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野野空里

219、第 219 章

　　鱼汤快炖烂前，余生接起几个电话，是学校那边儿打来的，他们补考的一批要提前去。
　　他的师父也在催他，几个单子也在催，不走是不行了......
　　“你有事先去忙。”程盼在旁边看着他。
　　余生摇头，抱紧肥肥：“我先送你回你表姐家。”
　　“余生，”程盼喊他一声，“给我抱一下吧，你抱了很久了。”
　　“她又不重。”余生摇头。
　　“她还是有点儿肥的，”程盼说完伸手抱走孩子，“我也没那么虚弱。”
　　“啊，哦，”余生愣了愣，“不早说，手断了......”
　　“要你逞这个强。”程盼白他一眼。
　　“心疼你嘛......”余生把孩子给他，又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我送你回家。”
　　“好。”程盼点点头。
　　余生又亲了他一口。

　　送走程盼后，余生回家赶了几个稿，倒头就睡，第二天起床开车到了程盼家门口，尖子生今天开学。
　　接到程盼后，程盼有点儿无语，因为余生开的他们家新车，那辆豪的。
　　“怕什么，”余生说，“就说你被我包养了。”
　　“滚蛋。”程盼扔了一句。
　　“是要滚了。”余生长长叹出一口气，“可恶的开学！”

　　报名倒是不费时间，也不耗功夫，余生订了今晚大半夜机票，因为傍晚带晚上他想陪程盼一起自习，然而当他走进一班看到程盼的同桌时。
　　好家伙，一变态！
　　那变态看到程盼打了声招呼，继续做题。
　　“你怎么了？”程盼问。
　　“你旁边这人是谁？”余生压着自己醋死的心情。
　　“我同桌，”程盼回答，“也是一中现在的......校草？”
　　“好想骂脏话！”余生瞅着他。

　　一切的不满，在那变态起身上厕所的一刻消失了，这“校草”还没程盼高。
　　“什么校草，赶我当年不行嘛，”余生啧了一声，看着程盼压低声音，“是吧，比你还矮。”
　　这话一出，程盼也瞅着他，余生赶紧又说：“我的意思是，跟你......一样高？”
　　“滚。”程盼说了一句。
　　余生瓜子吃多了，一年长这么高。

　　滚就滚，的确该滚了，余生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一中，把车停回去，拿了行李去了机场。
　　再不走真就被退学了。
　　这次寒假，最大的收获是程盼回来了，程盼终于肯原谅他......
　　退学......其实也行。
　　余生笑了笑，招手拦下一辆出租，在车上继续俩玉。
　　但他还没原谅自己，自己始终还不配，他知道的。

　　高三最后半年的生活，程盼在开学没两天切实感觉到了，这会儿距离余生回去也一周了，余生也是忙的两头飞起，每晚抽空视频的时候，一人刷题，一人赶稿。
　　一个物理专业的，天天画画，于是程盼问了两嘴他专业上的事，余生含糊一句：“我是我们班独一份！”
　　挂科说的那么好听......
　　于是过两天，余生老实看专业课书了，补考时间定了......
　　余生通宵了两天复习，第三天考完试回来，睡到半夜又爬起来继续画画。
　　怎么这么拼......

　　程盼想提醒他注意身体，还没开口余生就笑了：“我故意说给你听的，想你多关心我。”
　　“哦，事实上也的确熬了夜。”程盼回答，看样子还打算继续熬夜。
　　“哪有高三不熬夜，”余生说，“哪有有高三男朋友的大一不熬夜。”
　　默了默，余生补齐这句话：“我陪着你，无论什么时候。”
　　程盼是不得不熬夜啊，他只能点点头，加快速度做题。

　　余生的“陪”彻底贯穿到每一天，有时候程盼做着做着题，一班窗户口能出现余生那张笑脸......跟曾经小马哥一样，不过余生高，踮踮脚就行。
　　这座城市离余生大学的地方也不算近，飞机好歹要飞几个小时，机票不要钱吗......
　　于是余生说：“我那么努力挣钱，只为回来看你啊，不然谁熬这些单。”
　　好有道理，程盼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暂时别回了，要回就生日回吧。
　　然而他们生日那天，刚好是模考，程盼实在抽不出空，余生直接把蛋糕搬到考场，西瓜型的，上面还有余生本人卡通人偶大脑袋。

　　一考场的人都愣了，余生分了蛋糕，把最上面水果最多的那块儿留给他。
　　程盼没时间自己再做礼物，余生也不准他买什么，他只提了个小要求，余生说：“我能不能，重新说我爱你，三千遍。”
　　......虽然程盼觉得这口头答不答应余生也常常在说......但余生似乎又有点儿病娇了，他只好应了，同意了这个请求......
　　而余生自己的礼物是，各种各样的养生茶，黑芝麻，包括余生还订了市里一家养生汤馆的汤，定好每天中午来学校送，连跑腿余生都请了学校一保安，给他送到教室门口。

