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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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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金泰成把药箱往桌上一放,瘫坐在沙发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任素那天的转变像块石头压在他心里——前一秒还怒气冲冲要讨说法,下一秒就娇俏表白,前后判若两人,怎么想都透着诡异。他翻遍了脑海里的记忆,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只能归咎于这女孩心思太善变。
接下来的几天,金泰成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阴魂不散”。每天放学,任素都准时堵在自甘高中门口,拦住他就直白告白,语气热烈得像团火,引得路过的学生频频侧目。久而久之,全校都传开了“自甘高中的任素倒追同校的金泰成”的消息,连柳善宰的队友们都拿这事调侃他。
金泰成扶着额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终于想起来,前世的任素就是这性子——不达目的不罢休,一旦认定了什么,就会一股脑地冲上去,不管不顾。
再想想前世纠缠他的疯狂粉丝李娜,还有眼前这个执着的任素,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难道自己是什么吸引“怪胎”的体质?还是说,他真的魅力大到让人疯狂?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金泰成就猛地摇摇头,自嘲地笑了——这也太自恋了。他叹了口气,只觉得女人这种生物,真是让人又敬又怕。
相比之下,柳善宰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黑,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每次金泰成去给他治疗,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连带着房间里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这天,金泰成刚把药包敷在柳善宰背上,就被他浑身紧绷的肌肉硌得手疼,心里的火气瞬间上来了。
“想追人家就去表白啊!”金泰成一把扯下药包,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天天站在这里像根锯了嘴的木头,摆着张臭脸给谁看?我欠你的还是怎么着?”
柳善宰被他吼得一僵,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他知道自己不该把气撒在金泰成身上,可一想到任素每天堵着金泰成告白的样子,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怎么也舒展不开。
“趴到床上去!”金泰成没好气地指挥道,手里已经拿起了筋膜刀。
柳善宰不敢再反驳,乖乖地爬到床上趴好,心里却有些忐忑——看金泰成这架势,像是要趁机报复。
果然,下一秒,金泰成就跨坐在他的腰上,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柳善宰浑身一僵,声音都变了调:“你干什么?!”
“给你做推拿。”金泰成的声音冷得像冰,“这样施力更均匀,今天必须用筋膜刀把你紧绷的肌肉彻底松开,省得你天天浑身是刺。”
话音刚落,柳善宰就感觉到背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钝刀在刮着骨头。“啊——啊——”他忍不住痛得大喊出声,额头上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后背的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死死咬着床单,心里认定金泰成是在报复他之前的冷脸,只能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地扛着。
金泰成却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手里的筋膜刀顺着柳善宰的肩背经络缓缓刮动,力道精准而沉稳。他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柳善宰的背上。
不知过了多久,金泰成终于停下了动作,从柳善宰身上下来,扔给他一条毛巾:“好了,起来活动活动。”
柳善宰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从床上爬起来。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原本紧绷的肌肉竟真的松弛了下来,连带着之前一直隐隐作痛的旧伤,也感觉轻松了不少,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他转头看向金泰成,对方正弯腰收拾筋膜刀,额头上满是汗水,后背的衣服也被浸湿了一大片。
看着金泰成认真的侧脸,柳善宰心里涌上一股愧疚。他竟然误会金泰成在报复自己,可对方明明是在真心实意地帮他治疗。
金泰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不用说对不起,要说说谢谢。我金泰成公私分明,不像某人,只会把气撒在别人身上。”他把筋膜刀放进药箱,“我走了,不送。”说完,就拎着药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留下柳善宰一个人站在原地,满脸懊悔。
与此同时,2023年的任素正窝在家里养病。前几天在河边寻找电子手表时淋了雨,她光荣地感冒了,鼻塞咳嗽,浑身乏力,只能躺在床上翻看旧物,看着柳善宰的海报发呆。
而2008年的另一端,任素正被家人按在老家的楼顶上,一位神婆拿着桃木剑在她身边念念有词,周围摆着香炉和符纸,烟气缭绕。她的母亲和外婆站在一旁,满脸担忧。
自从任素几天前“莫名其妙”地性情大变,又哭又闹说些胡话,家人实在没办法,只能请神婆来给她“驱邪”。
就在神婆举起桃木剑要“施法”的瞬间,任素手腕上突然亮起一道微弱的蓝光,那是她以为早已丢失在2023年河水里的电子手表!
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就再次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眼前的神婆、家人、缭绕的烟气渐渐变得模糊,耳边的咒语也越来越远。
再次睁开眼睛,任素发现自己还躺在楼顶的草席上,神婆的桃木剑正悬在她头顶,母亲和外婆担忧的眼神近在咫尺。她猛地坐起身,一把抓住母亲的手,声音带着刚从混沌中清醒的沙哑,却无比坚定:“妈!外婆!我回来了!我没事了!”
神婆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里的桃木剑差点掉在地上,嘴里的咒语也断了。任素连忙解释,说之前是自己一时糊涂,像是被什么东西迷了心窍,现在“藏在身体里的小鬼”已经被赶走了,让她们不用担心。家人将信将疑,可看着任素眼中清晰的神智,不再是之前的混沌迷茫,终于松了口气,挥手让神婆离开了。
就在这时,任素无意间看向楼下,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从巷口走过——是穿着星华高中校服的柳善宰!他低着头,双手插在口袋里,脚步缓慢而沉重,肩膀微微垮着,看起来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任素心里一急,顾不上跟家人细说,就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朝着柳善宰的方向追去。
“柳善宰!你等等我!”任素一边跑,一边大喊,声音因为感冒还带着一丝沙哑,却充满了急切。
柳善宰听到声音,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看到是任素,他原本就阴沉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结了冰的湖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厌恶。
任素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抬头看着他冷漠的脸,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满是懊悔与愧疚。她终于想起了自己“前身”做的那些蠢事——竟然放着柳善宰这样温柔、优秀、满心都是她的人不珍惜,偏偏去喜欢金泰成那个痞气十足、对感情毫不在意的家伙,还当着全校人的面堵着他告白,把柳善宰的真心当成了笑话。
“柳善宰,对不起,我……”任素想解释,想告诉他之前的一切都不是她的本意,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总不能告诉柳善宰,自己是从二十多年后穿越回来的,之前那个纠缠金泰成的人,只是占据了她身体的“另一个自己”。这种话,说出来只会被当成疯子。
柳善宰看着她欲言又止、焦急不安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又冒了上来。他想起这些天任素堵在学校门口给金泰成告白的画面,想起那晚在游泳馆里,他鼓足勇气的表白和小心翼翼的亲吻,想起第二天她就转身对另一个人展露心意——这一切都像一把把尖刀,刺得他体无完肤。
他冷冷地打断她,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有什么话就直说,我还有事,没功夫陪你演戏。”
任素看着他眼中的冷漠与疏离,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知道,柳善宰是真的生气了,也是真的对她失望了。可她不能放弃,这一次,她回来了,就一定要挽回他,弥补前世的遗憾,再也不让他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