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伪面终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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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一片寂静，三千弟子围绕在青儿与阿牛身边，等待着聂小凤的发落。
聂小凤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恐怖威压，饶是蒲红萼和云梦莲也感到恐惧，唯有梅绛雪站在聂小凤身后，神色如常，却无人发现她衣袖中的手早已紧攥成拳。
诡异的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背对着众弟子的聂小凤缓缓说道：“青儿，你可知错？”
青儿抬起头，坚定道：“岳主，我和牛哥是真心相爱的，求你放过我们吧。”
聂小凤闻言，只觉得可笑，头也不回地对阿牛说道：“好，我养了青儿十年，你要带走她的话，就留下你的右手。”
她的语气平淡，神情也一如既往地平静，可说出的话确实令所有人不寒而栗。
阿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瑟缩在地上，拼命磕头：“不要，我不带她走了，我不爱她！岳主，你放过我吧！”
聂小凤冷笑一声，凤眸闪过一丝不屑：“天下男人没一个真心的，全都是无情无义，贪生怕死之徒！青儿，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念在我跟你多年的师徒之情，我就放你一条活路。”声音越来越冰冷，扔给了青儿两个选择，“你亲手杀了他，我可以既往不咎，你依然还是我冥岳弟子。”
话音一落，一旁的云梦莲向前走了一步，将短剑抵在青儿的肩膀上。
青儿颤抖着手接过短剑，将剑尖对准了阿牛，看向阿牛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阿牛惊恐地看着青儿手中的短剑，再加上她眸中闪过他从未见过的冷漠，慌乱地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青儿，你不要杀我！你不是爱我吗？青儿！”
青儿凝视着阿牛良久，心中虽然对他很失望，但是却始终下不了手，她扔掉了手中的短剑，跪行到聂小凤脚边，抱住了她的腿：“岳主！我做不到！我实在狠不下心！”感受到聂小凤眼神中的冷酷，青儿不禁浑身颤抖，继而移步至梅绛雪足下，紧抓住她的衣袖哀求，“师姐！师姐求求你！你救救我和牛哥！你不是最疼我的吗？我求你帮我最后一次！”
看着青儿楚楚可怜的样子，梅绛雪几乎本能地就想要去扶她。
然而不等她有所动作，聂小凤便将她挡在身后，玉手狠戾地捏住青儿的下巴，嗤笑道：“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十年如一日，真的好让人怜爱。”随之猛地松开手，反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青儿的脸上，“你装了十年，死到临头，难道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青儿被打偏了头，嘴角渗出血丝，整个人僵硬了一瞬，随后缓缓转过了头，直视着聂小凤：“青儿……不懂岳主所言何意？”
聂小凤冷笑一声，她狠狠捏住青儿的下巴，力道越来越大，像是要把骨头生生捏碎：“看来我闭关的这十年，绛雪是把你宠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语气中的怒意不言而喻，但怒意指向的仅是对青儿，对梅绛雪更多的是无奈。
“既然你死到临头还在狡辩，那么我也无需再替你隐瞒你的本性。”聂小凤的耐心彻底耗光，转头对着梅绛雪说道，“绛雪，青儿她本性阴暗，绝非你看上去那般单纯。”
其实从聂小凤对青儿说出那些晦暗不明的话开始，再结合青儿方才的反应，梅绛雪心中便已有了隐隐的猜测。
此刻听到聂小凤的话，那点猜测瞬间被证实，她的心猛地一沉，如坠冰窟。
青儿的容貌并不算出众，可她却有着梅绛雪没有的优势——天生长了一张惹人怜爱的脸。
就是因为这张脸，让梅绛雪从未细想过青儿言语背后的真意，甚至从未有过半分怀疑。
唯一一次动摇，是青儿找她，说想让她帮忙逃出冥岳，与阿牛私奔的时候。
“师姐！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青儿还想说什么，聂小凤却已经走到梅绛雪身边，沉声道：“绛雪，青儿一直都在利用你，她对你从来就没有过真心，只有师父是真心疼爱你的。”轻轻拍了拍爱徒的肩膀，声音放的轻轻的，“所以，放弃她不好吗？”
