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生寒夜》嘀嗒Ray

28、第 28 章

　　当晚萧寒没回来，林梦再见到他已是第二天晚上，一起吃饭。

　　“王叔，明早安排个车，我要早点去”这是他见到王叔后的第一句话。

　　“好的少爷，其他东西也都准备好了”王叔向来办事可靠。

　　萧寒点点头，继续安静吃饭，坐在旁边的林梦心里一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挠着。

　　当夜，萧寒少见不到11点就躺下了，只是没回卧室而在书房。

　　虽熄灭了灯，但他毫无睡意，盯着眼前的团团黑暗，无疑是不眠之夜。

　　每当临近这个日子的前几天，他都会无意识地紧张压力和不安，虽然他用理智调解，但骗不过自己。

　　萧寒暗暗算着，晨光最早能几点出现，他躺不住。

　　突然满团黑暗被一道光线撕破，萧寒警觉起身，“谁？”

　　还没有人敢私自闯进他的房间。

　　“是我”林梦还是被萧寒声音中的冷酷吓到了，还是顶着恐惧继续说，“我刚才敲门了，你没听到”

　　“有什么事儿吗？”萧寒看到是林梦，声音平了些，打开台灯，抬眼一瞅，她倚着门，看起来乖乖地，又有点怯生生，他有些许愧疚。

　　“你今晚睡这里吗？”

　　“是，”萧寒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明天要早起。”

　　不会是因为担心打扰自己睡觉吧？林梦不会也不愿意这样猜，打算坦诚沟通“我明天和你一起吧！”

　　萧寒眉间一跳，盯着林梦的视线锋利如刃，“你说什么？”

　　怎么耳朵是摆设吗？林梦腹诽，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话再说一遍。

　　“为什么？”萧寒的第一反应，接着又想起来问，“你知道我要去干什么？”

　　“嗯”林梦点点头，提醒道“今天你朋友过来取东西，我后来问了下王叔”。

　　担心牵连他人，林梦又补充了句，“是我要问的王叔，他也只简短回答，我也靠之前你告诉我的猜了猜”

　　言下之意就是，你别随便怪人，里面也有你的份，除非你就什么都别告诉我。

　　萧寒又盯了林梦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松了口，“可以”。

　　萧寒看了眼手机，已经快12点了，“赶紧回去睡吧，明天要早起”

　　林梦应了声后转身要离开，突然又被叫住，

　　“等下，我和你一起”。萧寒起身，当晚也回到了卧室休息。

　　当天5点，他们就坐上了车，王叔坐在副驾驶陪同。

　　萧寒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这条路什么地方什么路况、有什么商铺、房子都刻在脑子里，越接近目的地、越是荒凉。

　　心里闷闷的，情绪在最低谷，稳定如磐石。

　　他轻叹口气，回头，也正向窗外看的林梦，最低谷处似乎有了层托举。

　　“不困？”萧寒看着她。

　　林梦闻声看着萧寒，目光里的探究没能被完全掩藏，过了几秒，她才回答“不”，说完重又扭回头。

　　萧寒瞬间被一种熟悉感击中，那天，她来送饭，流露出的关心也是这样。

　　萧寒第一反应觉得这人太傻，竟会关心毫不相关的人，还跟着一大早去墓园，但更深处依旧是对这份关心的极度贪恋。

　　目的地总会到，无论行人是怎样的想法。

　　萧寒走在前，林梦安静跟在其后，发现他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衣服，她也是。

　　萧寒从善如流地更换鲜花，拂去墓碑上的灰尘，拔掉周边刚冒出的杂草。

　　林梦一眼看出，被换掉的百合还很新鲜。

　　“我来看你了”萧寒对着那张相片笑着说，

　　林梦看见那是个很美很温柔的女人，又看了眼他跪在那里的落寞身影，不忍心想，她要是一直在，他会不会更快乐。

　　林梦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好几次去共情他的现象，也许是抛开物质条件外，他们都是靠自己为自己闯出一片天。

　　“你不用担心我，你自己要快乐”萧寒的声线和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林梦的心脏倏地收紧，她第一次听到他这样温柔，她发现他已经完全双膝跪地，很多锋利的石块被实实在在地压在之下，他毫无察觉。

　　这是有多痛？

　　萧寒静静跪了十几分钟。

　　终于林梦等到他俯身撑地想要站起，毫不犹豫地向前，扶他而起。

　　萧寒讶异地看向她，看到她此刻对待自己的真诚，另一只手帮他拍去尘土。

　　林梦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回以和他接触以来最甜美的笑容，“慢点来，腿麻了吗？”

　　萧寒跺了跺脚，摇摇头，他又一次看向林梦，那个笑容竟然还在。

　　林梦见他没动，以为他还有话要说，就放开手打算后退到刚才的位置。

　　突然，萧寒反手握住林梦的胳膊，让她继续站在自己身边。

　　林梦大吃一惊，但在如此庄重严肃的场合，她没有任何异动，等待他的安排。

　　“这是林梦”萧寒的手向下滑，握住了她的手，再次看着那张照片认真地说，“我现在的妻子”

　　林梦噗嗤轻笑了一下，随即正颜，微微鞠躬，“阿姨好，我是林梦，萧寒的妻子”

　　萧寒侧目看着她，第一次，在这里，嘴角微微上扬。

　　两人又一次握着手，面对墓碑，虔诚地鞠了一躬。

　　回到那座偌大的屋里，林梦再次觉得，萧寒显得那样渺小，他安静地走进卫生间，不一会儿就听到花洒打开的声音。

　　林梦看了看表，这时不过也刚早上7点，世界刚苏醒的时间，而他却别无选择地只能向最爱的人告别。

　　热水砸在他脸上，一遍又一遍，毫不停歇，这才把萧寒不自知已冻僵的身体慢慢解冻，双膝这时火辣辣地疼，

　　他突然反应过来，今天很冷。

　　萧寒一身单衣已经习惯，但脑海闪出今早林梦的身影，好像也是单薄的黑色风衣。

　　想到这儿，萧寒加快了速度。

　　萧寒褪去黑色，换上一身灰色西装，再次走进卧室，林梦已经裹上羽绒服。

　　“今早冻着了吗？”萧寒问道，同时递上瓶维C，“注意预防！”

　　“谢谢”林梦小声道，复又抬头，还是没忍住问，“你是要去公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