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病得不轻》夏其

3、你有病啊

　　下雪了，今年的雪来的好像早了一点。

　　她，还好吗？镖局夫人，会不会过的好一点呢？衣服，应该穿的很华美吧；首饰，应该也很多样吧；吃的，应该也很美味吧。她会开心吗？

　　日夜兼程，她到了。

　　好气派的府邸。她要的生活，就是这样吗？

　　沈开颜的内心很痛苦，她想见她，她要见她。可她，不能。

　　若是世上的求与得都能圆满，就好了。她会开心一点的。可能，不止一点点，是很多。是蜜蜂采到了花，是花迎来了风，是风起了。

　　这儿也下雪了。

　　小雪。

　　客栈总归是好的，落脚。

　　“听说了吗，威风镖局的林镖头后天纳妾。”

　　“他们纳妾好像也摆酒诶。”

　　“有钱呀，摆几桌不是事。”

　　原来，是后天。

　　回屋休息。

　　翻来覆去睡不着。今夜好漫长。她在干嘛？沈开颜用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头，叹了一口气，又摇摇头。满脑子都是她，她在干嘛？

　　是否，抱着她睡觉？

　　是否，在他怀里？

　　是否…..

　　她不敢去想。

　　她怕，她怕和她想的一样。她讨厌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行？为什么她不可以？

　　她从来没有那么讨厌自己。

　　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了。

　　她，真的，是真的很想她，想见她。

　　夜，太漫长了。

　　她偷偷来到了威风镖局，飞檐走壁，东张西望，像个小偷。她倒情愿自己只是一个小偷。

　　这里，都是男人。有女人，却很少。

　　前面有灯火。会不会，是她呢？她的心小心翼翼，慢慢靠近。

　　透过窗户，依稀可见一女子在。

　　她的心，要跳了出来。她，就要看到她了。她很害怕，她很激动，她有点不敢想。

　　有人？

　　她飞上了屋顶，暗中观察。

　　老头？

　　这男人年纪好大。看起来倒是挺硬朗的，大概六十余岁，一身武夫装扮。

　　是，他吗？

　　她，是他吗？

　　男人敲门，门开了。

　　是她，那么，是他。

　　沈开颜不开心，可她什么也做不了。他是她的夫君，她要的不就是这样吗？

　　对了，孩子。小叶子。

　　她在哪里？她把她也带来了吗？他愿意接纳她和别的男人的孩子吗？

　　他怎么还在里面？他在干嘛？他怎么还不走？越想越生气，想想就生气，怎么想都生气。

　　灯，灭了。

　　他，走了吗？

　　她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沈开颜想过去看看，却又怕看到自己以为的。犹豫之间，发现灯又亮了。她在干嘛呢？

　　有个小孩跑过来了。

　　“娘亲，娘亲，我来啦，快点给我开门，小叶子来啦。”

　　她穿着亵衣。

　　小叶子扑到她怀里，撅着嘴，说着：“我想吃蛋炒饭。”

　　“你呀，娘亲穿一下衣服。”

　　厨房。

　　柳漾忙活着，小叶子坐在一旁的矮凳上面，小脚晃来晃去。

　　她们都没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

　　沈开颜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她哪里平静的下来。她的心上人，就在眼前。

　　她躲在柱子后面，她怕她看到她，又怕她看不到她。她怕她躲着她，也怕她让自己走。她心跳的快跳出来了。

　　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小声啜泣。

　　“娘亲，有人在哭诶。”小叶子稚气说着。

　　柳漾还是自顾自的做饭。

　　饭好了，很香。

　　“娘亲，我不吃葱花的，你不记得啦。哎呀，我不爱吃。”小叶子嘟着嘴。

　　两碗，一碗有葱花，一碗没有。

　　柳漾摸摸小叶子的头，说：“娘亲哪里会不记得，娘亲最喜欢你了。”

　　小叶子笑嘻嘻：“我也最喜欢娘亲了。”

　　柳漾把没有葱花的那碗拿过来，喂小叶子吃饭。用小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小叶子一口一口的吃。

　　“娘亲，刚刚有人在哭的。”小叶子嘴里还有一半咀嚼着未下咽。

　　柳漾不说话。

　　“乖，先咽下去，把饭饭吃完吧。”柳漾继续喂。

　　小孩子吃饭就没有乖的，吃到一半不吃了。

　　“快点啦，吃饭饭。”

