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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7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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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二日复活节这天,赫拉皇宫举办了盛大的庆祝活动。
水晶吊灯璀璨夺目,男人们穿着笔挺的西式宫廷礼服,女人们的裙摆缀满蕾丝与珍珠,孩子们戴着精致的面具,在舞池里追逐打闹。
锡勋穿着深蓝色礼服,戴着银色面具,目光却始终追着两道身影——朱丹泰和河尹哲。
果然,没过多久,朱丹泰就以“透气”为由,拉着河尹哲离开了宴会厅。
锡勋立刻跟了上去,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没人注意到这个少年的异常。
他跟在两人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他们穿过走廊,走向通往天台的楼梯。
天台的晚风带着凉意,朱丹泰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河尹哲身上,双手轻轻扶着他的腰,低头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引得河尹哲微微发笑。
锡勋躲在楼梯间的阴影里,按下了摄像机的录制键。他有点开玩笑地想到,如果现在让他去当个狗仔,恐怕也能挣到不少钱吧。
朱丹泰指尖还勾着河尹哲的衣摆,两人刚在花园长椅上坐下,聊着胎儿最近频繁的胎动,远处就传来争执的声音,尖锐又急促,还带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躲起来。”朱丹泰反应极快,立刻起身拉着河尹哲,熟门熟路地绕到假山后——这里是花园的隐秘角落,被茂密的藤蔓遮挡,寻常人绝不会注意。两人刚藏好,争执声就清晰地传了过来,还夹杂着女人带着哭腔的哀求。
“千理事长,求求你了,就通融一下,让我的女儿罗娜进清雅高中吧!”是吴允熙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与卑微,“她不愿意去普通中学,已经绝食快一个星期了,人越来越虚弱……那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她这样啊!”
假山后的河尹哲皱紧眉头。裴罗娜竟然还没放弃?他想起之前查到的资料,裴罗娜在音乐上确实有天赋,可清雅高中的招生规则严苛,不是靠哀求就能通融的。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心里泛起一丝不忍,却也清楚,就算千瑞珍想松口,没有教育局和校董会的同意,也根本不可能违规招生。
“这学期的招生名额早就满了。”千瑞珍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嚣张,没有丝毫同情,“清雅高中有校规,不能违规多招学生。除非现在有人退学,否则你想都别想。”她语气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昔日在中学时跟她针锋相对的吴允熙,如今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这种快感,比喝任何名贵的酒都让她畅快。
“你还是趁早歇了这份心思吧。”千瑞珍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吴允熙,眼神里满是轻蔑,“我们清雅高中,从来不是你们这种平民能随便进的地方。”
“你放屁!”吴允熙猛地站起来,积压的怒火瞬间爆发,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别以为我不知道闵雪雅的事!你滥用职权帮那些权贵子弟作弊,却糊里糊涂让闵雪雅进了清雅高中,我要去告你!”
千瑞珍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狠厉取代:“吴允熙,我劝你说话前想清楚。空口无凭地污蔑人,你觉得有人会信你?到时候我反过来告你诽谤,你吃不了兜着走!”
吴允熙被她的话噎了一下,可骨子里的韧劲很快又冒了出来。她当年能以孤儿之身,在中学里单挑家世显赫的千瑞珍,就从不是怕事的人。“哼,你别得意太早!我肯定会找到你作弊的证据,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
她攥紧拳头,昂首阔步地转身离开,背影挺得笔直,没有丝毫狼狈。直到吴允熙和千瑞珍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花园里恢复安静,朱丹泰才拉着河尹哲从假山后走出来。
“没想到吴允熙还敢跟千瑞珍硬碰硬。”朱丹泰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目光落在河尹哲脸上,“你好像很在意裴罗娜?”
河尹哲摇摇头,语气平淡:“只是觉得孩子无辜。不过,吴允熙想找千瑞珍的证据,恐怕没那么容易。”他太了解千瑞珍了,做事向来谨慎,就算真的动了手脚,也绝不会留下明显的把柄。
朱丹泰伸手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指尖轻轻蹭过他的脸颊:“管她们的事干什么?我们的时间,可不能浪费在别人身上。我们换个地方……”说着,他拉着河尹哲往花园深处走。刚才被打断的温存,该继续了。
再次回到复活节舞会现场时,已近深夜十一点。水晶灯的光芒依旧璀璨,可落在河尹哲身上的目光,却多了几分不屑与疏远。
他被千瑞珍赶出85层的消息,早已像风一样传遍了赫拉皇宫。在这群权贵眼里,他本就是“出身贫寒”的外人,靠着与千瑞珍的婚姻才挤入圈子,如今被扫地出门,更成了众人暗自鄙夷的对象:不过是个靠女人上位的男人,没了千家的支撑,以后怕是没什么前途了。
河尹哲对这些目光毫不在意,他早就看透了这个圈子的势利,有用时百般奉承,无用时弃如敝履,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他找了个角落坐下,没一会儿就觉得疲惫袭来,怀孕带来的倦意让他连寒暄的力气都没有,只想尽快回到33层休息。
走出宴会厅,他看到电梯指示灯正往上跳,停在47层后又缓缓下降。河尹哲没多想,只当是其他住户使用,转身走向另一部电梯,从二楼直达33层。回到公寓,他简单洗漱后便躺上床,连日的紧绷与疲惫在此刻彻底卸下,一夜好眠到天亮。
清晨的敲门声急促又慌乱,河尹哲刚打开门,恩星就扑了进来,哭得浑身发抖:“爸!雪雅死了……呜呜呜……她跳下去了!”女孩的眼泪混着鼻涕,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完整句话,“她留下遗书,说每天都过得不开心,不堪受辱……可我就算之前想过欺负她,也从没想过要她死啊!为什么会这样……”
“什么?”河尹哲的脑子“嗡”的一声,昨晚还在花园里听到吴允熙提起闵雪雅,怎么会突然出事?他扶住恩星的肩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追问:“雪雅的兔子呢?就是之前她一直带在身边的那只白色兔子,现在在哪里?”他总觉得事情不对劲。闵雪雅那么在意那只兔子,若真要轻生,绝不会丢下兔子不管。
恩星愣了愣,抽泣着摇头:“不知道……没人提到兔子的事。爸,我们要去雪雅家看看吗?警察已经过去了。”
“好,现在就去。”河尹哲立刻换了衣服,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带着恩星匆匆赶往闵雪雅住的老旧小楼。可刚到楼下,两人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闵雪雅那间狭小的公寓,竟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黑色的浓烟还在从窗户里往外冒,消防员正忙着收尾。
“怎么会着火?”河尹哲抓住一位围观的邻居,语气急切地问。
“不清楚啊,凌晨的时候突然就烧起来了,等消防员过来,里面早就烧光了!”邻居摇摇头,语气里满是惋惜,“听说住在这里的那个小姑娘昨天刚没了,现在家也没了,造孽啊!”
河尹哲站在原地,看着被烧毁的公寓,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闵雪雅跳楼、遗书、还有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太过巧合,反而像有人刻意安排好的。他摸了摸小腹,指尖冰凉:这场“意外”背后,恐怕藏着更可怕的秘密,而他们,或许都被卷入了这场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