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暗流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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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聂小凤闭门不出，将自己关在寝殿里，冥岳的大小事务皆交由蒲红萼暂代。
栖凤阁内没有点灯，只任由黑暗吞噬着一切。
聂小凤常常坐在软榻边，手里攥着梅绛雪遗留下的碧玉笛，指尖反复摩挲着笛身，眼底是化不开的悲戚与茫然。
有时夜里惊醒，梦中全是绛雪浑身是伤、绝望哭喊的模样，她便再也无法入睡，只能枯坐到天明，任由浓重的疲惫与悔恨将自己裹挟。
蒲红萼每日按时送来膳食，她也只是动几筷子便放下，只能看着她日渐憔悴，眼底的红血丝愈发浓重，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魂魄，失魂落魄得让人心惊。
这日傍晚，蒲红萼端着膳食踏入栖凤阁中，见聂小凤依旧望着碧玉笛发呆，轻声唤了句：“师父，该用膳了。”
聂小凤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抬手，声音沙哑道：“放下吧。”
蒲红萼将药碗放在桌上，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难掩的慌张：“师父，徒儿有要事禀报，此事……此事怕是要惹您动怒。”
聂小凤终于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倦意：“何事？”
“陈天相、余罂花、方兆南还有陈玄霜他们……他们不见了！”蒲红萼的声音发颤，头埋得更低，“方才看守地牢的弟子来报，地牢的锁被人强行用内力震开，他们四人已不知所踪，像是……像是被人故意放走的。”
“放走了？”聂小凤猛地蹙眉，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厉色，之前的失魂落魄褪去大半，她一把抓住蒲红萼的手腕，力道大得让蒲红萼忍不住痛呼一声，“你再说一遍！他们怎么会不见？看守的弟子呢？！”
“弟子们正在彻查，可……可目前还未找到线索。”蒲红萼的声音愈发不安，“地牢守卫森严，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能神不知鬼不觉将人带走，不像是……教内人所为。”
聂小凤猛地站起身，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燃起熊熊怒火：“传令下去，封锁冥岳所有出口，务必在他们离开冥岳范围之前将人拦下！”她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另外，彻查教中所有弟子，凡是近日有异常举动的，一律拿下审问，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忤逆我！”
“是，徒儿遵命！”
蒲红萼见她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心中稍稍安定，连忙应道，转身快步离去。
而此刻，身在瑶光阁的君瑶，正站在窗边，望着远处冥岳的山门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她方才听到了蒲红萼的禀报，也听到了聂小凤的命令。
陈天相他们被放走了，会是谁做的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君瑶转过身，看到蒲红萼正站在门口，神色恭敬。
“少主，师父让弟子过来问问，你近日在瑶光阁，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之人，或者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
君瑶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我一直待在瑶光阁，未曾见过外人，也没有听到什么异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蒲红萼看着她清澈的眼眸，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多说，只是道：“没什么，弟子只是例行询问，少主安心在瑶光阁待着，没有师父的命令，不要随意走动。”
说完，蒲红萼便转身离开了。
君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极轻地笑了一声，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能在这冥岳神不知鬼不觉的救走陈天相他们的人，除了嫣然还能有谁？
君瑶望着窗外愈发浓重的夜色，眼底的玩味渐渐被一丝凝重取代。
嫣然向来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既然敢在聂小凤眼皮子底下放走陈天相等人，必定留有后手。
可如今的聂小凤，早已不是从前那个虽狠辣却还能保持几分理智的冥岳岳主了。
“嫣然这一步棋，走得可真险。”
姐姐曾叮嘱过她们，她们绝不可以挑起正邪两派的争斗，而她和嫣然也从来没有逾越过这条底线。
姐姐总说，正邪本就没有绝对的界限，若一味让两派相互厮杀，最终只会让江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如今……姐姐不在了。
在姐姐的仇恨面前，什么调停正邪两派之间的争斗，这些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她们从前守着姐姐定下的规矩，是因为姐姐在，冰雪宫的“调停”才有意义——她们护着正邪之间的平衡，本质上是护着姐姐想守护的江湖安宁。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这次的脚步比之前轻了许多，带着几分刻意的隐匿。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道纤细的身影闪了进来，正是玉嫣然。
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夜色寒气，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一如既往的冷静从容。
“你怎么敢在这个时候来？”君瑶侧身让她进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却难掩担忧，“聂小凤已经下令封锁冥岳，彻查教内弟子，你就不怕被她发现？”
玉嫣然走到君瑶身边，声音压得极低：“无妨，反正稍后我也会去找她。”
君瑶见她一副淡定的样子，心中稍微安定，樱唇一勾：“嫣然，你想怎么做？”
“聂小凤现在因为小雪的死，心情悲痛，又加上陈天相他们逃走，必定会对教内弟子大肆排查，这样一来，冥岳内部必然会人心惶惶。”玉嫣然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冥岳主殿的方向，“陈天相他们安全离开后，必定会想办法联合上官天鹏等人，到时候，三帮四派得知聂小凤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必定会产生赶尽杀绝的念头，我们只需从中推波助澜，让三帮四派联盟对冥岳发起围剿……”
说到这里，玉嫣然转头看向君瑶，星眸中闪烁着复仇的光芒：“而在此之前，我会将‘血池图’作为赔罪献给聂小凤，有了这血池图，聂小凤就不会怀疑这其中有我们的手笔。”
君瑶听着玉嫣然的计划，曾经姐姐的叮嘱还在耳边，可现在她心中没有丝毫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做。”
玉嫣然握住君瑶的手，星眸染上几分凝重，沉声道：“你如今是冥岳少主，这重身份是聂小凤给你的，也是你最好的护身符，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记住，保护好自己才是头等大事。”
君瑶望着玉嫣然眼底浓得化不开的郑重，鼻尖忽然一酸，她反手握住玉嫣然的手，指尖微微用力，轻声道：“嫣然，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我。”
玉嫣然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随后她从腰间取下一把剑——剑鞘通体呈金白色，鎏金纹路沿着鞘身蜿蜒缠绕，她将剑递到君瑶手中：“这瑶光剑今后你需随身携带，记住，瑶光剑位列三绝剑之一，不到生死关头，千万不要动用它。”
君瑶指尖触到剑鞘的瞬间，便觉一股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她抬头看向玉嫣然，轻声道：“我记住了，你放心去见聂小凤吧，我会在瑶光阁守着，等你的消息。”
玉嫣然最后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担忧渐渐被决绝取代。
门被轻轻带上，君瑶低头看着掌心的瑶光剑，指尖反复摩挲着剑鞘上的鎏金纹路。
随后她将瑶光剑放在剑架上，转身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支珠钗，慢条斯理地插在发间。
这时候，她只需安安静静待在瑶光阁，做个“一无所知”的少主，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暗流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