　　“娘亲，不想吃了。”

　　小叶子大大的脸蛋，笑的像一个月亮，还是满月。

　　柳漾嘟嘟嘴，把小叶子剩下的蛋炒饭自己吃，也没几口了，还是热的。

　　“娘亲，我好困呀。”

　　小叶子说着就睡着啦，小脑袋靠着墙，东倒西歪。

　　柳漾抱起小叶子，把她抱在怀里。

　　“还热着。”

　　柳漾把小叶子抱到了她的房间，给她盖好了被子，生怕她着凉。

　　她看看窗外，今天有点冷，都下雪了。

　　她起身回自己房间，过道处，有个人影，她一个小女子却不惊慌。

　　沈开颜看着她，走了过来。月光，白雪，衬着她很白，肤如凝脂。

　　柳漾打趣着说：“小脸儿长得越发的俊了呢。”

　　沈开颜有点害羞，脸有点儿红，好像上了胭脂一样，低头腼腆的笑，又抬头看看她，眼里都是星星。

　　如果说她是月亮，那沈开颜就是她旁边的星星，永远陪伴着她，永远守护着她。

　　月亮好看，她也好看。

　　“今天的蛋炒饭好吃吗。”

　　“好吃。我想吃一辈子。”沈开颜也没有想那么多，倒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眼中满是欣喜，止不住的开心。

　　柳漾的表情却很不自然，“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以后，我们还有以后？

　　沈开颜只听到了自己想听的重点。

　　她心中欣喜，笑的像个二傻子，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好难，平静不下来。

　　柳漾要走，沈开颜要去拉她。

　　她连忙一躲，说着：“别动手动脚的。”

　　脸上竟也是笑容，到像小情侣调情。

　　下雪了。

　　“我屋里有伞。”

　　沈开颜一看到她就傻了，只会傻笑，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了。

　　柳漾去屋里拿了伞，打开伞，搂着沈开颜往屋外走。

　　雪一点一点下，伞下的人却心花怒放。被她搂着，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沈开颜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好久没有这么温暖了，好久没有和人靠的这么近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这条路能走慢一点，能走一辈子。

　　后门口。

　　“你怎么带我来后门啊？”沈开颜说着。

　　“不然嘞，走大门吗？合适吗？”柳漾没好气的。

　　沈开颜笑了，很轻松，好像只有和她一起时候她才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是一个有温度的人，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她，有点儿不自在了。

　　沈开颜却看着她，满眼笑意，眼里只有她。

　　“你别这样看着我。”柳漾也笑。

　　“我要抱抱。”

　　柳漾却沉默了。

　　“我不能给你抱抱。”

　　沈开颜没有强求，只是眼里满是落寞。

　　柳漾对着她笑，她好久没有对着她笑了，记不清上次是什么时候了。

　　沈开颜上前一步，柳漾退后一步。

　　“你别乱来奥。”

　　“你好回家了。”

　　“很晚了。”

　　沈开颜不说话。

　　柳漾推着她往前走，她随着柳漾推着自己走，两个人在雪地里。

　　“快点回家，我大姨妈来了。”柳漾说。

　　沈开颜想要用手帮她挡风，柳漾却以为她要去抱她，急忙退后，“你要干嘛？”

　　沈开颜笑，一点儿也不在乎其他，“那我走了，你记得早点睡觉。”

　　“好。”

　　“晚上被子盖好。”

　　“好。”

　　“嗯……”

　　“想不出来就快点回家，快点回家啦。”

　　沈开颜看到柳漾好像又要生气了，可她偏偏就想赖着不走，好想这样天荒地老，就这样，没有其他人。有的话，可以加一个小叶子。

　　柳漾脸色有点沉下来了，“你有病啊。”

　　看到她生气了，沈开颜急忙说：“那我走了，马上，我马上走了。”

　　柳漾又笑了。

　　看到她笑了，沈开颜感觉世界都亮了。哪怕，现在是黑夜。

　　她回到了客栈。

　　躺床上傻笑，特别开心，见到她真的是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事情了，再也没有更好的了。

　　突然，一个飞镖射进来，有张纸。

　　打开一看，新任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