到这段路已经宽松很多了，轮从物资中拿出药糊把珍珍受伤比较严重的薄薄糊了一层。
珍珍悄悄将嘴张开点，轮从那里窥见一点萤石的光。
轮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只是拥着珍珍，眼眶晕红。
他的所经营的领地还有珍珍他们呢。
不知道下次灾难什么时候到，一行人游地很快，出口的光就在眼前。
这里的情况还好，只是被石块遮掩了一部分，不像洞穴入口，被悬崖山顶结结实实的堵死了。
珍珍轻松的将石块撞开，重见天日。
天上，乌云在翻滚，太阳被完全遮蔽，雷光闪闪，在海底闷闷的雷声，在海面上好像就打在他们耳边，悬崖上的三只白头鸟哀哀地盘旋，他们的巢穴在深海里。
海面诡异的平静，天上海面一朝颠倒。
迁徙的队伍被打乱了，他们需要迅速跟上并找到人鱼智者，只有他们知道如何找到灾难里的希瑟兰。
暴风雨前的平静不知道有多久，赶路的过程没日没夜的。
天上依旧是翻滚的乌云，只是越压越低，依旧不见太阳和月亮，轮只能从天光的明暗推断他们游了几天。
不意外的，轮病倒了。连日的疲劳和受伤加上捉不到任何猎物让他的伤口发炎溃烂，浑身滚烫。
他趴在珍珍背上，视线迷蒙，海湾、高峰……眼前一切幻象般颠倒。
轮远远看去，太阳影影绰绰的，原来山顶真的在淌金汤。
这个繁衍季轮17岁。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天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