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野野空里

218、第 218 章

　　“吃早饭了吗？”程盼走过来问。
　　“还没......”余生看着他，程盼肯定吃过了，他想了想，“我去吃早饭，你下课了给我打电话，我在外面等你。”
　　“好，”程盼点头，“找个有空调的地方。”
　　“我不冷......”余生说，“想蹲外面守着你。”
　　“好啊，”程盼又说，“先去吃早餐。”

　　程盼这一去耗了一早上的光阴，余生买了个烧饼啃掉，背了会儿书，看到复姓Q|Q群里，几个货约着打麻将，他应了下来，继续等。
　　南方的冬天不是说着玩玩，即便没北方那么冷，但还是难受，他继续熬了一会儿，没憋住，蹲在了屋檐下。
　　程盼课间休息的时候出来了，还戴了个眼镜......银丝框，大佬！
　　大佬四下张望看看，没见到他，于是转手拿出了烟。
　　......

　　余生愣着走过去，简直震惊地拿过程盼手上的火机：“你抽烟......多久了？”
　　程盼侧头，看到是他，轻轻回答：“有一阵儿吧，高三。”
　　“你身体......受得了吗？”余生又问。
　　“还行，”程盼点头，轻轻扬手推了推眼镜，“抽得不多，做题烦躁会抽。”
　　“哦。”余生应了一声，还了火机还狗腿的给程盼点上，程盼吸了两口抬起眼，瞟着他。
　　余生愣了愣。
　　接下来都没说话，他盯着眼前驾着眼镜抽烟的斯文败类，程盼老司机了，这姿势......
　　抽烟伤身体，但不得不说，程盼抽烟好帅啊......
　　他没忍住咽了咽口水：“还好......”
　　“还好什么？”程盼抬眼。
　　“还好......”余生看着他，“是我的。”

　　等程盼慢慢抽了一根，问他：“你要么？”
　　“我戒了。”余生答，还是目不转睛看着程盼。
　　“戒烟戒荤。”程盼抬眉。
　　程盼抬眉好帅啊......余生愣着：“也戒酒了！”
　　“还戒了什么？”
　　“反正怎么都戒不了色......”余生说着，飞速在程盼唇上点了一点。
　　淡淡的茉莉花香，淡淡的烟草香。
　　“靠......”余生脑袋有点懵，“程盼你先进去吧？”
　　程盼有些疑惑，反应过来往他身下一瞟。
　　余生含蓄的红起脸，程盼则是问：“开了车吗？”
　　“没......”
　　“下次开车过来。”程盼说了一句。
　　余生秒懂，秒点头：“一定！”

　　离开学还有一阵儿，程盼一直要在补习班上课，余生也会每天接送他，余盎然和张达回来后，余生接送他就开的车，张达以前那辆车直接拿给了余生，余生次次都开车来，司马昭之心。
　　论男朋友有车什么体验，程盼觉得省了一笔交通费，还有吃饭的费用，余生要么给他做饭，要么出去吃饭都他给钱，每顿都规定好吃什么，吃多少，营养全面......程盼不吃还不行，少吃更不行。
　　余生......现在简直把他当孩子哄。
　　除了在车上的时候......

　　今天作业特别多，多到......程盼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头继续在自己房间书桌写题，补习班下课回到家，也还是要温书，高三没那么简单，高四更难。
　　他和余生也就车上那点温存时间，少得可怜。
　　今天做题做的有些晚，程盼抬起头就发现居然凌晨12点了，他有些惊讶于自己的毫无困意，甚至还有点儿饿......真的是被余生时时刻刻的投喂撑的胃口都变大了。
　　余生这个点儿是不会睡觉的，要么在赶图，要么在背书，程盼拨了个电话过去，没两秒就接了，但那边儿挺吵，他听到麻将的声音，还有轩辕朗和武样曾凡友他们的声音。

　　“喂？小盼，”余生在电话那头问，“怎么还没睡？醒了么？”
　　“没睡，”程盼应了一句，“你先打麻将吧。”
　　“麻将有什么好打，”余生说，“你是不是想我了？我过来找你。”
　　余生这话一落，程盼听到对面儿几个人骂开了，他只好又说：“不用，我待会儿就睡了。”
　　“那等你睡了再说。”余生说了一句。

