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画》木羽木羽爱吃垃圾

37、第 37 章

　　加油站在一个巨大的十字路口连接处，它位于一家废品站的西北角，往左就是国道，往右就是乡道，地理位置优越，但是几十米开外没有几棵树木，只有几颗枯黄的杂草顽强的生长着。杂草边堆砌着不少废弃石块儿，像是废旧工地抛出的杂物。垃圾站外面看上去听干净的，绿色的尤其大门封印着里面的垃圾。
　　残酷而又炎热的太阳在莫若头顶上，他后悔自己没有带伞出门，现在简直是热透了，他的眉头都是大颗汗珠，卡在眉骨上方没有滴下来。
　　出租车走的时候多要了莫若三十块，说是去村里的路费，莫若没有跟他多费口舌，直接扫码付了过去。周围都是红色的大卡路过，有时候开得太快会尘土飞扬，人走过去脸都会变一个颜色。
　　莫若捏着鼻子，拿半截袖子盖住自己的脸，走进加油站的广场上，这里现在空无一人，大中午的连一辆来加油的汽车都没有，而且据他了解好像还没有人。
　　“有人吗？”他在加油站外喊了一声，此刻只有燥热的风。“有人吗？？”
　　他又大声了喊了一声，这次他好像听到了回应。
　　“来了来了。”
　　隔壁绿色油漆的房子里出来了一个中年人，皮肤黝黑，眼角的皱纹特别多，看上去像是五六十岁的人，这是常年在太阳底下暴晒才会出现的皮肤肤色。
　　“您加油？”他看着莫若没有车，身上也没带加油的油桶，说话的时候有点疑惑，却还是秉持着最纯粹地赚钱欲望问他。
　　男人佝偻着腰小跑过来，身上还带着油漆的味道。莫若右手摸了下鼻子，跟他打了个招呼。“你是这家加油站的老板？”
　　那人点点头，操着一口不太正宗的普通话跟莫若说：“您是？”
　　“哦，我路过，车坏半路了，我来买油，但是我也没带油桶，您看这边卖油桶吗？或者是这附近有没有卖油桶的。”
　　莫若说起谎来表情如故，只是耳根子容易红，在这么大的太阳下早已经被掩饰的一点儿也不奇怪了。
　　“有，有的。要散的还是——”
　　男人眼神朝加油站瞄了一眼，意味不言自明。莫若也假意低声说，“当然是散的，你这儿散油好使！我就是来买油的，结果车坏半路了，我先买点将就把车开到修车的地方，然后回来买油。”
　　男人嘿嘿笑了笑，朴实的脸上却又藏不住贪婪成性。莫若有所了解，关于散油的来源，倒是在这种地方挺司空见惯的，从大加油站抽出一个管子，把油分流出去，自己散装卖，比正常油要便宜。质量一样的油，为什么不买便宜的油呢？
　　人总是趋利避害的，所以私自贩油行业百盛不朽，常压常贩，如星星之火，完全压不住。
　　那人开门进去，让他在外面等着，像是有什么秘密不能让他看到似的。莫若偏偏不如他所愿，扯着他的胳膊就说：“大哥，行行好让我喝口水吧。这儿外面也忒热了点儿，你看我这儿胳膊白的，紫外线过敏，就今儿没戴防晒，让我进去呆会儿吧，我绝对不会乱动的。”
　　“进来吧。”
　　那人的语气忽然就冷了，莫若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一进去就有点儿难以出来了。
　　莫若咬了咬牙，管他妈的了，上吧！！这次肯定要找出点儿东西才好回去，否则来一次都对不起自己。
　　他半屏着呼吸，进去了黑色的、深不见底的屋子。里面像个黑漆漆防空洞，在男人啪的一声拉灯绳的声音后结束了黑暗和恐惧。空间简单的很，却被男人打扫的很干净，几个不同型号的油桶被叠放在墙壁两边，两边四排，独独留出了中间的位置，可以容许两个人通过，再多了就不行了。
　　莫若没找到自己的位置，就跟在男人身后一起走。男人留心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没吓着你吧，其实这是存放汽油的地方，放别的地方就有点危险了，平时我也不在这儿住，就是工作的时候在这里乘凉，你找个地方先坐会儿吧，可以坐在桶上，没关系的，都挺干净的，你要多少，我给你找个桶装。”
　　莫若指了指最大的桶，然后找个了空间大的地方蹲了下来。
　　“最近有人找我找得紧，我就有点儿担心过度了，你别害怕，我也不是什么坏人。”
　　他说话轻轻的，莫若看他现在面相都变了，变得慈祥和善良，变成了个无知的可怜人。他找了根水管，在莫若看不到的地方转了下开关，石油就流进了黑色的油桶内。
　　“这桶石油也挺沉的，我开车带你去吧，顺便帮你看看车怎么了，我以前学过点修车，免费帮你看看。”男人漏出门牙，一只手拎着汽油桶，放在了他的面包车后座。
　　“上来啊，看啥啊。指路。”
