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生寒夜》嘀嗒Ray

26、第 26 章

　　“好了，你补觉吧”萧寒对林梦道，接着独自开车离开了家，感觉心里压压的。

　　萧寒将车开上城郊山上，几乎无人的弯道山路，直飚最高限速，降下车窗，瞬间灌满的寒风，刮得他难受又过瘾。

　　哪怕是痛苦，只要能让他感觉自己是活着的，都是好的，但恼人的是，需要的刺激阈值正在逐渐升高。

　　萧寒隐约担心，如果有一天，他再也无法被刺激，只觉浑浑噩噩，该如何是好，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毁灭吗？

　　突然电话响起，萧寒瞟了一眼屏幕，是乔昀，和他从光屁股玩到现在的发小，手指轻点，接通了电话。

　　“喂，什么事儿” 萧寒的声音听起来暗沉如撒旦。

　　“谁惹你了这是？”可能也就只有乔昀敢和这样散漫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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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脾气”，乔昀打从认识他起就知道他话不二遍，而且也不想在此刻招惹这尊发怒的老虎，“喝酒来不来？”

　　“不去！”萧寒说完就要挂电话。

　　“艾，等等”，乔昀直喊，清了下嗓，很不自在地来了句肉麻，“用不用，我去陪你？”

　　“我是直的”萧寒冷声道。

　　“老子也是直的，”乔昀奋勇反击，振臂疾呼，但转念又想到快到阿姨的忌日了，还是耐着性子又确认一遍，“真不用？”

　　“不用！”

　　意料之内的回答，“好吧，要找我随时打电话”

　　“乔少爷，快玩去吧，别让姑娘们等急了”萧寒难得语气里有了丝笑意，从心底谢谢乔昀的关心。

　　“哦对，”乔少爷今天说话跟裹脚布一样，断断续续。

　　“又怎么了？！”萧寒挂断电话的动作再次被暂停，微乎其微的笑意瞬间灰飞烟灭。

　　“白雅姗回来了，我告你一声！”乔昀只觉得自己太难了，好心提醒还得担惊受怕，但念在萧寒正处在特殊时候，暂且不跟他“一般见识”。

　　萧寒顿了下，冷道，“知道，已经见过了，挂了”

　　乔昀听着传来的忙音，无奈地摇摇头，这可能是迄今为止这辈子伤他最深的女人了。

　　萧寒又给一脚油门，微搓方向盘，旋即已获得车身打飘的“快感”。

　　萧寒脑里杂乱无章地出现他妈妈、白雅姗的身影，找不到头绪也串不成逻辑。

　　音响开到最大，出山道，继续朝城郊外飞驰。

　　这条路他太熟，小时候是苦苦求着他爸带他来，再大一点是自己次次搭车来，后来终于再也毫不受限。

　　这墓地，对他来说，是归属感，每年他都会出钱让墓园翻新。

　　架轻路熟地停好车，萧寒惯例先到守园人的屋子里买点东西。

　　是一对本分夫妻，从中年到暮年，始终坚守在这里，他们并不了解萧寒的复杂背景，但早已牢牢记着他，看着他从小男孩蜕变为大男人。

　　“小萧，又来了？”叔一开门见到是他，就热情地邀请他进来，“吃晚饭了没？”同时扭头朝厨房喊“老伴，再多下点面，加双碗筷！”

　　萧寒脸上终于出现了最放松的笑容，他低头进门，握握叔的手，“麻烦了”

　　“这孩子，咋还客气起来”阿姨闻声从厨房跑出来，笑盈盈地说，“来的正好，是你最喜欢的西红柿鸡蛋面，快来！”

　　萧寒点点头，这是不是最喜欢吃的他不在意，但这份温暖确是他最贪恋，

　　至于为什么叔姨以为他爱吃这个，

　　是因为小时候第一次来这儿时，他爸有事提前走了，他被“遗忘”在这儿一夜，当晚吃的就是这个。

　　边吃饭边听他们聊日常生活里平淡得可能其他人听来无聊的琐事，萧寒慢慢又有了活着的感觉，虽然这些内容和他的生活天差地别。

　　饭后，萧寒又买了很多东西，照例付的是高好几倍的价钱。

　　萧寒今天拿到的百合开得正好，叔说是专门挑出来给他留的。

　　他来这儿从不拿菊花，只买印象里或听闻过的他妈妈喜欢的花，就仿佛她还在这世上一样。

　　他走进墓园，闭着眼睛都能找到那块碑的位置。

　　换掉他上次来带的花，拂去灰尘，望着相片里年轻微笑的女性，坐了下来。

　　他只是坐着，偶尔拔拔草、看看天，脑袋放空又思绪万千，

　　蓦地，眼眶渐渐湿润，如果，她没有走，家会怎么样，他会怎么样？

　　但转念即是自己对她死因的猜测，再想想他爸和那个女人的为人，这个如果，几乎没有出现的可能。

　　萧寒的眼神又一次恢复理性、平静和不易被发现的阴鸷，

　　是啊，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他就得一直活着。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暗为深蓝，他的黑色皮夹克上也凝结层层寒气。

　　时针已扫过12时，林梦似乎还没听到萧寒走进这栋楼的声响，王叔也一反常态地还在客厅等着，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找了个口渴的借口下了楼。

　　“您还没睡吗？”林梦装作毫不知情地样子问道。

　　“是，少爷还没回来”王叔微笑道。

　　“他原本没说今天不回来是吗？”林梦猜测到，否则即使佣人再尽心也不必愚忠。

　　“是的，而且，”王叔神色犹豫。林梦闻声，眉眼抬起，直望着王叔，期待他能继续说下去。

　　正在王叔进行激烈思想斗争时，大门被推开，萧寒风尘仆仆地走进来，随之而来一片莫名肃杀之气。

　　“少爷，您回来了”王叔赶忙走过去，接过萧寒的外套。

　　“王叔，早点睡吧”萧寒微征下，有些歉疚没有给他老人家提前说。

　　“你怎么也没睡？”萧寒走到楼梯口，才看到也正站着的林梦。

　　“我，”林梦反应了下，举举手里的杯子，“口渴了，下来接水。”

　　“哦，”萧寒扫了一眼，随后扭头对王叔说，“明天给她房间里安台直饮机，她现在腿脚也不方便”

　　“好的，少爷！”

　　“你喝完了吗？”萧寒复又问向林梦。

　　林梦点头，本来也就不是为了喝水下来的。

　　“那好吧，我扶你一起上去”说完就伸出手臂，让林梦搭上。

　　直到睡前，林梦都还在思索，王叔纠结着最终没出口的话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