最后一句话充满了蛊惑，若是放在平常，梅绛雪根本不会动摇，可骤然得知自己前世今生一直疼爱的小师妹一直在利用自己，眼底对青儿最后的温柔顿时消散地无影无踪。
初见青儿是在十年前，她跟随师父征战四方，途径乱葬岗时，见到了在众多尸体中，奄奄一息的青儿。
那时的青儿虽然身体极度虚弱，一双眼睛却十分明亮，望着那样一双眼睛，竟让她心中生出陌生的熟悉感，令她不忍眼睁睁看着青儿死。
这么多年她对青儿的纵容，其实只是源于心中莫名的熟悉感，那时的她不懂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如今她却恍然大悟。
原来从始至终，她只是把青儿当做了她妹妹君瑶的替身。
失去记忆的她也早已不记得最初，她是因为什么才对青儿青睐有加。
眼看着梅绛雪眼眸中的光越来越冷，青儿脸上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先是嘴角不受控地抽搐了一下，原本含着水汽的眼睛骤然睁大，瞳孔里的慌乱被一种近乎疯狂的怨毒取代，连带着鼻翼都急促地扇动起来，整张脸渐渐扭曲成了恶鬼般的模样。
“梅绛雪！”青儿尖声喊着，再也没有半分往日的柔弱，声音里满是咬牙切齿的狠厉，“你以为我真的稀罕你那点可怜的施舍？我接近你，不过是因为你是岳主最疼爱的徒弟，只有跟着你，我才能在这鬼地方活下去！”
说到激动处，青儿的脸颊涨得通红，额角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青儿死死盯着梅绛雪，像是要把这些年藏在心底的怨怼全都倾泻出来：“你总是一副清冷孤傲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可你根本不知道！我早就受够了看你的脸色，受够了活在你的影子里！”
三千弟子哗然一片，看向青儿的眼神里满是震惊与厌恶——谁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总爱跟在梅绛雪身后、看起来柔弱无害的小师妹，心底竟藏着这么恶毒的心思。
蒲红萼皱紧眉头，低声对云梦莲道：“原来她竟是这般心性，我还真以为她单纯没有心机呢。”
云梦莲嗤笑道：“被自己最疼爱的师妹利用，三师妹还真是可怜。”
梅绛雪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指节泛白，清冷的眼眸里终于掀起了波澜，那是被背叛后的痛楚，也是彻底清醒后的寒凉。
“看看，这才是你最真实的样子。”聂小凤站在一旁，看着青儿彻底撕破伪装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青儿，你以为装了十年，就能骗过所有人？你错了，从你第一日进冥岳，我就知道你心底藏着什么龌龊心思。”
青儿听到聂小凤的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头瞪向她：“岳主聪明睿智，青儿自知瞒不过岳主，只是青儿想不明白，既然岳主早知我的真面目，为何不拆穿我？”
“我不过是想看看，绛雪对你的偏爱，能让你得意到什么地步。”聂小凤缓步走到青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轻蔑，“可惜啊，你太让我失望了，这点伎俩，连让我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青儿被聂小凤的话刺激得彻底失去了理智，她突然发疯般地冲向梅绛雪，双手死死抓住对方的衣袖，指甲几乎要嵌进梅绛雪的胳膊里：“师姐！你不能信岳主的话！我刚才是胡说的！我对你是真心的！你救救我，我不想受蚀骨针之刑，我不想被逐出冥岳！”
青儿又开始装可怜，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可那张扭曲过的脸，再怎么挤眼泪，也没了往日的惹人怜爱，只剩下令人作呕的虚伪。
梅绛雪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心中最后一点残存的温情也彻底消散，她轻轻抬手挥开青儿，声音冷得像冰：“青儿，你不必再装了，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师姐妹之情。”
青儿看着梅绛雪决绝的眼神，看着周围弟子鄙夷的目光，看着聂小凤嘲讽的笑容，终于明白——十年算计，终究是一场空。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伪面终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