　　余生一直没挂电话，在跟他聊天，程盼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聊着聊着那边儿不吵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迫散场了。
　　电话里继续在说，余生似乎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他说黄晓雪也在那儿......人更胖了，不过很开朗，坐在喳个老血的旁边。
　　程盼一时没反应过来喳个老血是谁......
　　反应过来，真的是没忍住笑了。
　　余生也笑了。

　　二十分钟后，程盼准备放松一下，然后再去做会儿题就睡，他走到窗台，看到了熟悉的人影，余生提了两碗海鲜包面，在路灯底下望着他招手。
　　那样，明媚的身影，程盼再次笑起来。

　　情人节那天，不做情人，但要收礼物。
　　俩人共同去选了款情侣围巾，之后又去程盼表姐家看了看肥肥，余生挺喜欢小孩子的，特别小女孩儿，肥肥才满月，这几天天气也还行，渐渐在回温，他们把她带到熙街广场附近一个公园玩，那公园叫荷花公园，一公园的孩子老人，余生抱着她钓起一大尾鱼，说要回去给她和......他炖汤，然而出公园时，还是要给钱，按斤......
　　余生气的半死，但还是给了钱，又要了程盼表姐家地址，送货上门。
　　接着他们又去商场给小姑娘买了顶大花帽，也买了他们同款白色围巾，三人看着像一家人一样，程盼看着余生一走一步笑容，这么喜欢孩子的吗，从头到尾抱着。

　　“你很喜欢孩子？”程盼问。
　　“是，”余生答，侧头看着他笑了笑，“但我更喜欢你。”
　　程盼没接话，余生又笑了笑，抱紧孩子，刚准备走，俩就看到了很久没见的吴依依。
　　吴依依旁边还站了个男生，那男生戴个黑框眼镜，看着很斯文，跟余生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程盼愣了一愣。

　　“靠？”余生在旁边也愣了一下，“怎么遇到她了，走......走吧。”
　　“好歹是同学。”程盼说了一句，看着同样看到他们，朝这边儿走来的吴依依。
　　吴依依和那个男生走过来后，看着他们默了两秒，对着程盼笑了笑，带些歉意的笑，又转头看着余生和他怀里的孩子，余生呲着大牙：“我跟程盼生的。”
　　程盼很想揍他，吴依依没多问，也没多看，甚至没跟余生说一句话。
　　她回眼看着程盼，皱起眉，有些犹豫的问了一句，问他们有空吗，一起吃个午饭。
　　其实表姐家里还炖着鱼汤......但程盼知道吴依依肯定有话想跟他说，他点点头。

　　四个人来到了一个汉堡店，因为人多，热闹，余生总担心吴依依心怀不轨，程盼觉得他真想多了。
　　吴依依旁边那男生叫李遥，李遥落座后就开始张罗着点单，给吴依依倒水，拿纸。对她还挺好的。
　　程盼让余生先去账台点餐，吴依依也让那个男孩子去了。
　　现在只剩他俩，程盼喝了一口水，吴依依先开了口：“你们的事，是我捅给你妈妈的。”
　　“......嗯。”程盼点点头，他有所耳闻，李为国提起过。
　　“对不起，”吴依依又说，“一直以来，对不起。”
　　“都过去了，”程盼看着她，“现在不挺好吗。”
　　“程盼，”吴依依静了静声音，“我知道余生从来都不喜欢我，但我......至少当时......我更恨他喜欢一个男生，都不肯喜欢我。”
　　程盼僵着点头，余生的爱，比较伤脑袋。
　　吴依依垂眼，盯着手里的水：“你们现在和好了，也许能减轻一点儿我的负罪感吧，毕竟以前......”