　　莫若连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当事人就打开了车。
　　“轰”的一声油门，莫若都没想好下一句怎么编谎话。那边就打开了发动机，等着莫若坐上去就一触即发。
　　怎么办，真要坐上去就没办法收场，自己也可能下不来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跟老板讲道理，编另外的谎话圆上一个谎言。
　　正当他还在思考如何去完善这个谎言的时候，一阵刹车声把他叫了起来。“莫若？你怎么在这儿？”
　　莫若听到熟悉的声音迅速反应过来，对着面包车里的老板大喊：“我朋友来了，车应该是半路忽然好使了，哥你先下来吧，别送了。”
　　他一边隔着车后窗跟里面人说话，另一只手示意祝漓他需要配合。祝漓迅速明白了莫若想干什么，也冲着车窗大喊：“大哥，好了好了，忽然就好了。”
　　男人听到两人的声音，回头看，就看到两个脑袋对着车窗户朝这边说话。
　　他的耳朵不怎么好，就直接停了车下来跟他们说话。
　　——
　　“嘿，你瞧这事儿闹的，好了就行。刚开始你不上车我还以为你是骗子呢，看来是我心眼太小了，看谁都像骗子了不是。”
　　他帮忙把油桶放在后备箱，还热情地问他们俩需不需要帮他们看一下子车怎么回事，被两人拒绝了，“我们导航看前面有维修厂，不麻烦您了。”
　　祝漓很机灵地拒绝了男人的好意，男人也不多留，就让两人离开了。
　　他们开出一段路程，莫若才问他。“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我看张宇哥找你都快疯了。”
　　“疯了？”祝漓很认真地问莫若。莫若摇了摇头，“那就好，我还以为真疯了呢，那我真得敲锣打鼓了。”疯了不怕，死就不行，祝漓坚定以为自己是信奉这些东西的，但是只要是不说死那就无所谓。
　　“还说我呢？你一个人跑到这儿干嘛？”
　　祝漓满腹狐疑地打量着身边这个穿的很乖的男孩，棒球帽和浅蓝色短衬衫，但凡正常人都能看出来这小孩刚刚是在撒谎，到现在眼里还心虚的不成样子。
　　“没那个实力就别学网上那些流氓出来捣乱了，要是我不来你想好怎么对付他了吗？”
　　莫若不喜欢被人像训小孩的语气教训自己，显得自己真的很愚蠢，没有找好出路一样，谁又知道彼此心里各有秘密，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问不言明而已。
　　“我盯了这男的还几天了，没想到还能把你钓上来，还真是不容易啊。你不是想问我来干嘛的吗？你先告诉我你来干嘛，我就跟你交换我得到的信息。”祝漓显然是一副高位者的样子，拿着为数不多的情报哄骗小孩儿。莫若还真跟他对了起来：“卖假油的，拿公有套现。我就是在张贺家里看到了这个熟悉的地址，才找到这里的，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祝漓看了眼莫若背着的书包，在靠近副驾驶的车门拿了瓶水，吓得莫若往后一仰，差点儿把座椅都压倒。
　　“你也看到了？不止一次吧。”他笃定地问。
　　“我已经说了自己该说的了，你也该展现出你的诚意。”
　　祝漓拧开瓶盖，猛地灌了一口水进去。
　　“我怀疑有人在跟我们玩躲猫猫，还有人想了一出借刀杀人。”
　　祝漓说这句话时，眼神里闪出一丝丝阴寒，狠戾地像杀人的利刃，说时迟那时快，转瞬而逝，又恢复明亮。
　　莫若难以理清他的意思，因为细节都很混沌，但是这却透露了一则消息。这场游戏不仅他们是猎手，反观言之，他可能早已被猎人盯上，成为被人饱餐一顿的猎物，只是这只小东西要养肥了才好拆吃入腹。
　　祝漓的跑车车窗打开，外头一阵风吹过，莫若的发根发紧，背后冰凉。
　　“记得给哥把车洗了，你买的那桶油实在是脏的不行，把哥的后备箱内饰都弄脏了。”祝漓开玩笑地打趣他，想把他们之间的气氛调和一下，没想到莫若下一秒却说。
　　“我们联手吧。”
　　他先漏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随即拧开祝漓刚刚喝过的水，咕咚咕咚倒灌了下去。这一刻仿佛不是什么矿泉水，像是白酒，灼烧着两个人的胃。
　　“这么肯定我会答应呢？”
　　“不答应你跑出来干嘛？”
　　“我必须选你吗？”
　　“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