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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嫣然献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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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一群废物!”
大殿内,聂小凤负手而立,红衣下摆因呼吸急促微微颤动,先前强压下的悲戚早已被滔天怒火焚烧殆尽,只剩下彻骨的寒意与戾气。
“整整三个时辰,封锁了所有出口,竟连个人影都找不到!”聂小凤死死地盯着下方跪着的一众弟子,怒道,“陈天相他们身负重伤,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为首的弟子头埋得更低,声音带着哭腔:“岳主饶命!弟子们搜遍了冥岳上下,连后山的密道都查过了,确实没有踪迹……”
聂小凤冷笑一声,俯身一把捏住那弟子的下巴,指节用力到发白:“能避开所有暗哨,震开地牢玄铁锁,绝非是教内人所为,连一个外来者都抓不住,本座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不同于弟子们的慌乱,每一步都带着从容。
蒲红萼快步走进来,见殿中狼藉,脸色微变,却还是俯身禀报:“师父,蝶梦尊主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蝶梦?”聂小凤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冷笑更甚,“她倒是会挑时候,请她进来。”
殿门轻启,玉嫣然一身紫衣,缓步踏入殿中,周身散发神秘高贵的气质与殿内的死寂的气氛格格不入。
她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瓷与跪伏的弟子,神色未变,只是对着聂小凤微微躬身,语气平静:“聂岳主,别来无恙。”
“蝶梦尊主来得正好。”聂小凤转过身,死死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本座问你,陈天相他们是不是你放走的?”
玉嫣然抬眸,眼底毫无波澜,轻笑了一声:“不错。”她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作为赔罪,本尊倒有一物,或许能令岳主息怒。”
说罢,她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绢布,双手奉上。
蒲红萼接过,递到聂小凤面前。
聂小凤强压下滔天的怒火,狐疑地展开,只见绢布上绘制着复杂的纹路,正是她寻了许久的“血池图”!
她猛地抬头,脑海中灵光一现,凤眸满是震惊:“当日在河阳镖局,窃取血池图的是你?!”
“不错,那日本尊奉宫主圣谕,前往河阳镖局,在两方缠斗之际,伺机取走了血池图。”玉嫣然语气淡然,仿佛只是献上一件寻常之物,“本尊知晓岳主近日因圣女之死心绪不宁,本不想在此时触怒岳主,但本尊也是奉命行事,作为赔罪,故而将此物献上,请岳主息怒。”
聂小凤盯着血池图,又看了看玉嫣然平静无波的脸,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
血池图乃武林至宝,更是罗玄留在世上唯一的东西,比起血池图,陈天相等人根本无足轻重。
聂小凤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指尖摩挲着绢布上的纹路,语气稍缓:“尊主态度诚恳,再加上冰雪宫本就对本座有恩的份上,本座便不与尊主计较擅放受戒贼人之罪。”
她将血池图收好,看向殿中跪伏的弟子:“都起来吧!”
“是!”弟子们如蒙大赦,连忙磕头退下。
待殿中只剩她们二人,聂小凤看向玉嫣然,眼中的厉色褪去几分,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今日之事,本座虽不与尊主计较,但若来日尊主若还与本座作对,本座不介意……杀了你!”
玉嫣然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却依旧恭敬道:“岳主若想要杀本尊,本尊自当奉陪,只是……”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岳主在杀本尊之前最好考虑清楚,是否要与冰雪宫为敌。”
“你威胁本座?”聂小凤的声音陡然转冷,红衣无风自动,周身的戾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殿内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分,“冰雪宫纵有八千弟子,在本座面前依旧是渺小如蝼蚁,尊主未免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瞧本座了。”
她死死盯着玉嫣然,凤眸中翻涌着杀意,若不是血池图刚到手,若不是冰雪宫的势力确实不容小觑,此刻玉嫣然早已是她掌下亡魂。
玉嫣然却丝毫不惧,反而微微抬首,紫衣轻扬,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却带着锋芒的笑意:“岳主言重了,本尊只是据实相告。冰雪宫虽与冥岳素来无甚纠葛,但也绝非任人拿捏之辈。本尊今日敢独自前来,自然是有恃无恐。” 她顿了顿,目光在聂小凤紧握的拳头上扫过,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岳主若杀了我,便是与整个冰雪宫为敌,到那时,岳主称霸武林的夙愿怕是再难实现,岳主想过这个后果吗?”
聂小凤胸口剧烈起伏,她自然明白玉嫣然的话并非虚言。
冰雪宫自创立之初便以神秘强大著称,若是真的与冰雪宫撕破脸,冥岳就算能赢,也必定是两败俱伤。
而她如今满心都是血池图,为了可以见到毁了她一生的男人,绝不能让任何事情打乱她的计划。
“好,好一个有恃无恐!”聂小凤怒极反笑,笑声中却带着几分无奈与不甘,“本座倒是小瞧了冰雪宫,更小瞧了尊主你。”
聂小凤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杀意,目光重新落回玉嫣然身上,“说吧,除了归还血池图,你今日前来,还有什么目的?别告诉本座,你只是单纯来赔罪的。”
玉嫣然眼底的精光更甚,她知道聂小凤已经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的筹码起了作用。
她缓缓上前一步,与聂小凤隔着三步之遥站定,语气终于多了几分认真:“岳主果然洞若观火,本尊今日前来,除了奉献血池图,确实还有一事告诫岳主。”
“告诫?”聂小凤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尊主方才还在威胁本座,如今又说告诫,倒是让本座有些意外。”
“形势所迫,岳主不必介怀。” 玉嫣然坦然道,“岳主可别忘了,血池图如今在你手中,若被三帮四派知晓此事,必定会合力围剿冥岳,冥岳就如同困兽被剿。”
聂小凤听完玉嫣然的话,忽然仰头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只剩冰冷的嘲讽:“一群不知死活的乌合之众罢了,不过还是要多谢尊主‘好心’提醒,不过冥岳之事,还轮不到外人置喙。你既送还了血池图,又‘告诫’了本座,今日的情分,本座记下了。”话锋陡然一转,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但也仅此而已,回去告诉你们宫主,冰雪宫若想安稳,就别掺和本座的事——你,好自为之。”
玉嫣然闻言,非但不惧,反而轻轻颔首,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浅淡的笑:“本尊谨记岳主教诲。”
说罢,她微微躬身,紫衣轻旋,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脚步依旧从容,只是在踏出门槛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殿门缓缓合上,聂小凤脸上的嘲讽瞬间褪去,她走到殿中案前,猛地将藏在怀中的血池图摊开,指尖抚过绢布上的纹路,低声呢喃:“罗玄,为了你,就算与整个武林为敌,本座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