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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留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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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善宰在学校走廊拦住任素,指尖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想起那晚游泳馆里的告白与轻吻,心脏就忍不住狂跳,可任素却皱着眉摇头,眼神里满是茫然:“我只记得喝了酒,之后就断片了,怎么了?”
“没什么。”柳善宰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他鼓足勇气的表白,小心翼翼的亲吻,在她眼里竟成了毫无痕迹的过往,一股怒火夹杂着委屈涌上心头,转身就想走。可刚走两步,就看见任素快步跑到不远处,拦下了正准备去柳家的金泰成。
“喂,金泰成,你站住!”任素怒火冲冲地拦住金泰成,攥着拳头的手都在发颤,“柳善宰的伤……是不是你弄的?”她刚从哥哥任锦口中得知,柳善宰受伤那天,金泰成和他在体育馆起过冲突,心里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正要继续质问,眼前却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
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周围的场景飞速变换——熟悉的街道变得繁华,校服变成了休闲装,耳边的喧嚣也换成了寒夜的寂静,她竟又回到了2023年。
冰冷的河水没过脚踝,任素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还在当初掉手表的河边。她颤抖着摸向手腕,电子手表早已不见踪影,只有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肤蔓延开来。不远处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柳善宰的死讯,主持人沉重的声音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男团成员柳善宰于今日凌晨经抢救无效死亡……”
“不——!”任素疯了似的冲向医院,可迎接她的只有挂满白菊的灵堂和悲痛的粉丝。她看着柳善宰的遗像,照片上的少年笑容温柔,和记忆里高中时的模样渐渐重叠。巨大的绝望将她吞噬,她明明有机会改变这一切,却还是没能留住他。
这时,两名警察走了过来,递给她一张泛黄的大头贴:“任素小姐,这是在柳善宰先生的遗物中发现的,我们想确认一下你和他的关系。”照片上,她穿着粉色吊带裙,和柳善宰比着爱心手势,两人的笑容灿烂得晃眼——正是高中时一起拍的那张。任素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这才意识到,她的穿越并非毫无意义,至少,他们曾经留下过这样美好的回忆。
回到家,任素翻出尘封已久的箱子,里面装满了柳善宰的海报、专辑,还有当年他送的小礼物。她抱着这些东西,哭得撕心裂肺,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是任素吗?我是白仁赫。”
白仁赫是柳善宰的好友,任素愣了愣,才听见他继续说:“善宰他……一直很在意你。还有,当年有件事,是我对不起你……”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任素连忙回拨,却只听到忙音。她握着手机,心里满是疑惑,白仁赫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而2008年的时间线里,金泰成看着眼前突然变了脸色的任素,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刚才她还怒火冲冲地要质问柳善宰的伤,怎么转眼就眼神迷离,像是换了个人?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任素仰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星,语气带着几分娇俏的认真:“金泰成,我好像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金泰成皱起了眉。他看着任素单纯又带着几分任性的眼神,和之前那个沉稳、藏着秘密的女孩判若两人,心里掠过一丝失望,轻轻摇了摇头:“抱歉,我不喜欢现在的你。”
说完,他越过任素,径直走向站在不远处的柳善宰,手里的药包还冒着淡淡的热气:“走吧,该治疗了。”
柳善宰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亲眼看着任素从怒火中烧变得柔情似水,看着她对着金泰成说出告白的话,昨晚在游泳馆里的温柔与依赖,此刻都变成了尖锐的讽刺。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只觉得任素是个水性杨花的人,那些在意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玩笑,心里的嫉妒与委屈交织在一起,闷得他喘不过气。
他没有说话,只是闷闷地跟在金泰成身后回了家。趴在沙发上时,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呼吸急促,连后背的线条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金泰成把温热的药包敷在他的肩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像是一块紧绷的石头。
“放松,放松下来治疗效果才好。”金泰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你这样憋着气,肌肉只会更紧张,对恢复没好处。”
可柳善宰还是无法释怀,心里的疙瘩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越缠越紧。金泰成见状,只好取出筋膜刀,在掌心搓了搓,然后在他的肩背上轻轻刮动。当刀刃划过肩胛骨下方的旧伤处时,柳善宰猛地一颤,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额角瞬间冒出细密的冷汗:“疼!怎么会这么疼?”
金泰成停下动作,仔细看了看痛点,眉头微微皱起:“看来之前运动的姿势不当,不自觉用了太多腰力代偿,导致肩膀一直紧绷着,才会导致肌肉撕裂。你要是再这么硬撑,以后这肩膀只会更麻烦。”
他一边说着,一边调整力道,继续用筋膜刀梳理着柳善宰的肌肉,刀刃划过的地方,既有刺痛,又带着一种酸胀后的舒缓。刮完之后,他又取出热腾腾的药包,顺着肩背的经络轻轻按摩,最后把早已准备好的药浴水倒进木桶里:“去泡二十分钟,药汁能渗到肌理里,缓解肌肉紧张。”
柳善宰泡在温热的药浴里,浓郁的药香包裹着身体,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心里的火气也随着热气慢慢消散。
他靠在木桶边缘,闭上眼睛,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任素告白的画面,心里渐渐清醒过来——其实这并不是金泰成的错,是他自己太懦弱,明明喜欢却不敢主动争取,只能看着任素对别人展露心意。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地嫉妒,嫉妒金泰成能轻易得到任素的关注,嫉妒所有被她放在心上的人。
泡完澡,柳善宰裹着浴巾出来,看到金泰成正在收拾药箱,动作熟练而认真。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开口道:“刚才……对不起。”
金泰成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跟我道歉干什么?我又没往心里去。”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柳善宰泛红的眼眶上,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喜欢人家就去表白啊,男人要是太死要面子,把什么都憋在心里,永远都追不到老婆的。”
柳善宰被他说得脸颊一热,忍不住反驳道:“怎么?你很多女朋友吗?说得好像很有经验似的。”
金泰成挑了挑眉,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你想不到的那么多。”
他想起前世在地下乐团的日子,作为贝斯手,他站在舞台上时,台下是尖叫的粉丝,散场后,也有很多女人主动投怀送抱。那时候的他来者不拒,以为身边的人越多,就越不会孤独,可直到最后,曲终人散,只剩下他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练习室里,那些短暂的陪伴,不过是填补空虚的假象。那些过往的荒唐,他不想再提起,也不愿再重蹈覆辙。
“善宰,给你一个忠告。”金泰成收拾好药箱,站起身来,神色变得凝重,“勇敢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想要的女孩。别像我一样,等到失去了才后悔。就算最后失败了,至少努力过,人生也不枉过,不是吗?”
柳善宰愣住了,他看着金泰成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痞气的眸子里,此刻竟满是认真,甚至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沧桑。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了。”金泰成挥了挥手,转身向门口走去,“明天我早点过来,给你做个复健按摩。”
“明天见。”柳善宰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回应。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带着温暖的温度,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肩,那里还残留着药包的温热,心里却突然有了一丝勇气——或许,他真的该勇敢一次,为了自己的心意,也为了不想留下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