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凰》喵酱的胡须

2、第 2 章

　　卫凌染再次进宫是在元旦前夕，她按照父亲的嘱咐，跟着进宫述职的哥哥一起，顺便去给宫里姑姑送一些从章州老家带回的吃食。

　　跟着内庭太监掌事到了姑姑的暖阳宫前，她才感叹这寝殿格外的大，姑姑听说她带着老家吃食来就急忙迎着她进来，也没叫她行什么大礼，卫凌染欣然接受，姑姑不介意，那爹的嘱咐就等于没有。

　　＂染儿，让姑姑好好看看，上次晚宴上都没好好看过你。＂

　　卫贵妃此时非常高兴，她最近又有了身孕，正巧也想吃老家的酸仁果，这就给送来了。

　　卫凌染有些不好意思，她见过姑姑的次数用手指都能数出来，如此这般的热情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去把涑合公主带过来 ，见见她的表姐＂卫贵妃对身旁伺候的宫女吩咐着，没一会那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公主就被带了过来，只有八岁的涑合公主看见卫凌染时，就很喜欢这个表姐，不禁上来就要牵卫凌染的手，卫贵妃见自己的女儿那么喜欢自己娘家的孩子更是高兴了，不禁过来摸着涑合公主的头，温柔的开口道，“涑合喜欢不喜欢凌染姐姐啊，那让她陪着涑合好不好？”

　　八岁的涑合一听自己有玩伴了，这谁会拒绝，立马就回答好。

　　卫贵妃很满意，她这才回头问卫凌染，“染儿，你想不想时常进宫来，涑合正好需要陪伴，你能陪着她一起玩耍，姑姑就放心多了。”

　　说实话，卫凌染并不想经常进宫，她十分不喜欢宫廷这些繁复的礼仪活动，但目前的是她的姑姑也是贵妃娘娘，肯定不能当场回绝，所以她只能回答，“我要回去跟父亲说一声才行。”

　　卫贵妃一听倒是恍然大悟般，“是的，是的，看我都高兴的忘记了这些规矩，怎么的还是要让家兄知道这件事情，染儿不必回去自己说，我过几天就让太后下懿旨过去。”

　　卫凌染心里咯噔一声，她连忙掩盖住自己不情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她知道这几句话意味着什么，她进宫这事是跑不掉了。

　　果然回家之后没过几天，懿旨就到家里了，卫凌染为此闷闷不乐了好几天，甚至在院子里练剑时都脱了手，扎在树下的花丛中。

　　“爹，我不想去.....”

　　卫凌染哭丧着脸，坐在晨练的父亲身边。

　　“那是太后的懿旨，还是贵妃娘娘请的，你不去不行。”

　　“宫里一点都不好玩，太压抑了，他们走路都是这样走的。”

　　说完卫凌染从石凳上跳下来，然后学着她看见的那些宫女行走的摸样，卫连山没忍住呵呵笑了两声，但很快还是崩住了脸，“那才是女儿家该有的摸样，你看看你，舞动弄枪的，谁喜欢这样的女孩啊。你日后嫁人要是有了矛盾，你还不先动手啊。”

　　卫凌染听见她爹这么说，一下停住了动作，站直了身体，然后一本正经的说“爹，染儿以后是要跟爹一样当将军的。”

　　“胡闹，哪有女人当将军的，那沙场拼刀，可不是儿戏啊。”

　　卫连山绷着脸看似严厉的纠正女儿的思想。

　　“怎么不能？爹也说过只要学会了兵法，会一身武艺就能带兵打仗，女儿家就不能当将军吗？当将军也不是全看力量啊，要有谋略。”

　　卫凌染挺着胸脯反驳着，在她的意识脑海里，自己就应该像自己的兄长和父亲一样，穿着铠甲骑着高头大马，冲杀在敌阵中，然后带着敌人的头颅回来。

　　“自古以来就没有女人能带兵打仗的，你啊，就是我给宠坏了，这进宫也好，让你规范规范，日后嫁人以免被说成悍妇。”

　　卫连山摇了摇头有些生气的也从石凳上站起来，然后一甩身离开了，卫凌染失了神，她看着父亲拂袖而去的背影，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仿佛跟父亲中间有了一堵墙。

