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画》木羽木羽爱吃垃圾

25、第 25 章

　　后面的事情他开始了解，在美国被软禁了十年，把他作画的工具没收，却被他以割腕的形式报复回来，他得到了画板，却被他的祖父放弃，他如同弃子一般被丢在异国的土地上，却在某次意外事件中归国。
　　被人鞭策着前进追寻爱好不是自由，是另一个深渊。
　　“我曾经试着去追寻过什么东西，却被反复践踏，最后成为一个一蹶不振的废物，老头子曾经是想把我画画这件事培养成兴趣，而好让我去学习他喜欢的金融。”
　　他在手机上查找着，最后翻到一个界面给祝难。
　　“我妈的画，我画的画风也是偏向我妈的印象派领域，但是被老头子拿去卖了。”
　　“我在国外的生活处处被人监视，我的所有画都有仿制品，他们给了我一个新名字叫做小亚莫奈，我才知道我的画从来不是我的画，他是老爷子新创造的我，那个我是完全符合他幻想的完美的继承人。”
　　“你父亲呢？你没找过他吗？”
　　他顿了一顿，像是回想很久远的故事。
　　“父亲去世了，在很早之前，我母亲走后的第二年。”
　　他笑了，有点狰狞。在瘦削的脸上漏出了点点愤恨。
　　“老爷子疯了他说我爸没死，他早在那一年冬天离开了人世，要不然怎么可能抓着我不放。”
　　祝难看着他，眼神里多了丝煎熬和无奈。
　　莫若应该病的很重，他差点难以醒来。
　　祝难心里怀疑着，一定有什么逼着他到这里来，在遇到他之前，他一定还有事要做，但是这件事他尚且还没掌握任何蛛丝马迹。
　　祝难不敢随便问他找到什么了，只在他身边默默陪着他，这是他能做的唯一的能保护他的事情。
　　事情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发展的，故事不该是他强他弱的，而是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生存的根源，那就是秘密和现实的交界处，是找到真相的钥匙。
　　莫若流着泪叙述着他的故事，他仿佛成了主人公参观他的过去。
　　“不许去，你不许去。”母亲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把桌上的东西挥洒一空，颜料在画板上交叉泼洒，五颜六色的幕布被洇湿，变成黑黄的色块儿，窗户被窗帘遮盖着，他们共处在一个房间里，相互抱着。
　　莫若流着泪，他紧紧抱着妈妈的肩膀，害怕哭声把他抖落出去，他听到母亲的颤抖，他害怕着，却也厌烦着。祝难在他心里感受到了揪心的痛苦。
　　许久之后，天气大晴。莫若的身边没了母亲的身影，他的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毛毯，他睡在画板的旁边，空旷的地上。
　　画板隔绝了他和杂乱的地板，他们被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边。
　　他已经不在抽泣，他的行李被收拾好了，他还是准备逃出去。
　　在无数次的挣脱之后，他必须借助一双手，抓住机会，才能逃出悬崖，走到另一个洼地，他只期望这个洼地能够低一些，让自己能看清楚外面的太阳。
　　终于，这次的奋力一跃开始成功，他有了许多可以交换的筹码，甚至可以画画，代价是学金融。
　　在无数次没日没夜的与学习的斗争中，他终于做了胜利者，他拿着自己的毕业证书接受老爷子的审判，只是没想到老爷子把他逼到了绝路。
　　他把他所有的画都卖掉了，变成了一个个虚无人的头衔，那就是小亚莫若。他可以在他培养的所有人之间随便选一个人取代他，成为他画的新主角，而那些画都是给妈妈画的。
　　在他完成了老爷子交给他的任务，完美回来准备着手自己画作的时候，才发现他被放弃了，他的画被他全部卖掉，尽管以天才少年横空出世的美名作为噱头，也会有人反击他的画作是抄袭，他母亲的画作完全传给了一个莫名奇妙的人，莫若却在老爷子的保险箱翻出一叠保密协议。
　　上面是他妈妈和老爷子签的，亲笔签名一字一句，句句都戳中莫若的心里。
　　他母亲自愿放弃和他的亲子关系，并且作为回报是卖出那幅画。具体的内容没有写，也没有任何存在过的证明，他翻遍了他能翻的所有地方，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就连老爷子身边人都不知道当年这件事。
　　他的问号填满了大脑，最后决定亲自走一趟，他坚信这次他一定要挖出什么来。
　　他想知道协议的内容是为了什么，他想知道母亲是因为什么身故，他的父亲也许不是自杀，这里有很多谜团没有解释清楚。
　　“你醒了？”
　　“回家了吗？”
　　“对啊，你上车的时候害哼哼唧唧，我以为你醒了。”
　　祝难把他抱了起来，他懵懵地，但是和昨天的表情完全不一样，他有了表情，像是刚睁开眼的乳猫，脸上是刚睡醒的样子，找寻着这世界的一举一动。
　　祝难被他盯着，也不动声色地坐在他旁边，莫若好像把昨天的事情都忘记了，他努努嘴，说：“我饿了。”
　　祝难很高兴，但是没有表现在脸上，他就说：“我去帮你做。”
　　他在厨房叮叮咣咣一通，最后给莫若捧了碗白粥，“先垫吧垫吧，我去买菜，几天不在家，冰箱里的菜都坏掉了。”
　　莫若喝了几口没胃口了，就准备下来走走。
　　“等会儿，等会儿，你得多穿点。”
　　祝难给他搭了件外套，在夏日炎炎的H市的镇子里，气温直逼四十度。
　　莫若顿了顿，放弃去出去转一转的念头。
　　医生说是抑郁症导致的幽闭恐惧症，就发晕了，怎么还要披衣服，这家伙没有常识吗？
　　“哎，对了你的东西拿回来了吗？”
　　“没，我放在张宇家里了。”
　　“那不是你的东西吗？”
　　祝难听到莫若有些着急，他安慰说：“没事，里面没什么东西。”
　　“不是，你的东西就该放好啊。”
　　他说完就要换鞋准备出去，结果被祝难拦下了。
　　“那里有什么吗？你怎么这么着急。”
　　他有点质问的口气，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
　　“不是，你宝贵的东西应该不离身啊。”
　　“张宇人挺好的，他会帮我保护好的。”
　　“可是……”
　　祝难晾了他一会儿，放弃了。
　　“我让虎爷拿回家了。”
　　莫若松了口气，把拖鞋换上趿拉着去厨房门口。他从里面挑挑拣拣最后拿了一瓶冰可乐出来。
　　“病号不应该喝可乐，正好我想喝，待会儿饭来了，咱俩一起喝，我赏你点。”
　　莫若翻了个白眼，跪坐在了铺在地上的凉席。
　　他双手一拧，次啦一声爆开。
　　“你真是好样的，气泡水放冰箱。”
　　也幸亏可乐没有爆炸，否则冰箱就要受到无妄之灾。
　　“不愧是高材生，真有点儿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了，这么低级的常识都不知道。”
　　莫若讽刺他，然后把可乐倒出来。
　　他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把剩下的递给祝难。
　　“喝吧。”
　　祝难顿了顿，把手里的电话放下，和他并排坐在凉席上，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
　　天空时不时有朵乌云飘过，莫若顺势倒下，合上了眼睛。
　　此刻，空气很安静，气泡水还散发着二氧化碳从液体中释放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