　　程盼真觉得自己像李为国看的小说里豪门大亨庇佑的存在，而余生还跟他细细算了这笔账。
　　一份汤，35块左右，且那家不外卖，讲老半天送过来10元，保安大叔送上山5块，一天就是50块。
　　“所以，”余生说，“程盼你一定要全部喝光光哦。”
　　程盼简直无语了。

　　生日一过，在每日的汤品中，程盼都觉得自己成一中名人了，一到饭点儿，那保安就拿着喇叭在山下吼：“程盼，你的汤到了！我预计五分钟后上山，请做好收货准备。”
　　大爷太专业了......程盼叹口气，每天跟奔赴刑场一样，五分钟后出门拿爱心汤。
　　其实汤挺好喝的，且出个门至少还能锻炼一下。

　　日子慢慢划过五一，邻近高考，时间越来越紧，余生不能说抽空，余生是只要有钱，就立马飞回来，开学几个月，机票钱，程盼觉得都能凑一便宜车子尾款了。
　　余生每次来还大包小包，还会检查他的黑芝麻喝完没，程盼倒是老实喝了，他怕余生跟校门口保安大叔串通一气，每天胡乱播报：“程盼，你今日份的黑芝麻喝了吗，我待会儿上来检查。”
　　他是......真怕。
　　也怕每天的我爱你，余生......真的每天能唠三千遍，而且不分场合。
　　程盼委婉的提醒过他，可以了，他知道了，但并没有什么用，病娇时时刻刻我爱你，这次程盼终于明白以前余生的无语，他是很开心余生爱他，自己也不会再那么不好意思......

　　可余生......程盼蒙住脸，他有一次在厕所的时候。
　　学校同学从厕所外面喊：“程盼！你男朋友说他爱你！问你怎么不接电话！”
　　程盼真的是......
　　无语到了极点，这不是不分场合了，这是不分深浅了。

　　好在，余生不知深浅的补品，每次的大包小包大部队会被周围人瓜分，程盼不至于被撑死。
　　余生也不介意，除了他的同桌，连个空气也捞不着以外。
　　甚至他同桌在余生那儿连个姓名都没捞着......每次都是：“呵，他？”
　　“校草？哦，呵呵。”
　　程盼实在没好意思说，人家是直的，还有女朋友。
　　况且，程盼觉得余生想多了，以他现在的“年龄”程度，别人倒真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别的想法。
　　即便现在身体好了很多，程盼也知道自己的面相看起来，不太像十七八岁。
　　跟读了大学，越来越好看的余生相比，程盼觉得自己还是只能靠实力......学习吧，人丑总要多读书。
　　可......
　　余生爱他。

　　高考放假前一夜，他和余生通了电话，余生过了一会儿才接，看样子还在赶稿：“小盼，你们是不是要放了，那边儿好吵？在撕书吧。”
　　“嗯，”程盼点头，搬着用废的草稿纸走出去，“快了。”
　　“啊......这么好，”余生闷了声音，“我那会儿都没撕成书。”
　　“是吗，你活该。”程盼说了一句。
　　余生笑笑在电话那头又说高考的时候他过来，程盼真的很想说不用了，余生那点儿钱全拿来贡献给祖国航空公司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好。”
　　电话那头余生笑了笑，又开始我爱你......念到第五遍，已经有人开始撕书了，于是余生羡慕的咂巴两下嘴，没再说了，让程盼好好享受。
　　“好，”程盼点点头，闭上眼，“余生。”
　　“嗯？”余生问。
　　“我也陪着你。”程盼在全校突然爆发的狂呼声前，说了一句。
　　我也，陪着你。

　　程盼分在了本校考场初中部。高考当天，早上打电话时，余生还在大学校园。
　　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程盼不要喝任何人给的饮料，水，最好别喝，凡来路不明......憋一憋，等他送水。
　　也不要轻易把准考证给别人，被害妄想症已经迁移到他身上了么......
　　程盼问他高考没喝水么，余生说他不记得了......

　　程盼考完一门出来的时候，余生已经拉好了亮眼的红色小横幅，在门口等着他，飞机果然快，贵有贵的道理。
　　他走过去，接过余生手中的水喝了两口：“温的？”
　　“不然还是冷的？”余生看着他，“房间订好了，宋阿姨程叔叔派我这两天照顾你！”
　　“是么，”程盼点头，拉过余生的空白红色小横幅，“怎么没字儿？”
　　“反正你能找到我，”余生说，“等你登榜后写。”
　　程盼点点头，余生又说：“我爱你。”
　　“考试呢......”程盼有些无语。
　　“我爱你。”余生继续死不要脸了。
　　程盼淡淡笑起来：“我也爱你。”
　　余生也笑，拿过他的书包：“走吧！去休息，这两天好好休息，我陪你，纯睡啊！”

　　“不然呢。”程盼摇摇头，牵起余生的手。
　　温暖，有力，这半年一直陪着他学习，考试，男朋友的手。
　　“我爱你，余生。”程盼突然明白余生怎么这么爱说这句话了。虽然偶尔那么不分场合。
　　“我也爱你！但是纯睡啊！小盼！”
　　程盼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