　　吴依依说到这儿沉默了一下，哑下声音：“我这一辈子唯唯诺诺，对任何人都小心翼翼，唯独伤害了......对我最真诚，善良的人。”
　　“都过去了，”程盼看着她，“何况你是阿星的妹妹。”
　　吴依依点头，又点了点头：“谢谢。”
　　程盼也点头，早就过去了，阿星的苦难，吴依依的苦难，他的苦难，都翻页了。

　　“你知道吗，”吴依依突然又说，她抬起眼，“高三...有一天晚上，我被我爸打了，大半夜没地方去，我跑回了学校，教室有火光，我打开灯，看到了......他一个人坐在地上......睁着眼...流泪，地上全是烟头，他看到我，眼里一丝生气都没有。”
　　余生......么。
　　程盼没说话，吴依依又说：“你知道的，我喜欢他，好喜欢他......更好笑的是，你知道我喜欢他到什么地步吗，我还去翻过垃圾桶......去找他写废的草稿本和卷子，我也悄悄拿过他的草稿页，我想找出只言片语，关于他，可上面，每一张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程盼，只有你的名字。”

　　吴依依深呼吸一口气，握紧手里的水：“我后来真的知道，他有多爱你......多放不下你，但愿你是真的原谅了他，还有我......程盼，真的对不起。”
　　吴依依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张卷的很细很细的纸：“这页纸，我一直带在身上，想着回来万一遇见你......这次，物归原主了。”
　　程盼低下头，慢慢打开它，那是......那张他和余生约会，余生爽约躲后面大树，画他的背影照的画作，这是，原稿？
　　“就是因为这幅画，”吴依依说，“我才发现你们的关系。”
　　是啊，程盼微微有些无奈，余生落笔之处，每一处，是个长耳长脑的，都能看出画里......浓浓的情意。

　　他慢慢收起画，吴依依侧头朝那边点餐台看过去，视线不知道对着是谁：“我如果...再好点就好了，漂亮点，优秀点。”
　　程盼没说话，轻声叹了口气，吴依依回过头朝他比了个嘘，眼角含着泪。
　　跟很久以前，他晚自习下课在教学楼看到她慌里慌张的坐在余生桌前一样。

　　李遥先回来了，双人餐，余生还在排队，他坐在吴依依旁边把汉堡可乐递给她，吴依依摇头，李遥愣了愣：“又要吃饺子？好吧。”
　　他拿回汉堡，把可乐留给吴依依，又把管插上，捧起面前俩汉堡，侧眼看着程盼示意他吃吗？程盼自然摇头，吃了余生不得把他掐死......掐李遥。
　　李遥只好自己吃开了，他咬了一口汉堡，盯着面前自己可乐杯：“好像只拿了一根吸管，你等我一会儿。”
　　“没事儿，”吴依依翻出包，“我包里带着。”
　　李遥笑了笑：“怎么什么都有，跟个百宝囊一样，上次我出去书包纽扣坏了，你包里居然都有备用的。”
　　吴依依也笑笑，拿了吸管给李遥插上：“不好么。”
　　这时候余生抱着肥肥也回来了，把汉堡放在程盼面前，而自己盘里是水果沙拉。

　　“吃这个？”程盼问。
　　“这里不卖素，”余生回答，坐在他旁边，“随便吃点儿吧。”
　　“余生，”程盼皱起眉，“你得吃点肉，补充营养。”
　　“我有补充的，”余生对着肥肥比了个鬼脸，“我每天早上一瓶牛奶，偶尔也涉及肉，放心。”
　　程盼没再劝他，余生看着挺健康的，还高。
　　而肥肥被他逗的一直在无声的“咯咯咯”笑。

　　李遥没自己一直吃，是点了个外卖到店里，给吴依依的饺子。
　　余生看着饺子愣了愣，抬眼看着吴依依：“你喜欢吃饺子啊？”
　　吴依依没抬头，只“嗯”了一声，慢慢拆了饺子包装盒。
　　余生耸耸肩，转头看着程盼：“我觉得我们还是走吧。”
　　说完又小声说：“还是觉得怪危险的......”
　　程盼抬抬眼，无奈的点了点头，又低头看着吴依依：“都过去了，不要放在心上，你是很棒的姑娘......还有，谢谢你保存的这么好。”
　　吴依依抬头看着他，默了默，忽然笑了笑：“好，我是很棒的姑娘。”
　　“保存什么啊？”余生在旁边低声问。
　　“你的爱。”程盼回答。

　　走到门口，他回过头看着吴依依，吴依依轻笑了笑，哑声又说了声抱歉，和谢谢，然后捧起了那碗饺子。
　　而余生一声把他吼回来：“程盼！走啦！”
　　程盼点点头，回过了头，这样也好，初恋也好，抱歉也好，统统只是她一个人的故事，罢了。