　　宁宴趴在桌岸上正在临摹一些字帖，她不知道父皇喜欢什么样的字，但她书房里有的就拿出来练，如果元旦晚宴时，她能给父皇呈上一篇字，万一正好是父皇喜欢的呢，假如不是也没关系，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天还蒙蒙亮时，她就练习起来，此时已经整整两个时辰过去，俨然要到晌午了。

　　她的饭食来的比较晚，菜式只有一两个，她猜测大概都是剩下的给她端来了，但这也无所谓，她有什么就吃什么，从不挑剔。

　　蹲着一碗白米饭和唯一的一叠菜，她吃的津津有味，她不浪费任何的食物，哪怕掉在桌子上的米粒她也会捡起来吃，等吃完就会让伺候她的宫女进来端走，她管那个宫女叫姐姐，宁宴很早就知道，来她身边伺候的宫女都是不情愿的，为了让自己不被欺负，她都会客客气气的叫她们姐姐，她没有飞扬跋扈的资本，唯有这样才能避免自己受到伤害。

　　“公主要去院子里看看花鸟吗？”那位被叫姐姐的宫女将碗筷端进食盒中后问道。

　　“不了，谢谢姐姐的好意，我想再看一会书。”

　　宁宴客气的回复。

　　“那公主不要乱走，再像上次那样，只会弄坏了身子。”

　　宫女提醒着，那次她摔倒在地爬到鱼池变，在那里整整等了一个时辰，才等来了“救兵”。

　　“放心吧，宁宴不会再任性了，姐姐去给其他的人送吧。”

　　宁宴很是懂事的点点头，看着宫女出了门，她才摇着轮椅过来，把门关上，她的卧榻就在旁边，往前走就会到书房，很多时候她都是在这里打发时间，她的书架上有几本天工造物的书，讲的是一些机关术，她跟着里面的图纸，只是用纸就创造出了一些小物件，其中有个机关鸟是她喜欢的，可惜没有坚固的骨架，用纸支撑的结构让它不能煽动翅膀，就一直被宁宴放在笔架上。

　　今天她突然来了兴致，想要深入研究一下，也许可以用别的结构来代替，要是能让那只机关鸟动一下翅膀，她就很开心了，于是摇着轮椅到了桌前，她开始认真的研究着这些看起来难懂的东西，时间一点点过去了，终于宁宴有了新的想法，她从衣服上扯下来一些棉线，将它们搓起拧成几股绳子，然后按照图纸中她的理解，将机关鸟的翅膀控制煽动的部分结构用绳子替换掉，然后连接在尾巴上，这样只要动一动尾巴就能带着翅膀煽动几下，一下便成功了，宁宴十分开心，她把机关鸟拿在手里，看着两股绳子，不自觉的自言自语“虽然难看了一点，但是你可以飞了。”

　　把那只机关鸟放在膝上，宁宴摇着轮椅到了门口，正巧碰上了哭哭啼啼回来的宫女。

　　“姐姐，这是怎么了？”

　　宁宴有些诧异的看着比她大了十来岁的宫女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掉着眼泪，这时她发现宫女的嘴角不仅肿了，连脸颊都肿了，看样子是被人扇了耳光，还不止一个。

　　“没怎么，公主不要问了，这事你帮不了我，呜呜呜呜”

　　宫女一边哭一边骂着，情绪越说越激动“仗着自己的主子是贵妃娘娘，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原来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呢！谁想来伺候一个.....呜呜呜呜”宫女擦着眼泪，没把不好听的话说出来，但是她心里却更气了，明明大家都是伺候主子的奴才，凭什么她们能那么欺负她。

　　“对不起....”宁宴知道她想说什么，她的确无能为力，只能用对不起来表达自己的歉意，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的机关鸟，于是她决定把这个她喜欢的鸟送给她，她拿着鸟递给宫女，可是她正在气头上，看着递过来的东西不禁更气了，一挥手“别的主子都赏的是金银珠宝，这是什么怪东西，我不要！”

　　机关鸟被打落在地，瞬间四分五裂开来，宫女见状愣了一下，但随即又气恼委屈的从门槛上站起跑了出去，宁宴看着她跑走的身影，心里一阵阵的发疼，她看着墙角机关鸟的残骸，陡然觉得委屈迎上心头，一颗颗眼泪悄声的砸落在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